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怡彻底呆住了。
他他他他怎么就这么坦荡地承认了?
这让她后面准备的一肚子吐槽和辩论词,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这架还怎么吵?
未吵先输?
周景澄看着她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张懵圈又带着点气愤的小脸,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喜欢看她这种小表情?
大概……是有点不够君子吧。
但看她这样,又觉得不君子也挺好,就做个坦蛋蛋的真小人。
他刚想开口解释一下,陈佳怡却像是耗尽了所有电量,又倒了回去,
迅速翻过身,用后背对着他,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
“今天已经两次了,我觉得可以了。再来一次我就要枯竭了。
大侠请饶命,本小女子柔柔弱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听着身后传来闷闷的求饶声,周景澄眼底笑意更深。
他非但没有饶命,从背后贴近那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卷,
“陈佳怡同志,你上次引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典故用得很好,说明你是有文化底蕴的。”
他先给予肯定,随即话锋一转,开始了他的教学时间,
“但是,古人的智慧是博大精深的,不止这一条。比如,劝学有云,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他的手掌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语气语重心长,
“这告诉我们,做任何事,光有一鼓作气的爆发力是不够的,关键在于要有不舍的持久力。
我相信,这篇课文你也学过,应该深刻理解这个道理。”
陈佳怡在被子底下听得眼睛都直了,表情那叫一个尴尬又复杂。
她真的不知道周景澄这颗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万一生个小孩,完美遗传了他这套说话逻辑,她以后在家里还有发言权吗?
光是想想,就觉得人生艰难。
她还没来得及把内心的吐槽化为语言反击,就感觉身后的被子卷被掰了过去。
周景澄将她连人带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然后不由分说地低头,在她因为惊愕而微张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所以。”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沉稳,
“事不过三,古亦有之。
这第三次,于情于理,都应该发生。”
陈佳怡吓得瞬间回过神,一把将被子裹得更紧,急中生智地反驳,
“那那那还有好事成双呢!我们今天已经成双了!够了!”
周景澄看着她负隅顽抗的样子,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惋惜,
“陈佳怡,你还是年轻,需要跟着我多学习,多领悟。”
“学什么?学你一本正经地讲骚话吗?”陈佳怡忍不住呛声。
“这怎么是骚话?”周景澄的表情是纯粹的不赞同,
“这都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智慧结晶,是你思想觉悟不够高,没能领会其深刻含义。”
他顿了顿,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语气又变得沉痛而充满责任感,
“看来,还是我不好。只顾着自己追求进步,把小同志你给落下了。
我们还没有完全做到同频共振。
这说明,深入交流的力度、强度和频率都不够,一刻也不能停。”
陈佳怡被他这番自我检讨式的进攻搞得哑口无言,只觉得今晚要是论嘴上功夫,自己是输定了。
但女人怎么可以轻易认输,更何况是周主任的女人,更不能轻易认输,
“是你自己没知识没文化!听过双喜临门,成双成对吗?
所以我们今晚的好事,两次就够了!”
周景澄看着她又奋起强词夺理的样子,只觉得可爱得要命。
他忽然俯身,又快又准地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
然后,在她再次瞪圆的眼睛注视下,周景澄倒是气定神闲地,
“道德经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他的目光牢牢锁住她,
“陈佳怡,我们这不正是在……创造万物吗?”
陈佳怡:“……”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用最严肃的表情,引用最经典的典籍,说着最不正经的话。
她张了张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彻底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睛,只能听天由命了。
周景澄满意地看着她这副终于被说服的模样,在她耳边落下四个字,
“再接再厉。”
顿了顿,又补上两个字:
“加油。”
…oo◎◎o。。……
事后,周景澄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复盘。
他觉得陈佳怡还是很要面子的,虚是真的虚,还死不承认。
思来想去,结论是运动量不足导致,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帮助她。
......
第二天早上,
陈佳怡挣扎着睁开眼,感觉这个腰需要配个腰托,再这样下去,迟早腰椎间盘突出。
坐在餐桌前吃早饭时,她拿着勺子,眼神发直,半天都没往嘴里送一口。
她是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帮她解惑,
男人在家,是不是除了吃饭,就真的只剩下睡觉这一件事了?
她感觉周景澄最近在家的思维模式简直单纯得可怕。
但这个事能问吗?
忽然发现周景澄跟个三好学生一样,好像都挺强的,卷。
算了,卷不过,就躺平。
这份苦中作乐,自己默默承受就好。
周景澄神清气爽地从厨房出来,给她端上一杯温牛奶,看着她魂游天外的样子,觉得她这样真是可爱得不得了。
“周五记得去医院拆线。”陈佳怡有气无力地提醒他。
周景澄在她对面坐下,拿起一个包子,闻言抬头,
“陈医生的VIp全程服务,包括拆线这一项吗?”
陈佳怡白了他一眼,语气是百分百的公事公办,毫不留情地划清界限,
“不包括。去挂我们皮肤科的号。然后,按流程去清创室排队,等着护士给你拆。”
他低下头,咬了一口包子,
“哦。”
周景澄没说话,但脑子里盘旋了很多想说但不敢说的话。
陈佳怡这体力是真不太行。
不单是上次逛玄武湖没走几步就喊累,在其他需要体力和耐力的事情上,也总是高举免战牌。
虚是真的有点虚,但她偏偏嘴硬不承认。
他知道,要是自己现在敢把“虚”这个字说出口,估计晚上要抱着扫地机器人睡觉了。
但问题也不能放着不解决。
“陈佳怡,以后周末有空,我们还是得多出去活动活动,爬爬山,走走路,加强一下锻炼比较好。”
陈佳怡一听,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周景澄,你想说我虚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我虚不虚我自己知道。”
她话锋一转,眼神里带上了一点挑衅,
“但我觉得吧,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挺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