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
沈棠已经扑到了雷霆身边。
巨大的白虎肩胛处一个狰狞的血洞,鲜血汩汩涌出。
雷霆低低地呜咽了一声,庞大的身躯微微摇晃,
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旧锐利地盯着被摁在地上的“警察”,充满了暴怒和杀意。
“按住它!别让它动!”
沈棠声音都在发颤,她顾不上暴露不暴露,右手飞快地探入怀中,实则是空间,摸出一个装着淡蓝色液体的密封小瓶——25世纪的高效止血愈合凝胶!
她拧开盖子,不顾雷霆伤口处肌肉的抽搐和低吼,将整瓶凝胶全部倒了进去!
凝胶接触到伤口和血液,迅速膨胀凝固,
形成一层淡蓝色的半透明胶质膜,
瞬间封住了喷涌的鲜血!
“按住它!别让它乱动!”
沈棠对旁边吓傻了的警察吼道。
两个警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按住雷霆的身体。
雪宝和云朵发出焦躁不安的低吼,围着受伤的雷霆打转。
魏平脸色铁青得可怕,他几步冲到被铐住的“警察”面前,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沾满血污和黑灰的脸。魏平的眼神像要吃人:
“说!你他妈是谁?!为什么开枪?!”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眼神却充满了怨毒和疯狂,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沈棠,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晚了…都晚了…‘黑狼’…会…会…”
他话没说完,身体猛地剧烈抽搐起来!
嘴角溢出大量白沫,眼睛瞬间翻白!
“操!服毒了!”
魏平脸色剧变,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想阻止,但已经晚了!
那人的身体剧烈地抽动了几下,瞳孔彻底涣散,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死了!
线索又断了!
魏平气得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鲜血顺着他的指关节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他猛地抬头,看向沈棠,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后怕,有愤怒,更有深深的疑惑:
“沈专家…这…这到底怎么回事?!他…他为什么…”
沈棠没回答他。
她只是缓缓站起身,目光越过魏平,
越过地上那具迅速冰冷的尸体,投向远处依旧冒着黑烟的洞口,投向更远处苍茫的山林。
她的左手掌心,被毒液腐蚀的伤口在灵泉的微弱作用下缓慢愈合,带来阵阵刺痒。
她的右手,还残留着雷霆温热血迹的粘稠感。
“黑狼”……这个名字像毒蛇的信子,再次缠绕上来。
替死鬼死了。
狙杀者也死了。
但“黑狼”的影子,依旧藏在更深的黑暗里。
这场暗战,远未结束。
她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血腥味混着焦糊气,呛得人喉咙发紧。
魏平带来的县局刑侦队和增援的武警把整个后山围得铁桶似的,警灯闪烁,人影幢幢。
沈棠被两个女警“护送”着,坐上县局那辆沾满泥巴的吉普车,一路颠簸着回了大队部。
大队部院子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县局、公社、大队三级干部挤了一屋子,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
沈棠被单独带进一间临时腾出来的小办公室,
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盏晃眼的汽灯吊在头顶。
问话的是个戴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县局领导,
旁边坐着个负责记录的年轻女警。
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怎么发现邮包的?
怎么找到后山的?
怎么认识那三头老虎的?
狼群又是怎么回事?
雪宝为什么听她的?
还有那个伪装成警察的杀手……
沈棠的回答像被尺子量过一样精准,又像蒙着一层薄雾。
邮包是雪宝叼回来的,
她只是好奇拆开发现了毒药,隐去了自己主动追踪气味的部分。
后山是雪宝带她去的,雪宝对着山壁叫,她觉得不对劲才告诉赵建国,隐去了自己收取石板的关键操作。
老虎?
雪宝从小跟着她,它爹妈自然认得她。
狼群?
那更是老虎叫来的,跟她没关系。
至于那个杀手……她一脸茫然,表示完全不知道那人为什么冲她开枪,
可能是想制造混乱逃跑。
“沈棠同志,”
眼镜领导推了推镜片,目光锐利,
“你的解释…有很多地方逻辑上说不通。雪宝只是一只老虎,它怎么能精准地找到邮包?又怎么知道后山有敌特据点?还有,狼群为什么会听老虎的?这些…太超乎常理了。”
沈棠抬起眼皮,眼神平静得像深潭:
“领导,雪宝不是普通老虎。它从小喝我熬的草药汤,特别聪明。至于狼群为什么听雷霆的…这得问狼。也许它们山里住久了,有自己的规矩?我只是个搞农业的下乡知青,不懂这些。”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委屈,
“我差点被毒死,又差点被枪打死,现在就想知道,那个想杀我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
眼镜领导被她这软钉子顶得一时语塞。
旁边的女警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问话持续了快两个小时,翻来覆去,滴水不漏。
眼镜领导最终也没能撬开沈棠嘴里那层严丝合缝的“薄雾”。
最后,他只能板着脸,公式化地叮嘱:
“沈棠同志,鉴于你在此次事件中的特殊经历和…某些难以解释的现象,请务必留在红旗大队,近期不要离开,随时配合后续调查。”
“另外,关于老虎和狼群的事情,”
“请务必保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知道了。” 沈棠站起身,脸色依旧没什么表情。
走出那间压抑的小办公室,外面院子里的人少了许多,但气氛依旧紧张。
赵建国和赵铁柱蹲在院角抽烟,烟雾缭绕里,两张脸都黑得像锅底。
看见沈棠出来,赵建国赶紧掐了烟迎上来,眼神复杂:“沈知青…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事。”
沈棠摇摇头,目光扫过院子,“雷霆呢?”
“在…在耿老头家柴房那边。”
赵建国声音有点发涩,
“伤得不轻…子弹取出来了,但…兽医说伤到筋骨了,以后怕是…怕是站不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满是惋惜和愧疚。
要不是雷霆挡那一下,沈棠可能就没了。
沈棠没说话,抬脚就往耿老头家走。
赵建国和赵铁柱对视一眼,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