第二百六十二章：稳如泰山
天地震颤，混沌光柱接天连地，仿佛支撑世界的巨柱即将崩塌。那源自远古的恐怖咆哮撼动神魂，毁灭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一波波冲击着所有人的心神。残垣断壁在这可怕的能量波动下纷纷加速崩解，空间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修为稍弱的弟子早已瘫软在地，面色惨白，苦苦支撑。即便是沐晚秋、南宫烈这等化神巅峰，以及瑶池老妪这等老牌强者，也只觉得气血翻腾，灵力运转滞涩，仿佛背负着万丈山岳，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他们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骇然与恐惧，这光柱中存在的实力，绝对超越了他们的认知极限，甚至可能达到了传说中的渡劫期，乃至更高！
在这宛如末日降临的景象中，唯有凌云一人，依旧稳如磐石，云淡风轻。那足以令合体期修士色变的恐怖威压，落在他身上如同虚无。他甚至还有闲心点评一下那光柱的“实用性”。
“无法用于烹饪啊……那真是可惜了。”他遗憾地摇摇头，仿佛错失了什么绝世食材一般。
“前辈！”沐晚秋强忍着神魂的悸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撤离！”
南宫烈也难得地收起了所有狂傲，脸色凝重无比：“没错！这动静太吓人了！怕是有什么上古凶物要彻底苏醒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凌云身上，此刻他是唯一的主心骨。
凌云掏了掏耳朵，对那越来越响、越来越愤怒的混沌咆哮显得有些不耐烦：“吵死了，起床气还挺大。”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东倒西歪、脸色发白的众人，又看了看那毁天灭地的光柱，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叹了口气：“算了，看样子前面开饭……呃，是开打的动静太大，不适合野餐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扎营，吃点东西压压惊。”
扎……扎营？！吃东西压惊？！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天地都要翻覆了！您还想着扎营吃饭？！那混沌光柱里的存在一旦彻底苏醒，怕是整个古战场都要完蛋！甚至可能波及外界！
“前辈！不可啊！”沐晚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那气息太过恐怖，绝非我等所能抵挡！必须立刻远离核心区域！”
“凌大哥！咱们快跑吧！”颜小小也带着哭腔喊道，小脸吓得煞白。
就连一向冷静的冷凝霜，也忍不住开口道：“凌云，此地危险。”
凌云却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他们的焦急，反而开始认真地在剧烈震动的地面上寻找合适的扎营地点，嘴里还嘀咕着：
“系统，规划一条避开能量冲击波的最佳撤离路线……嗯，不是完全撤离，是找个相对安全、风景好点、最好还能长点野菜的地方扎营。顺便标注一下沿途可能存在的、适合做凉拌菜的耐压型野菜，刚才那顿吃的有点油腻，需要清爽点的刮刮油。”
【叮！规划中……考虑到当前能量风暴等级及扩散模式，建议向东南方向撤离三公里，有一处相对完整的‘听雨轩’遗址，曾有水系阵法守护，残留护罩可削弱部分能量余波。】 【沿途扫描：发现三种耐压型可食用植物：‘石皮地衣’（口感脆韧，略带土腥，需焯水）、‘铁线蕨’（嫩尖可食，微苦，清热去火）、‘震震菇’（罕见菌类，只在剧烈能量波动环境下生长，口感奇特，食用后轻微麻痹感，评级b+）。】 【警告：混沌能量爆发核心仍在加剧，不建议长时间停留。】
“听雨轩？名字不错。震震菇？听着挺有意思，尝尝鲜。”凌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众人挥挥手，“走了走了，跟我来，带你们找个好地方野餐……呃，是避险。”
说完，他根本不给众人反驳的机会，抬脚便朝着系统标注的东南方向走去。他步伐看似不快，却异常稳定，每一步踏出，周身仿佛形成一个无形的力场，将冲击过来的能量余波和恐怖威压悄然化解于无形。走在他身后的人，顿时感觉压力大减，仿佛从狂风暴雨中突然走进了一个宁静的避风港。
众人面面相觑，虽然觉得凌云的决定匪夷所思，但此刻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留下是等死，跟着这位深不可测的大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更何况，他走去的地方，确实是远离那恐怖光柱的方向。
沐晚秋一咬牙：“跟上凌前辈！”她搀扶起几个瘫软的弟子。
南宫烈也招呼一声，离火神宫众人连忙跟上。
碧波阁、瑶池圣地、云霞剑宗、离火神宫，这四拨原本可能互相敌视的势力，此刻在这灭顶之灾的威胁下，竟奇迹般地暂时团结起来，跟随着前方那个闲庭信步的背影，在剧烈震动、不断崩塌的废墟中快速穿行。
凌云走在最前，果然如同郊游一般，还不时弯腰采集着系统标注的“野菜”。
“哦，这就是石皮地衣？长得跟石头皮似的，系统，这玩意怎么做好吃？” 【叮！建议：刮下后反复冲洗，用滚水焯烫三息，投入冰水激凉，佐以蒜泥、香醋、少许百花凝露凉拌，可最大程度保持其脆韧口感并去除土腥。】 “嗯，不错。” “铁线蕨？这么细，炒鸡蛋应该不错。” “哇！震震菇！还真有！这玩意一颤一颤的，跟果冻似的，系统，生吃有没有毒？” 【叮！无毒，但生吃麻痹效果更强，建议轻微炙烤，表面焦化后口感外焦里嫩，麻痹感转化为轻微酥麻刺激感，风味更佳。】
他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采集，一边和系统讨论着做法，完全无视了身后天崩地裂般的景象和众人那复杂到极点的目光。
很快，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建筑群。这里似乎曾是一处精致的园林，虽然同样残破，但不少亭台楼阁还保留着骨架，尤其是中央一座临水而建的二层小轩，竟然还残留着一层淡蓝色的、微弱的水波状光罩，正是系统所说的“听雨轩”。那光罩在混沌能量风暴的冲击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破碎，但确实勉强支撑着，将大部分可怕的威压和能量余波抵挡在外。
“就是这里了！”凌云眼睛一亮，加快脚步，“环境清幽，还有现成的防御罩，不错不错。”
他率先穿过那层淡蓝色光罩，众人连忙跟上。一进入光罩范围，虽然依旧能感受到外界的震动和轰鸣，但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确实被削弱了七八成，所有人都长长松了一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虚脱感。
小轩内颇为宽敞，虽然积满了灰尘，桌椅东倒西歪，但结构完好。窗外原本应该是一片湖泊，如今早已干涸，只剩下龟裂的湖底和一些巨大的水生生物化石。
“好了，安全了。”凌云拍拍手，像是导游宣布到达目的地一样，“大家随便坐，休息一下，我看看弄点什么吃的。”
众人看着光罩外那依旧混沌一片、仿佛末日般的天空，以及远处那根越来越粗、能量越来越狂暴的恐怖光柱，实在无法将这里和“安全”两个字联系起来。但相比外面，这里确实已经好太多了。
南宫烈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光柱方向：“妈的，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遗迹也太邪门了！”
沐晚秋脸色苍白，一边指挥弟子们简单清理出一块地方休息，一边凝重地道：“古籍中只语焉不详地提及战场核心封印着‘灭世之灾’，非人力可敌……今日一见，恐怕所言非虚……”她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看向了木婉清，眼神复杂。玉佩之事尚未弄清，又遭遇如此大变，让她心乱如麻。
木婉清紧紧握着玉佩，依偎在苏妙晴身边，小脸依旧苍白，外界的天翻地覆似乎暂时冲淡了她对身世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危险的恐惧。
凌云则已经开始在听雨轩里寻找合适的角落准备他的临时厨房了。他看中了中间一张巨大的石桌，随手清理干净，然后将那块星辰木砧板“咚”地一声放了上去。
“系统，检测一下这里的灵气残留和水源情况，看看能不能引点水过来洗菜。”
【叮！检测到地下有微弱水脉，可尝试引导。听雨轩残留水系阵法核心尚存，可激活部分净水功能（需消耗灵石）。】
“用灵石多浪费。”凌云撇撇嘴，走到小轩中央一根支撑柱旁，那里镶嵌着一颗已经黯淡无光的蓝色宝珠，正是阵法核心。他伸出手指，在宝珠上随意刻画了几个玄奥的符文。
嗡！
那蓝色宝珠瞬间亮起柔和的光芒，整个听雨轩残留的阵法纹路逐一亮起，虽然依旧残破，但竟然开始缓缓吸收周围混乱天地能量中的水汽，凝聚成清澈的水流，汇入旁边一个干涸的池子里！
这一手再次镇住了众人！随手修复激活上古阵法？这是何等手段？！
凌云试了试水温，满意地点点头：“嗯，水质还行，够洗菜了。”
他开始处理刚才采集的“野菜”，清洗、焯水、冰镇、调味……动作娴熟无比，很快，几道清爽的凉拌菜便做好了。尤其是那“震震菇”，经过他简单的炙烤后，呈现出一种诱人的焦黄色，微微颤动着，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来来来，都尝尝，压压惊。”凌云招呼众人。
看着眼前色泽诱人、香气奇特的小菜，再看看光罩外宛如地狱的景象，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极其强烈的荒谬感。
但食物的香气和凌云那镇定无比的态度，似乎拥有一种奇异的感染力。南宫烈第一个忍不住，夹起一筷子震震菇塞进嘴里，眼睛顿时瞪圆：“唔！好奇特的口感！又麻又酥，还有点甜！好吃！”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忍不住尝了起来。那清爽开胃的凉菜下肚，仿佛真的将心中的惊惧驱散了不少。
然而，就在众人心情稍定之时。
轰！！！！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光柱方向传来！
整个听雨轩剧烈晃动，那淡蓝色的光罩发出刺耳的碎裂声，瞬间布满了裂纹！
与此同时，那混沌光柱的光芒骤然暴涨，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光芒中，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扭曲的、由无数怨魂、破碎法则和混沌能量构成的模糊黑影，缓缓地、挣扎着……似乎要从中脱离出来！
一股更加绝望、更加恐怖的威压如同亿万座大山，轰然压下！
咔嚓！
听雨轩的防护光罩，彻底破碎！
“完了！”所有人心中同时升起这个念头，面如死灰。
唯有凌云，刚刚拌好最后一盘凉菜，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破碎声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盘子摔了。
他有些不满地抬起头，望向那几乎要撑破天地的混沌光柱和其中那道恐怖的巨大黑影，皱紧了眉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还有完没完了？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