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萧济安捏着那块小小的布片，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
这笑声在焦黑的废墟里，听着有些渗人。
随之牵动了后腰的伤口，剧痛让他瞬间弓下身，冷汗打湿了里衣。
他没忍住，一口血沫涌出来，洒在滚烫的灰烬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
“王爷！”
这一下，赵虎等人再也忍不住了。
他们顾不上命令，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将快站不住的萧济安架了起来。
“快！回府！传太医！”
赵虎吼着，声音都带了哭腔。
萧济安疼得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在他失去意识前，他的目光穿过缭乱的人影，最后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
他的脑海中，想起了两个人。
一个是手握京畿卫戍部队，门生故吏遍布军中的二皇子，李世民。
另一个，则是同样以军功封王，曾常年征战沙场的四皇子，燕王朱棣。
为了对付我，我这帮好兄弟，还真是下本钱。
当萧济安浑身是血的被抬回王府时，整个府邸的下人都吓坏了。
王妃王若薇从内院奔出，看到担架上昏迷不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身影时，脚步一个踉跄，幸好被身边的丫鬟扶住，才没有摔倒。
“快！快传太医！把宫里所有的太医都给本宫请来！”
她强撑着身体，声音尖利的喊道。
很快，丞相王道、以及一路跟随的太子太师孔文正、以及宋濂等人，皆是心急火燎地赶到了王府。
寝室外，没人说话，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
王若薇在门外来回踱步，一张俏脸毫无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太医满头大汗的走了出来。
“张太医，王爷他……他怎么样了？”
王若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袖子。
张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王妃娘娘放心。殿下吉人天相，那一刀虽然凶险，但偏了寸许，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至于那匕首上的毒……，
他顿了顿，心有余悸的说，
倒是奇毒，不过殿下体质异于常人，加上亲卫及时用烈酒清洗了伤口，毒素并未深入。老臣已经为殿下敷上了药，只要接下来按时服药，半月之内，应可痊愈。”
听到这话，王若薇紧绷的肩膀才松弛下来。
“多谢太医，多谢太医。”
王道等人也都舒了一口气。
书房内，被重新包扎好伤口的萧济安，已经醒了过来。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常服，靠在床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
“岳父大人，太师，先生，都请进吧。”
三人走进书房，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殿下，您……感觉如何？”
王甫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无妨，皮肉伤。”
萧济安摆了摆手，“让诸位担心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孔文正的身上。
“太师，恩科的事，怕是要您多费心了。”
孔文正的脸颊涨红，随即，他挺直了腰杆，一股怒意从他身上勃发而出。
“殿下放心！”
他对着萧济安，长揖及地，“老夫今日，算是彻底看清了那帮人的嘴脸！他们不是要毁了恩科吗？老夫偏要将它办成！办得风风光光！老夫这就回翰林院，亲自盯着剩下的试卷重新印制，就算不眠不休，也绝不让恩科延误一日！”
这位老人，在亲眼目睹了萧济安的遭遇后，那股被压抑了一辈子的血性被全部点燃了。
“有劳太师了。”
萧济安点了点头，一味的防守，只会让自己处处受制，最终被拖入无尽的泥潭。
他看向自己的岳父，当朝丞相王道。
“岳父大人，我需要您帮我做一件事。”
“我要一份名单。一份……京城所有军械交易行，过去三个月内，所有‘猛火油’的采买记录。无论它背后是谁的产业，无论它牵扯到谁，我都要。”
王道看着女婿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心中一凛。
夜，渐深。
送走了忧心忡忡的岳父和义愤填膺的盟友，寝室内，终于恢复了安静。
王若薇端来一碗亲自熬煮的参汤，用银匙一勺一勺的小心的喂给他。
看着那片被纱布包裹，却依旧有血迹渗出的伤口，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夫君……”她伸出手，想去碰，又怕弄疼了他，手只能悬在半空，声音里带着哭腔，“疼吗？”
萧济安侧过身来。
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不疼。一点小伤，还没在北境被蛮子的流矢擦到一下疼。
他越是说得轻松，王若薇心里就越难受。
她俯下身把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哽咽道：
“你骗人……我都看到了，那把刀……那么深……”
萧济安伸出手臂，轻轻揽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他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她，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胸襟。
许久，王若薇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明亮。
“夫君，我们……我们不争了，好不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们向父皇请辞，回北境去，或者去江南，去哪里都好。我不要什么亲王妃的荣耀，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萧济安看着她那写满了认真的脸，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但他，只是摇了摇头。
“若薇，你以为，我们现在退，还来得及吗？”
“从我走进疫区的那一刻起，从我在国子监写下那篇《为民学论》的时候起，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在他们眼里，我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威胁。今天是文渊阁的火，是刺客的刀。我们若是退了，明天或许就是丞相府的‘意外’，是你我的‘暴毙’。
“这场仗，从一开始就不能退。我们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们。”
王若薇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苍白。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她怎么忘了，他的那些兄弟，是何等的雄才大略，又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睡吧。”
萧济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待王若薇为他掖好被角，沉沉睡去后，萧济安才将心神沉入脑海。
“系统。”
淡蓝色的光幕展开。
【天命值：】
他毫不犹豫的点开了【卡牌库】的商城界面。
在一排排的商品中，他迅速找到了“恢复”类别。
【名称：百草玉露】
【品质：蓝色】
【效果：生死人，肉白骨。可瞬间治愈一切凡俗伤病，清除百毒。】
【售价：天命值】
就是它了。
萧济安没有丝毫迟疑，选择了兑换。
一万五千点天命值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翠欲滴的玉瓶，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拔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溢满整个房间。
随后将那如同翡翠般的液体一饮而尽，一股温暖庞大的生命力，瞬间冲刷过他的四肢百骸。
后腰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萧济安感觉到那里的血肉、经脉，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愈合、再生！
片刻之后，他解开纱布，那道原本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印记，就连那深入骨髓的毒素，也被彻底清除。
活动了一下身体，再无任何不适。
他将目光重新投向【卡牌库】。
光幕顶端，是几张耀眼的金色卡牌。
【兵仙·韩信】：统兵之神，国战利器。
【武安君·白起】：人屠之名，攻城灭国。
…一张张传说中的卡牌在他眼前划过。
这些是国战的利器，但用来对付神出鬼没的杀手组织，却如同用牛刀杀鸡，未必是最佳选择。
他的手指继续向下滑动，进入了紫色的区域。
【谋圣·张良（紫色）：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为你提供完美的破局之策，看穿一切阴谋诡计。售价：天命值】
【影卫·专诸（紫色）：图穷匕见，一击必杀。可召唤一名顶级刺客为你执行一次必杀任务，任务结束后卡牌消失。售价：天命值】
【毒师·厄难毒体（紫色）：万毒之源，以毒攻毒。让你免疫天下奇毒，并能调配出匪夷所思的毒药。售价：天命值】
张良的谋略虽好，但应对的是阳谋与大势；专诸一击固然强大，却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无法解决天机楼源源不断的麻烦；而厄难毒体，也只能让自己不中毒，无法保护家人。
萧济安的目光在那众多卡牌之间移动，陷入了沉思。
他需要一个能彻底解决所有暗中威胁的存在。
沉思中他手指，几乎是下意识的继续向下滑动，划过了所有紫色卡牌，进入了那片最深邃的区域。
那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张卡牌。
它静静的悬浮着，通体呈现暗红色。
光是看着它，就有一股被剑锋抵住眉心的刺痛感。
【越女·阿青：剑之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