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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白被王猛那铁钳似的大手拽得踉踉跄跄,脑子里还嗡嗡地回响着那两声诡异的“嗡”鸣和手臂上残留的麻痒感。怀里那破包袱贴着胸口,沉甸甸,热乎乎,像个揣着秘密的活物,搅得他心慌意乱。周墨宣案上那页朱砂圈注的古老祷词,像烙铁一样印在他脑子里。

“王…王将军!慢点!慢点!” 江屿白一边努力跟上王猛的步伐,一边试图挣脱,“咱…咱总得先跟乐协理和周老…呃…通个气儿吧?” 他回头瞥了一眼空旷的大殿门口,乐瑶正扶着额头,脸色苍白地靠在门框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周墨宣?早被小太监半扶半架地“请”回去静养了,估计这会儿正拿人参吊着那口差点被陛下“都试试”噎死的老气。

“通啥气?”王猛脚步半点不停,嗓门洪亮得能把房梁上的灰震下来,“陛下金口玉言!‘都试试’!那就是圣旨!咱当兵的,讲究令行禁止!麻溜的!先把咱那‘嘿哈’捅人阵…哦不,军阵艺术整明白了是正经!” 他一路拽着江屿白,哐当哐当地穿过宫苑夹道,直奔西苑演武场,身后两个副将憋着笑,小跑着跟上。

西苑演武场,此刻成了王猛的“试验田”。几百号刚从落鹰峡轮换回来休整、还没来得及卸甲的精壮汉子,被将军大人紧急集合,站得…勉强算个方阵。一个个盔歪甲斜,睡眼惺忪,显然还没从休假模式切换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味、皮革味和刚吃完午食的葱花饼味儿。

“都精神点!”王猛往点将台上一站,声如洪钟,“陛下有旨!凯旋大典!咱得露脸!露大脸!给京城的老少爷们儿,看看咱落鹰峡儿郎的威风!” 他环视一圈,很满意自己调动起来的气氛(主要是靠嗓门大),“江协理!给大伙儿说说!咱怎么个‘嘿哈’法?怎么个‘捅’法?” 他大手一挥,指向旁边还在揉被拽疼胳膊的江屿白。

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有好奇,有茫然,更多的是“这小白脸谁啊”的不信任。

江屿白头皮发麻。陛下那句“都试试”是圣旨不假,可具体怎么“试”,他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啊!尤其是怀里那石头还时不时地“嗡”一下提醒他存在感。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清清嗓子:“那个…兄弟们!咱们这次大典,要的就是气势!力量!整齐划一!”

他努力回忆着在落鹰峡临时抱佛脚教的那些玩意儿:“还记得咱那首提气歌不?‘北狄蛮子别嘚瑟!爷爷教你唱忐忑!’”

台下稀稀拉拉响起几声回应:

“记得…点吧?”

“好像是这么嚎的?”

“忐忑是啥玩意儿?”

一个嗓门大的百夫长喊:“江总监!是‘大刀长矛手中握,送你回老家炕上坐’吧?后面那句顺口!”

江屿白:“……” 行吧,炕上坐就炕上坐吧,总比没有强。

“对!就是它!”江屿白一咬牙,“到时候,咱们就唱这个!要吼!吼出咱的气势!吼得狄人胆寒!吼得京城抖三抖!” 他做了个引吭高歌的动作,脖子上的青筋都憋出来了。

王猛在旁边用力点头,啪啪拍着胸甲助威:“对!吼!往死里吼!”

江屿白继续:“光吼还不够!咱得配上动作!展现力量!展现军威!” 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王猛那“捅”和“抡”的架势,“听我口令啊!唱到‘大刀长矛手中握’的时候!右手!想象握着长矛!向前!用力!捅!” 他做了个标准(自认为)的突刺动作,虽然姿势有点软绵绵,但气势很足。

台下士兵们看着他那“捅”的动作,表情各异。有人憋笑,有人茫然模仿,动作七扭八歪,像一群刚学会用筷子的孩子。

王猛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跳下点将台,走到前排一个膀大腰圆的士兵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训练用木矛(没开刃的),吼道:“看老子的!” 他双腿分开,气沉丹田,浑身肌肉绷紧,盔甲叶子哗啦一响,猛地一个弓步前冲!

“哈!”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

“噗嗤——!”

伴随着这声暴喝和威猛无俦的突刺动作,一个极其响亮、悠长、带着明显午餐葱花饼余韵的——屁,从王将军厚重的战裙下,毫无预兆地崩了出来!声音之清脆,回荡在空旷的演武场上空,甚至压过了他刚才那声“哈”!

时间,仿佛凝固了。

风停了。

旗不飘了。

连远处树梢上的麻雀都忘了叫。

几百号士兵,从百夫长到新兵蛋子,脸上的表情瞬间经历了从震惊、茫然、到拼命憋笑、再到五官扭曲的极致转换。有人肩膀疯狂抖动,有人死死捂住嘴,有人把头埋进旁边战友的肩甲里,身体一抽一抽。整个方阵,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无声地荡漾开一片压抑到极致的“噗噗”漏气声。

江屿白站在点将台上,张着嘴,保持着“捅”的姿势,彻底石化。他感觉怀里的黑石头都跟着震了一下,不知道是共鸣还是…嘲笑?

王猛保持着那个威武雄壮的突刺定格,黝黑的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古铜色涨成了猪肝色,又迅速转为酱紫。他握着木矛的手,指关节捏得嘎嘣作响。刚才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自带bGm的“战吼”崩得稀碎。

“咳咳!” 他猛地收回动作,把木矛往地上一杵,发出沉闷的响声,强行用更大的嗓门盖过尴尬,“都…都看清楚动作要领没?!力量!要的是力量!不是让你们学…学这个!” 他恼羞成怒地吼道,“继续练!唱!‘大刀…’预备——起!”

士兵们忍着内伤,参差不齐地嚎起来:

“大…大刀长矛…手中…握…”

动作软绵绵,眼神飘忽,时不时偷瞄将军大人的战裙下摆,憋笑憋得声音都变了调。

“没吃饭吗?!大点声!”王猛脸红脖子粗地咆哮,试图用音量驱散空气中残留的葱花饼味和尴尬。

与此同时,皇城另一端,专为此次“都试试”大典腾出来的“清音阁”偏殿内,气氛却是另一种令人窒息的凝重。

十几位被周墨宣“征召”来的太学鸿儒和精选学子,穿着崭新的青色学袍,站得如同笔直的青松,个个神情肃穆,眼神虔诚。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淡淡的熏香味。

周墨宣端坐主位,脸色依旧带着病后的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一丝不苟。他面前摊开的,正是那本厚厚的《凯旋大典仪程预案》,翻到了他精心准备、用朱砂圈注了重点的那一页——古老而拗口的祭天祷词《玄穹颂》。

“都听清了!”周墨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经过韵律校准,“此《玄穹颂》,乃告慰皇天后土、彰显圣德之无上雅音!字字珠玑,句句天成!韵律之精妙,气韵之恢弘,非心无旁骛、虔诚敬畏者不能诵其万一!”

他枯瘦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泛黄的纸页上,点在那一行被朱砂圈出、格外拗口的韵脚上:“此处,‘焜昱韡晔,昭灼垕垓’,乃点睛之笔!‘焜昱’(kun yu)二字,需吐气如兰,声韵饱满,如旭日初升,光耀万物!‘韡晔’(wěi yè),则要喉音下沉,绵长悠远,似江河奔涌,泽被苍生!尤其是这‘垕垓’(hou gāi)!” 他特意加重了这两个极其生僻、拗口的古音,“‘垕’字,古音通‘厚’,然在此处,当读作‘吼’,取其大地浑厚承载之意!‘垓’字,古音近‘该’,此处当读作‘赅’,表八荒六合之广袤!二字连读,当有吞吐山河、囊括宇宙之气势!尔等,可记下了?!”

底下十几位鸿儒学子,听得眼冒金星,头皮发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焜昱韡晔”?“垕垓”?还要读“吼赅”?这比考状元还难啊!不少人嘴巴无声地开合着,试图模仿那拗口的发音,表情痛苦得像在吞苦胆。

一个年轻学子壮着胆子,声音发颤:“周…周师…此等古音…学生…学生恐…难以…”

“住口!”周墨宣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盖叮当乱跳,吓得那学子一哆嗦,“学海无涯!唯勤是岸!此乃国之重典,岂容尔等畏难?!读!给老夫大声读!读到口舌生疮,读到喉头发甜,也要给老夫读出那煌煌天威来!”

他率先示范,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用一种极其夸张的、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的腔调,字正腔圆地吼道:“焜——昱——韡——晔——!昭——灼——垕——垓——!”

声音倒是洪亮,穿透力极强,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只是那“垕垓”二字,被他吼得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狰狞感。

底下众人被这气势(和灰尘)所慑,纷纷屏息凝神,拿出十二万分的虔诚和吃奶的力气,跟着嘶吼起来:

“焜——昱——韡——晔——!”

“昭——灼——吼——该——!” (大部分人都自动把“垕垓”简化成了“吼该”)

一时间,清音阁内鬼哭狼嚎,声震屋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道观在集体驱邪。

而在远离这两处“噪音源”的御花园深处,乐瑶正独自面对着她此生最大的挑战。

十几架大小不一、擦拭得锃光瓦亮的青铜编钟,按照音阶高低,整齐地悬挂在特制的钟架上,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庄重而神秘的光芒。旁边还有配套的磬、鼓、琴、瑟,一应俱全。这本是她最熟悉、最能感到心安的领域。

可此刻,乐瑶站在钟架前,手里拿着特制的钟槌,指尖冰凉,掌心全是冷汗。她面前摊着一份“融合草案”——左边是她自己写的、工整典雅的编钟主旋律谱子,右边…是江屿白鬼画符般涂鸦的、标注着“高潮插入点!要duang得震撼!”和“此处配合‘捅’动作!”的“炕上坐”神曲节奏谱。

这…这要怎么融?!

让清越空灵的编钟,去给“送你回老家炕上坐”配乐?在“捅”的动作时“duang”一下?乐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也在突突跳,跟周墨宣一个症状。

“乐协理?试试?”旁边侍立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陛下…等着听响动呢。”

乐瑶绝望地闭上眼。试!不试还能怎么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摒弃杂念,举起钟槌,瞄准了代表宫音(do)的最大那口镈钟。钟槌落下,带着她毕生所学对音律的理解和掌控。

“duang————”

一声浑厚、悠长、庄严肃穆的钟鸣响起,余音袅袅,涤荡心神。乐瑶的心神刚随着这完美的宫音沉静下来一丝。

不行!要融合!要“带感”!

她一咬牙,强迫自己不去想那该死的“炕上坐”,手腕一转,钟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戾气,猛地敲向了旁边一口声音高亢尖锐的、代表变徵(升Fa)的钮钟!同时,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江屿白那“duang!duang!duang!”的魔性配音!

“叮——!!!”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金属摩擦玻璃的噪音,毫无预兆地炸裂开来!尖锐得能刺破耳膜!跟她在御书房失控刮出的那声一模一样!甚至更响!更破!

“噗通!”旁边侍立的小太监吓得腿一软,直接坐地上了,手里的拂尘都掉了。

乐瑶自己也吓得手一抖,钟槌差点脱手。她看着那口还在嗡嗡震颤、发出刺耳余音的钮钟,再看看自己发抖的手,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荒谬感猛地涌上心头,眼圈瞬间就红了。她这双手,是拨弄琴弦、敲击清音的,不是用来制造这种杀猪般噪音的啊!

“陛…陛下驾到——!”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点变调的通传,显然也被刚才那声“魔音”吓得不轻。

乐瑶手忙脚乱地放下钟槌,慌忙整理仪容,心脏砰砰狂跳。完了完了,最糟糕的一幕被陛下撞见了!

赵衍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扫过脸色惨白、泫然欲泣的乐瑶,又扫过那架庞大的编钟,最后落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一脸惊恐的小太监身上。

“朕远远听着…”赵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乐卿家这钟…敲得…挺别致?”

乐瑶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带着哭腔:“臣…臣无能…扰…扰了圣听…臣…”

赵衍却摆了摆手,打断她,反而饶有兴致地走到那口刚刚发出噪音的变徵钮钟前,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铮…” 又是一声短促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锐响。

“嗯…”赵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声儿…是有点特别。跟朕在御花园…嗯…活动筋骨时,偶尔踩裂地砖的动静,有异曲同工之妙。”

乐瑶:“……” 她感觉自己的专业生涯彻底完了。陛下的评价标准…已经歪到地砖裂缝上了吗?

“接着试。”赵衍丢下轻飘飘的三个字,走到旁边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朕等着听下一声“地砖裂”。

乐瑶欲哭无泪,颤抖着再次拿起钟槌。这一次,她感觉那钟槌重逾千斤。

几日后,西苑演武场、清音阁、清音阁编钟殿,三处“试验田”在鸡飞狗跳中勉强拼凑出了一个“融合”雏形。在王猛将军“练不好不许吃肉”的死亡威胁和江屿白“动作整齐奖金翻倍”的胡萝卜诱惑下,士兵方阵好歹能把“炕上坐”嚎得震天响了,动作也勉强能在一个“捅”的节奏上。清音阁的鸿儒学子们,在周墨宣“读不好逐出太学”的高压和自身强大的求生欲下,终于能把“吼赅”吼得…嗯…有点像那么回事了(虽然听起来更像集体便秘)。乐瑶…在无数次“魔音穿脑”和陛下“别致”的鼓励下,终于摸索出在庄重编钟主旋律里,极其生硬地插入几个“duang”来配合王猛方阵“捅”的高潮点,每次“duang”完,她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了一丝。

终于,到了第一次“带妆”联排的日子。地点选在了太庙前那片巨大的、铺着青石板的广场上。

场面…极其壮观。

左边,是王猛率领的三百盔甲鲜明(虽然有些歪)、杀气腾腾(主要是饿的)、手持木制长矛的士兵方阵。一个个绷着脸,努力做出凶悍的表情。

右边,是周墨宣压阵的、几十位穿着青色学袍、神情肃穆如同参加自己葬礼的鸿儒学子方阵。

中间靠后,是乐瑶指挥的编钟乐队,十几架编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乐师们手持钟槌,表情凝重得像要上刑场。

高台之上,赵衍端坐御座,福顺侍立一旁。周墨宣和王猛分别站在御座下首左右,如同两尊门神,一个脸黑如锅底,一个努力挺直腰板。江屿白则像个多余的小尾巴,缩在乐瑶的编钟架旁边,怀里那个破包袱抱得死紧。

“吉时到——!” 礼官一声高唱。

周墨宣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军,上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和毕生修为,气沉丹田,用那标志性的、带着古韵Rap腔调的嗓门,洪亮地起了个头:“赫赫战功——”

他身后,几十位鸿儒学子如同精密仪器被启动,立刻跟上,用同样宏大、同样带着奇怪韵律、同样憋足了劲的腔调齐声应和:“——赫赫战功!”

声音洪亮,响彻广场!只是那“赫赫”二字,被他们过于用力地吼出来,听着更像是——“嘿嘿战功!”

噗——!

高台上,福顺公公一个没忍住,肩膀剧烈抖动了一下,赶紧低头。赵衍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动。

王猛将军一听这“嘿嘿战功”,眉毛一竖!这不对啊!说好的是“赫赫”!怎么变“嘿嘿”了?听着跟傻笑似的!他下意识地就按照排练时江屿白教的,以为是该他“嘿哈”配合的点了!也顾不上细想,猛地抽出腰间佩刀(虽然是仪仗用的未开刃),高高举起,对着自己的士兵方阵,用尽洪荒之力吼道:“嘿——!!!”

他身后的三百士兵早就被那“嘿嘿战功”吼得有点懵,又见将军突然抽刀“嘿!”,条件反射般地、整齐划一地将手中木矛向前用力一捅!同时,扯着脖子,用比刚才吼“炕上坐”还要卖力的嗓门,惊天动地地齐声应和:

“哈——!!!”

三百根木矛整齐前突!三百个“哈”字气冲霄汉!动作是整齐了,气势是十足了!可这“哈”的时机…完美地镶嵌在了周墨宣领诵的“赫赫(嘿嘿)战功”之后!听起来就像是:

“嘿嘿战功——哈!”

噗嗤!噗嗤!噗嗤!

高台上,好几个侍立的内侍和礼官实在没憋住,漏了气,赶紧死死捂住嘴,脸憋得通红。连赵衍都差点被茶水呛到,咳嗽了两声。

周墨宣的脸,瞬间由黑转紫!他精心准备的恢弘开场,就这么被一群武夫的“嘿嘿哈”给毁了!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猛:“你…你…” 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猛还莫名其妙呢,捅完收矛,挺胸抬头,一脸“咱配合得不错吧?”的得意表情看向周墨宣,又看看高台上的皇帝。

“继…继续!”礼官的声音都变调了,强忍着笑喊道。

周墨宣眼前发黑,强撑着,用带着颤音和悲愤的腔调念下一句:“荡平敌寇——!”

学子们立刻跟上,吼得声嘶力竭:“——荡平敌寇!” 这次倒是没念错,只是那悲愤的调子,活像被人抢了老婆。

王猛一听“荡平敌寇”!精神一振!这句他记得!江屿白说过,唱到“荡平敌寇”后面就该接“送你回老家炕上坐”了!虽然词儿好像有点不一样?管他呢!反正“敌寇”是重点!他再次猛地举刀:“准备——”

士兵们立刻绷紧肌肉,握紧木矛,准备再次整齐地“捅”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乐瑶一直紧绷的神经捕捉到了这个毁灭性的信号!再让这群兵痞在“荡平敌寇”后面嚎一嗓子“炕上坐”,周老绝对会当场血溅五步!她几乎是出于本能,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抢在王猛那声“唱”出口之前,手中的钟槌带着一种绝望的力量,狠狠地、不顾章法地砸向了那口最大的镈钟!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断!必须打断!

“duang——————!!!!!!”

一声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毫无预兆地、狂暴地炸裂在整个太庙广场上空!那声音如此巨大、如此突兀、如此…充满了乐瑶的悲愤!震得地面仿佛都抖了三抖!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震得高台顶棚的琉璃瓦都簌簌作响!

王猛那声“唱”被硬生生堵回了嗓子眼,呛得他直咳嗽。士兵们捅到一半的动作僵在半空,一脸懵逼。周墨宣和学子们被震得集体一哆嗦,差点咬到舌头。

整个广场,瞬间被这声“绝望duang”按下了暂停键!死一般的寂静!

赵衍手里的茶杯盖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御案上,茶水溅湿了明黄的桌布。他愕然地看着下面一片狼藉的场面,和编钟架后面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乐瑶。

这…就是融合的“效果”?

就在这死寂和尴尬蔓延的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环节开始了——江屿白那“大型军阵团体操艺术表演”之“文官方阵友情客串”部分。

只见几十位穿着宽大文官朝服、被临时拉来凑数扮演“百官同庆”的老少爷们儿(以几位老臣为首),在礼官的示意下,迈着极其僵硬、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步伐,一步一顿地从侧边“蠕动”进了广场中央。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显然对即将进行的“力量感动作”深恶痛绝。

王猛一看“演员”进场了,虽然被刚才的“duang”震得有点懵,但军令如山的本能还在!他立刻对着自己的士兵方阵吼道:“变阵!穿插!给大人们…呃…伴舞!” 他实在想不出别的词了。

士兵们得令,立刻在王猛副将的指挥下,喊着号子,迈着相对整齐的步伐,开始向广场中央移动,准备按照排练,在文官方阵周围进行“威武穿插”。

文官们哪见过这阵仗?看着一群杀气腾腾(饿的)、拿着长矛的大头兵轰隆隆地朝自己“穿插”过来,顿时慌了神!队形瞬间大乱!有人想往左躲,有人想往右闪,有人吓得原地抱头!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位须发皆白、德高望重的老丞相!他本来腿脚就不太利索,被这突如其来的“兵锋”一吓,更是脚步虚浮,一个趔趄,好巧不巧,正好绊在了旁边一位同样惊慌失措、试图躲闪的年轻御史脚上!

“哎哟!” 老丞相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而他倒下的方向,正对着一位按照“穿插”路线、埋头猛冲的年轻校尉!那校尉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同袍的后脑勺,努力保持队形,根本没注意到脚下!

于是,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下——

砰!

“嗷——!!!”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和一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年轻校尉那穿着厚重军靴、沾满泥土的大脚板,结结实实、精准无比地,一脚跺在了老丞相刚刚离地、还穿着崭新柔软云头履的右脚上!力道之大,直接把那漂亮的云头履给踩脱了脚,像个被踢飞的毽子,咕噜噜滚出去老远!露出了老丞相穿着白色布袜、此刻已肉眼可见迅速红肿起来的脚背!

时间,再次凝固了。

风又停了。

连刚才编钟的余音都彻底消失了。

老丞相抱着被踩得剧痛的右脚,单脚在原地金鸡独立,疼得老脸皱成了一朵菊花,眼泪都快飙出来了。那年轻校尉也吓傻了,保持着踩人的姿势,僵在原地,脸白得像纸。周围的士兵和文官们全都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

高台上,赵衍手里的茶杯,彻底翻倒,茶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福顺公公张着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周墨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王猛将军张着大嘴,大脑彻底宕机。乐瑶扶着钟架,感觉天旋地转。

江屿白缩在编钟后面,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破包袱。完了完了!这下篓子捅到天上去了!

就在这片死寂和惊悚中,老丞相缓过那阵钻心的剧痛,老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紫!他颤抖着手指,指向那吓傻了的年轻校尉,又看看旁边一脸无辜(吓的)的王猛,最后目光扫过全场,一股滔天的屈辱和怒火直冲顶门!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然后——在所有人以为他要破口大骂或者直接晕过去的时候——这位饱读诗书、德高望重的老丞相,竟然用一种极其清晰、带着悲愤、甚至还…押上了韵的腔调,开始了他的控诉!字字泣血,句句押韵,活脱脱一段现场Freestyle Rap:

“莽夫无状眼无珠!老夫朝靴价百铢(zhu,古代货币单位,形容贵重)!”

“金銮殿前敢撒野!踩吾玉足(老丞相气糊涂了,开始夸张)如踏猪!”

“痛煞老夫心肝脾!尔等竖子(指王猛和士兵)可知辜(罪过)?!”

“礼崩乐坏至此极!老夫…老夫…呜呼!哀哉!痛哉乎!!!”

最后一句“痛哉乎”喊出来,老丞相气力不济,加上脚疼,单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歪,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幸好旁边的年轻御史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抱住,才没摔个四脚朝天。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老丞相这段突如其来的、押韵精准、骂人不带脏字却又杀伤力十足的“Rap控诉”惊呆了!

王猛将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看看地上那只孤零零的云头履,再看看被扶住的老丞相,最后看看高台上脸色古怪的皇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月的俸禄…不,今年的俸禄,估计都得赔给老丞相买鞋了…

周墨宣看着眼前这彻底失控、荒诞绝伦的一幕,听着老丞相那充满韵律的悲愤怒斥,再看看旁边缩头缩脑的江屿白,最后目光落在高台上那位始作俑者、此刻却仿佛置身事外的年轻皇帝身上。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夹杂着深深的失望和无力感,瞬间席卷了他。他精心守护的礼制、他视若生命的雅音、他毕生追求的庄重肃穆…在今日,在这太庙之前,被彻底践踏成了齑粉!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呵呵…” 周墨宣喉咙里发出几声嘶哑的、如同夜枭般的低笑,充满了自嘲和绝望。他最后深深地、无比复杂地看了一眼混乱的广场中心——那只被踩掉的云头履,被扶住的老丞相,吓傻的校尉,茫然的士兵和文官,还有那架在阳光下沉默的编钟…

然后,他猛地一甩袍袖!宽大的紫色官袍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wu,粉刷)!” 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句《论语》里的名言,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悲壮的穿透力,“此等荒唐之举!辱没太庙!亵渎先祖!老夫…羞于与之为伍!”

吼完,他不再看任何人,甚至没有向御座上的皇帝行礼,猛地转过身,脊背挺得笔直,却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凉,一步一步,极其沉重地、头也不回地朝着太庙广场外走去。夕阳将他孤寂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这场荒诞的“都试试”闹剧,他周墨宣,不奉陪了!

排练现场,一片死寂的狼藉。

高台上,赵衍看着周墨宣消失在宫门拐角的背影,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着,眼神深邃难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屿白抱着怀里的破包袱,感觉那黑石头在周墨宣甩袖离去、吼出那句“朽木不可雕”的瞬间,又极其轻微地、却异常清晰地“嗡”了一下。一股微弱的麻痒感,顺着他的手臂,直窜心底。他下意识地看向周墨宣刚才站立的位置,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那份被周墨宣带来的、翻开的《玄穹颂》祷词抄本。泛黄的纸页被风吹动,露出了下面…似乎压着一小块颜色深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碎片?边缘在夕阳下,闪过一抹极其微弱的、暗沉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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