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龙武站在黎明城南门的了望台上，望着缓缓开启的合金大门。门外，一百二十人的混编部队已列成整齐的队列，金属铠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重机枪的枪管闪着机油的光泽，最前排的工程兵正往卡车上装载预制装配式钢板——这些来自凌夜空间内工业母机的产物，重量轻却强度极高，是建造临时堡垒的核心材料。
“龙队，人员清点完毕。”通讯兵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工兵组携带爆破索和挖掘设备，异能组确认‘岩甲’和‘风息’就位，勘探组带了地质雷达和热成像仪。”
龙武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队伍最前方的小个子男人——那是叶岚的助手，抱着一个银色金属箱，里面装着最新的相位通讯器。“叶工特意交代，这台设备在山区也能保持通讯，关键时刻能救命。”
“出发！”龙武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启动。
这支队伍的行进路线，是林薇三个月前用无人机和热成像仪探出来的“安全通道”：从黎明城向南，穿过两片废弃的农田，绕过“腐骨森林”的边缘，沿着一条干涸的河床进入西部山区。根据林薇的情报，这条路线上的变异兽数量较少，且多为独居的“裂骨兽”——虽然攻击性强，但群体规模不大，适合小股部队清剿。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下午三点，车队行至河床中段时，前方的侦察骑兵突然勒住马匹，打手势示意停车。龙武皱眉上前，只见河床两侧的峭壁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巴掌大的黑色蜘蛛，八条腿上泛着幽蓝的磷光——是“毒雾蛛”！
“这玩意儿怎么提前群聚了？”伊万诺夫从装甲车上跳下来，扛着一挺pKm重机枪，浓密的胡子上沾着灰尘，“老毛子以前在远东见过这东西，专挑阴湿的地方筑巢，难道这儿要下雨？”
“不是雨。”叶岚的助手举着热成像仪，脸色发白，“热源显示……峭壁后面有大型移动体。至少二十只，可能更多。”
龙武眯起眼，举起望远镜。果然，峭壁阴影里，几只体型如小牛犊的“毒雾蛛母”正缓缓爬出，腹部鼓胀，不断吐出白色丝线——它们在修补被前几日暴雨冲垮的巢穴。
“全体警戒！”龙武按下耳麦，“工兵组准备爆破，异能组‘岩甲’去左侧峭壁，用岩石屏障封锁缺口；‘风息’去右侧，制造强风扰乱蛛群。其他人保持阵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队伍两侧突然传来轰鸣。
“左侧完成！”被称为“岩甲”的异能者拍了拍手，他面前的峭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大量碎石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最前方的蛛群砸得人仰马翻。
“右侧搞定！”“风息”是个瘦高的年轻人，他双手按地，狂风骤起，卷起地上的碎石和沙土，形成一道黄色屏障，将另一侧的毒雾蛛逼得连连后退。
“开火！”龙武大喝一声，重机枪的轰鸣撕裂空气，子弹穿透毒雾蛛的外骨骼，溅出墨绿色的血液。工程兵们趁机将预制钢板竖起，拼接成简易的防御墙；勘探组的士兵则用钻机在河床坚硬的岩石上打孔，埋下炸药。
“轰！”第一声爆炸响起，峭壁上的蛛巢被掀飞，几只漏网的毒雾蛛母疯狂扑来，却被“岩甲”操控的岩石柱一一砸扁。战斗持续了四十分钟，直到最后一丝蛛群的嘶鸣消失，队伍才松了口气。
“清理战场，检查伤亡。”龙武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叶岚的助手身边，“设备没事吧？”
助手点头：“相位通讯器抗干扰能力强，刚才的爆炸没影响信号。”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块焦黑岩石，“不过……这里有古怪。岩石里有金属残留，像是某种旧时代的设备。”
龙武蹲下身，用军刀刮开岩石表面的焦黑层，果然露出几枚银色的金属碎片，上面刻着陌生的纹路。“收起来，交给叶工化验。”他转身对通讯兵说，“向城主汇报，已遭遇毒雾蛛群，无重大伤亡，预计提前两小时抵达黑石镇。”
当晚，队伍在一片废弃的采石场扎营。龙武裹着军大衣坐在篝火旁，看着士兵们用带来的压缩饼干和牛肉罐头充饥。伊万诺夫蹲在他旁边，撕下一根香肠塞进嘴里：“老龙，你说城主为啥非得选这破地方建哨站？黑石镇除了石头啥也没有。”
“你懂什么。”龙武指了指地图，“黑石镇位于三省交界处，东接我们控制的江洲平原，西连‘断龙山脉’矿区，南边是‘绿洲平原’的粮仓，北边是废弃的铁路线——这是西部的十字路口。占了这里，西进的物资运输能缩短三天。”
伊万诺夫挠了挠头：“也是。不过这镇子……我刚才侦察过，城墙塌了大半，里面全是废墟。”
“废墟才好。”龙武笑了笑，“没原住民争夺，清理起来方便。等明天到了，先炸平危楼，用空间里的预制板建围墙，再架设太阳能发电板——秦医生说过，西部地下有地热资源，足够支撑基地用电。”
“对了，”伊万诺夫突然想起什么，“今天战斗时，我好像听见那蜘蛛的叫声里……有类似人类的声音？”
龙武瞳孔一缩：“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伊万诺夫点头，“像是……被控制的。”
龙武的脸色沉了下来。前世末世里，变异兽群中出现人类意识的案例并不少见，要么是被“死徒”寄生，要么是被某种精神系异能者操控。他摸出通讯器，拨通了凌夜的内线：“城主，西进部队遭遇疑似被操控的变异兽群，是否需要进一步调查？”
电话那头传来凌夜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冷静：“重点标记，带回活样本。另外，派一队‘影卫’秘密潜入黑石镇周边，查清是否有‘死徒’活动的痕迹。”
“明白。”龙武挂了电话，对伊万诺夫说，“明天打扫完战场，让‘影卫’混进去。这事儿不简单。”
深夜，采石场的篝火渐熄。龙武躺在行军床上，望着头顶的星空，耳边传来士兵们的低语。他想起凌夜曾说过的话：“西进不是征服，是整合。”可眼前的第一步，连“立足”都如此艰难。但他相信，只要跟着城主，再大的困难都能啃下来。
“睡吧，老龙。”伊万诺夫的鼾声在旁边响起，“明天到了黑石镇，老子请你喝伏特加。”
龙武闭了闭眼，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黎明时分，队伍再次出发。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黑石镇残破的城门上时，龙武望着眼前的废墟，握紧了腰间的军刀。
先锋堡垒的建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