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4月初,春雨渐歇,沧溟岛的东线海域却愈发紧张。赵诚连续三天守在海防队指挥室,双眼布满红血丝,桌上的航行记录和电报堆得像小山。看到林彻进来,他立刻起身,递上一份刚收到的巡逻报告:“岛主,那些无标识货轮越来越嚣张,昨天下午居然闯入领海三海里,朝着南坡镇的捕鱼船队冲去,幸好巡逻艇及时赶到鸣笛警告,才把他们驱离。”
林彻走到墙上的海图前,指尖点在东线领海的关键航标处:“他们是在试探咱们的底线。传令下去,巡逻艇实行三班倒,24小时不间断巡航,一旦发现不明船只闯入领海,先鸣笛警告,若拒不撤离,就用船体冲撞驱离——记住,绝不能先开枪,避免激化矛盾,给脚盆鸡留下借口。”
他心里清楚,眼下沧溟岛腹背受敌,贸易受阻已经让经济濒临困境,若是再爆发武装冲突,只会让局势彻底失控。可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当天下午三点,海防队的紧急电报就传到了政务厅:三艘不明货轮再次闯入领海,目标直指北港镇的矿砂运输船,负责护航的两艘巡逻艇正全力拦截。林彻立刻让司机驱车赶往海防指挥室,刚到门口,就听到赵诚对着电台嘶吼:“撞上去!别让他们靠近运输船!”
电台里传来剧烈的碰撞声和船员的呼喊声:“队长!对方从侧面迂回了!船尾被撞破了!”
“快排水!运输船的货舱被撞裂了,矿砂在往下掉!”
林彻一把抓过电台:“我是林彻!稳住船体,优先保证船员安全,支援舰艇十分钟就到!”
他转头对赵诚下令:“立刻派四艘护卫舰带医疗队赶过去,把受伤的船员救回来,尽可能保住运输船和矿砂!”
等林彻和赵诚赶到北港镇码头时,海面的冲突已经暂时平息。支援的护卫舰正拖着受损的巡逻艇往岸边靠,运输船倾斜在水中,货舱还在不断漏水,几名船员浑身湿透地坐在甲板上,脸上带着伤口和疲惫。
医疗队立刻上前救治伤员,一名腿部被船体碎片划伤的年轻船员看到林彻,挣扎着要起身:“岛主,他们有备而来,船身加固过,咱们的巡逻艇根本撞不过……他们还带着铁棍和刀具,想登船抢矿砂!”
林彻蹲下身,按住他的肩膀,看着他流血的伤口,心里又疼又怒:“好好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我们。”他起身看向赵诚,“伤亡情况怎么样?俘虏呢?”
“巡逻艇上三名船员重伤,一名船员因为抢救不及牺牲了;运输船有五名船员轻伤。我们制服了四名登船的不明人员,其余的都乘小艇逃回货轮了。”赵诚的声音低沉,带着愧疚,“是我部署不周,没料到他们会直接冲撞。”
“不怪你,是对方太狡猾。”林彻沉声道,“牺牲的船员按烈士待遇抚恤,家属由政务厅妥善安置,医药费和生活费全免。重伤员转到沧溟镇的中心医院,派专人看护。”
审讯室里,四名被俘虏的不明人员低着头,拒不配合。林彻让人拿出从他们身上搜出的物品:一枚刻着脚盆鸡商事株式会社标识的铜徽章,一份标注着沧溟岛矿场、码头和海防布防的简易地图。
“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你们是谁派来的?”林彻的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明人员依旧沉默,直到林彻提出要将他们移交华夏海事部门备案,才慌了神,断断续续地交代:“我们是……脚盆鸡商人雇的水手,老板让我们打探沧溟岛的矿产和防务,能抢就抢一批矿砂,还说华夏现在顾不上你们,你们不敢真动手……”
真相印证了林彻的猜测。脚盆鸡是想借雇佣的闲散人员试探防务,同时破坏矿产运输,彻底挤垮沧溟岛的贸易。“把他们关起来,派专人看守,不许接触外人。”林彻对护卫队下令,转头看向赵诚,“立刻调整防务:第一,护卫舰全部派往东线和北港镇码头,组成巡逻编队,每队至少三艘;第二,给所有巡逻艇和运输船加固船体,加装高压水炮;第三,从渔民里招募有经验的水手补充海防队,他们熟悉海域,比年轻队员更能应对复杂海况。”
“我这就去安排!”赵诚立刻领命。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晚,周明轩带着更坏的消息赶来:“岛主,华夏华南港口那边回电,说受特殊时期影响,陆路转运通道暂时关闭,矿砂运不过去了。毛熊那边也催得紧,说要是三天内再不交齐电暖器订单,就停供原油和钢材。”
林彻坐在书房里,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色格外凝重。海域摩擦导致运输受损、贸易渠道彻底堵塞、经费缺口扩大、人员伤亡……多重压力像巨石一样压在他心头。
他掐灭烟头,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部署:“周明轩,你明天去和毛熊谈判,就说我们愿意提前交付电暖器,但要他们延长原油供应期限三个月,再借两艘护卫舰应急;工业局暂停发电机生产线扩建,把钢材调给海防队,优先改装巡逻艇;财务处盘点所有储备,除了民生保障,其余全部划给海防和医疗。”
周明轩接过纸条,看着林彻疲惫却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我一定办好。”
书房的灯光亮了一夜。林彻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码头的灯塔,那里的光芒照亮了巡逻艇的航迹。他知道,这场和脚盆鸡的暗战才刚刚开始,往后的路会更难走。但他不能倒下——他是沧溟岛的岛主,是六七十万百姓的依靠,必须守住这片土地,守住林忠留下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