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烟雨闲庭叙家常 江湖余韵映初心
江南的雨,总带着几分不舍的缠绵,淅淅沥沥落了半日后,终于渐渐收歇。云层被清风撕开一道缝隙,暖融融的阳光倾泻而下,洒在青瓦小院的每一个角落,将湿润的青石小径晒得泛起淡淡的水光,也为檐下悬挂的竹帘镀上了一层金边。
萧彻坐在石桌旁,指尖摩挲着温热的青瓷酒杯,杯中桂花酿澄澈透亮,漂浮着几粒金黄的桂花,香气随着水汽袅袅升腾,沁人心脾。他身上的青布长衫已换了件干净的,肩头未愈的伤口被苏雪仔细包扎过,隔着衣物能感受到一丝轻微的束缚,但这丝不适,早已被身旁人的温柔抚平。
苏雪正低头摆弄着竹篮里的糯米糕,刚蒸好的糕点还带着温热的水汽,软糯的米香混合着桂花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她挑了一块点缀着松子仁的糯米糕,递到萧彻面前,眼底含着笑意:“刚热过的,你尝尝,比昨日的更软糯些。”
萧彻抬手接过,入口甜而不腻,松子的香脆与糯米的绵软在舌尖交织,正是他最熟悉的味道。“还是你手艺好,这糯米糕,换了别处再也吃不到。”他笑着说道,目光落在苏雪鬓边的碎发上,阳光穿过发丝,能看到细微的绒毛,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只在她眼底沉淀出愈发温润的光彩。
苏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拢了拢鬓发,拿起茶壶为他续上酒:“就会哄我。你这次回来,瘦了不少,伤口还疼吗?”她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萧彻的肩头,动作轻柔,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
“早不疼了。”萧彻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幽冥阁那些人,还伤不到我。倒是让你担心了,每日在这院门口盼着,肯定没睡好。”
提及等候的日子,苏雪眼中闪过一丝怅然,却很快被笑意取代:“还好,每日打理菜园、读读书,倒也不觉得难熬。只是每到夜里,总想起你当年在北境打仗时,我也是这样日日盼着消息,那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萧彻心中一暖,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都是我不好,答应过你不再涉险,却还是让你担惊受怕。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就在这小院里,陪着你看遍江南的烟雨,吃遍你做的糯米糕。”
“说什么傻话。”苏雪轻轻摇了摇头,“江湖有难,百姓受苦,你若是真能坐视不管,那便不是我认识的萧彻了。我只是希望,你每次出手,都能好好照顾自己,记得这里有个人在等你回家。”她顿了顿,看向院角郁郁葱葱的菜园,“你看,我们种的黄瓜都结小果子了,等你伤口完全好了,我们一起去摘,做你爱吃的黄瓜炒蛋。”
“好。”萧彻笑着点头,目光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院角的菜园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黄瓜藤顺着竹架攀爬,缀着几颗嫩绿的小黄瓜;旁边的番茄架上,青红相间的番茄挂满枝头;还有一畦生菜,绿油油的透着生机。这方小小的菜园,是他们隐居岁月里最鲜活的印记,每一株蔬菜,都凝聚着苏雪的心血,也承载着他们简单而纯粹的幸福。
“对了,”苏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进屋内,片刻后拿着一个小小的木盒走了出来,放在石桌上,“你这次出山,李俊那孩子送来不少东西,其中有这个,说是丐帮长老特意托他转交的。”
萧彻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温润的玉佩,玉佩呈龙凤呈祥之形,质地通透,隐隐泛着绿光,一看便知是上等的和田玉。玉佩背面刻着一个“安”字,笔法古朴,力道十足。“这是当年丐帮前任帮主送给我的,后来我归隐时,随手赠给了陈长老,没想到他还一直珍藏着。”萧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回忆,“当年北境之战,丐帮为我提供了不少情报,还暗中接济了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在心里。”
“陈长老也是一片心意,”苏雪说道,“他是想让你平安顺遂,往后再无波澜。”
萧彻将玉佩收好,放回木盒中:“我明白。等过几日,我们下山一趟,去丐帮总舵道谢,顺便看看李俊那孩子,他这次立了不少功,是个可塑之才。”
“好啊,”苏雪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好久没下山了,听说姑苏城里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做的桂花糕很有名,我们去尝尝,顺便给孩子们带些回来。”
提及子女,萧彻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安儿和宁儿上次来信说,下个月会回来探望我们。安儿在江湖上行走,行侠仗义,帮着解决了不少纷争,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宁儿的诗词书画,在江南一带也颇受推崇,不少人都想拜她为师呢。”
“孩子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我们也该放心了。”苏雪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安儿性子随你,正直勇敢,就是太执拗,遇事不知道变通,让人有些担心;宁儿性子温婉,却有自己的主见,倒是不用我太过牵挂。”
“男孩子,就该有几分执拗,”萧彻笑着说道,“想当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比他还要冲动,若不是经历了那么多事,也不会有如今的沉稳。安儿在江湖上历练一番,吃点苦头,也是好事。”他顿了顿,想起儿子来信中提到的江湖趣事,忍不住笑道,“上次安儿来信说,他在途中遇到一伙山贼,抢了百姓的财物,他单枪匹马追了三天三夜,终于将财物夺了回来,还把山贼送到了官府。这孩子,倒是有我当年的几分影子。”
苏雪嗔了他一眼:“就知道夸他,万一遇到厉害的对手,有个三长两短,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话虽如此,她的眼中却满是宠溺,“我已经给他们准备了不少东西,安儿爱吃的酱牛肉,宁儿喜欢的丝绸布料,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回来。”
两人就这样聊着家常,从子女的近况,聊到当年隐居时的趣事,再聊到江南的风土人情。阳光渐渐西斜,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青石小径上,交叠在一起,温馨而美好。檐下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落在石桌上,啄食着掉落的糯米糕碎屑,萧彻也不驱赶,只是静静地看着,眼中满是平和。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清脆的女声:“萧叔叔,苏阿姨,在家吗?”
萧彻与苏雪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他们隐居在此,极少有人来访,会是谁呢?
萧彻起身走向院门,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年轻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容貌秀丽,眼神灵动,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行囊的小丫鬟。看到萧彻,女子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萧叔叔,真的是你!我是林晚晴啊,你还记得我吗?”
萧彻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晚晴丫头,都长这么大了!快进来,快进来!”
林晚晴是当年萧彻麾下副将林忠的女儿。林忠在北境之战中为了掩护萧彻撤退,不幸牺牲,萧彻一直将他的家人视为自己的亲人。当年归隐时,林晚晴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如今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
苏雪也连忙迎了出来,看到林晚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晚晴丫头,一路辛苦,快进屋歇歇。”
林晚晴跟着萧彻和苏雪走进院内,看到院中的景致,眼中满是赞叹:“萧叔叔,苏阿姨,你们这里真是太美了,就像世外桃源一样。”
“不过是一方小院,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苏雪笑着说道,为她倒了一杯桂花酿,“来,喝杯茶暖暖身子,一路赶来,肯定累坏了。”
林晚晴接过茶杯,浅啜一口,眼中露出满足的神色:“这桂花酿真好喝,比我在京城喝的那些名酒还要香醇。”她放下茶杯,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萧叔叔,苏阿姨,我这次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求你们帮忙。”
萧彻心中一动,问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
林晚晴咬了咬嘴唇,说道:“萧叔叔,你也知道,我父亲当年牺牲后,母亲一直郁郁寡欢,身体越来越差。前几日,母亲突然病重,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我听人说,江南有一位隐世的神医,医术高明,能治百病,我这次前来,就是想请你们帮我找找这位神医,救救我母亲。”
萧彻皱了皱眉:“江南的隐世神医?我隐居在此多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一位人物。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是我在京城遇到的一位江湖人士说的,”林晚晴说道,“他说这位神医名叫‘活菩萨’,常年隐居在江南的深山之中,行踪诡秘,从不轻易露面,但只要能找到他,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我已经在江南找了半个多月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到来麻烦你们。”
苏雪看着林晚晴焦急的神色,心中不忍,说道:“晚晴丫头,你别着急。江南一带我们还算熟悉,我们帮你一起找。只是这深山之中凶险重重,你一个女孩子家,实在太过危险,不如先在我们这里住下,我们慢慢打听消息。”
“多谢苏阿姨!”林晚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对着苏雪深深鞠了一躬,“只要能救我母亲,我什么都愿意做。”
萧彻点了点头:“你先安心住下。明日我便下山,去丐帮和武当派问问,他们消息灵通,或许会知道这位‘活菩萨’的下落。”
当晚,苏雪为林晚晴收拾了一间客房,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林晚晴一路上风餐露宿,早已饥肠辘辘,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向萧彻和苏雪讲述着京城的近况。
据林晚晴所说,如今的大靖王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新君勤政爱民,重用贤臣,朝堂之上一片清明。当年萧彻的老部下赵虎如今已是兵部尚书,深受皇上信任,多次向皇上提起萧彻的功绩,皇上也曾多次派人寻访萧彻的下落,想要召他回京任职,都被萧彻婉拒了。
“萧叔叔,皇上一直很敬重你,说你是大靖的功臣,是百姓的守护神。”林晚晴说道,“若不是你当年平定北境,斩杀赵高,辅佐新君登基,大靖也不会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萧彻淡淡一笑:“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就够了。我早已不是当年的镇国将军,只想守着这一方小院,与你苏阿姨安度晚年。”
林晚晴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敬佩:“萧叔叔,你真是我见过最了不起的人。不像京城那些达官贵人,为了权力和地位,争得头破血流,哪里有你这样的心境。”
聊到深夜,林晚晴渐渐有了睡意,苏雪便带着她回房休息了。萧彻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看着天上的明月,心中思绪万千。林晚晴的到来,让他想起了许多当年的往事,想起了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想起了北境的漫天风雪,想起了京城的尔虞我诈。但这些回忆,如今都已化作淡淡的感慨,沉淀在心底。
他抬手端起桌上的桂花酿,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带着淡淡的甜香,也带着一丝暖意。他知道,无论过去多么波澜壮阔,如今的他,最珍惜的还是眼前的安宁与幸福。
次日一早,萧彻便起身下山,前往丐帮总舵。姑苏城距离丐帮总舵所在的君山并不远,快马加鞭,不到半日便抵达了。
丐帮总舵依旧是当年的模样,依山而建,气势恢宏。萧彻刚到门口,便被守门的丐帮弟子认了出来,连忙躬身行礼:“萧将军,您怎么来了?”
“我找陈长老,有要事相商。”萧彻说道。
“陈长老正在堂内议事,我这就去通报!”弟子说完,连忙转身跑进院内。
片刻后,陈长老带着一群丐帮弟子迎了出来,见到萧彻,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萧将军,稀客啊!快请进,快请进!”
萧彻跟着陈长老走进大堂,分宾主落座。陈长老亲自为萧彻倒了一杯茶,说道:“萧将军,自从上次幽冥阁一战结束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您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萧彻点了点头,将林晚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长老,问道:“陈长老,你在江南江湖多年,消息灵通,有没有听说过一位名叫‘活菩萨’的隐世神医?”
陈长老皱了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活菩萨’?这个名字我倒是有点印象。听说此人常年隐居在江南的云雾山之中,医术确实高明,能治不少疑难杂症。只是此人行踪诡秘,从不轻易见人,想要找到他,恐怕并不容易。”
“云雾山?”萧彻心中一动,“不知这云雾山具体在什么位置?”
“云雾山位于江南西部,山势险峻,云雾缭绕,很少有人涉足。”陈长老说道,“而且山中不仅有猛兽出没,还有不少陷阱机关,都是‘活菩萨’为了防止外人打扰而设置的。想要进入云雾山找到‘活菩萨’,难度极大。”
萧彻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主意:“多谢陈长老告知。无论难度多大,我都要试一试。林忠是我的老部下,他的女儿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
“萧将军重情重义,实在令人敬佩。”陈长老说道,“若是将军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丐帮弟子遍布天下,一定尽力相助。”
“多谢陈长老。”萧彻说道,“我先行告辞,等找到‘活菩萨’,再来向你道谢。”
“萧将军一路保重!”陈长老亲自将萧彻送到门口。
离开丐帮总舵,萧彻并没有立刻返回小院,而是前往武当山,想要向清虚道长打听一下“活菩萨”的消息。武当山距离君山有一段距离,快马加鞭,傍晚时分才抵达。
清虚道长早已收到消息,亲自在山门口等候。见到萧彻,笑着说道:“萧将军,别来无恙?”
“道长风采依旧。”萧彻回礼道。
两人一同走进武当山,来到紫霄宫。落座后,萧彻将林晚晴的事情告诉了清虚道长,询问他是否知道“活菩萨”的下落。
清虚道长沉吟片刻后说道:“‘活菩萨’的大名,我也曾听说过。此人不仅医术高明,武功也颇为不俗,据说他的武功路数极为怪异,自称一派。只是他性情孤僻,不愿与外人交往,常年隐居在云雾山,很少有人能见到他。”
“看来想找找到他,确实容容易。”萧彻说道。
“不过,”清虚道长话锋一转,“我倒是知道一个关于‘活菩萨’的传说。据说他年轻时曾受过丐帮的恩惠,对丐帮弟子颇为敬重。若是将军能带着丐帮的信物前往云雾山,或许能见到他。”
“丐帮的信物?”萧彻心中一动,“不知是什么信物?”
“是一枚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丐’字。”清虚道长说道,“当年丐帮前任帮主曾将这枚令牌赠给了‘活菩萨’,作为报答他救命之恩的信物。只要将军能拿到这枚令牌,或许就能顺利见到‘活菩萨’。”
萧彻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道长告知。我这就返回丐帮,向陈长老索要这枚令牌。”
“将军不必着急,”清虚道长说道,“天色已晚,不如在武当山住一晚,明日再启程不迟。”
萧彻推辞不过,便在武当山住了下来。当晚,他与清虚道长彻夜长谈,聊起了江湖的近况,也聊起了当年的往事。清虚道长对萧彻的淡泊名利、重情重义深感敬佩,萧彻也对清虚道长的高深莫测、慈悲为怀十分敬重。
次日一早,萧彻便起身告辞,返回丐帮总舵。陈长老得知萧彻的来意后,立刻让人取出了那枚黑色的令牌,递给萧彻:“萧将军,这便是丐帮的信物,你拿去吧。希望能帮你顺利见到‘活菩萨’。”
“多谢陈长老。”萧彻接过令牌,小心翼翼地收好。
离开丐帮总舵,萧彻便立刻返回小院。苏雪和林晚晴早已在院门口等候,见到萧彻回来,连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萧叔叔,有没有找到‘活菩萨’的下落?”林晚晴焦急地问道。
萧彻点了点头,将云雾山的情况和丐帮令牌的事情告诉了她们,说道:“我们明日便启程前往云雾山,寻找‘活菩萨’。”
林晚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多谢萧叔叔!只要能找到‘活菩萨’,救我母亲,我一定好好报答你!”
“你不必客气。”萧彻说道,“林忠是我的老部下,我帮你也是应该的。只是云雾山山势险峻,十分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要跟着去了,留在小院里等候消息吧。”
“不行!”林晚晴连忙说道,“我一定要跟着去!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我想亲自找到‘活菩萨’,求他救救我母亲。”
苏雪看着林晚晴坚定的眼神,心中不忍,说道:“萧彻,就让晚晴跟着去吧。有我们在,会保护好她的。”
萧彻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不过到了云雾山,你一定要听我的安排,不许擅自行动。”
“我知道了,谢谢萧叔叔!”林晚晴连忙说道。
次日一早,萧彻、苏雪和林晚晴便收拾好行囊,启程前往云雾山。云雾山距离姑苏城较远,三人快马加鞭,走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抵达山脚下。
远远望去,云雾山高耸入云,山势险峻,山间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但在这仙境般的景象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危险。
“这就是云雾山了。”萧彻勒住马缰,说道,“接下来的路,只能步行了。”
三人下了马,将马拴在山脚下的一棵大树上,然后便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山中走去。山路狭窄而陡峭,两旁长满了茂密的树木和杂草,视线受阻。萧彻走在最前面,凭借着多年的战场经验和敏锐的洞察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避开可能存在的陷阱和机关。
苏雪和林晚晴跟在后面,苏雪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时刻保持着警惕;林晚晴则紧紧跟在苏雪身后,脸上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方的山路突然变得更加狭窄,两旁的树木也更加茂密,阳光几乎无法穿透。萧彻停下脚步,示意苏雪和林晚晴不要出声,然后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片刻后,他低声说道:“前面有动静,可能是猛兽。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从前方的树林中传来,紧接着,一头体型庞大的黑熊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三人扑来。
这头黑熊身高足有两米多,浑身黑毛浓密,肌肉发达,看起来极为凶悍。林晚晴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地躲到了苏雪身后。
苏雪手持长剑,神色平静,丝毫没有畏惧。萧彻则站在最前面,手中没有武器,只是眼神锐利地盯着黑熊,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黑熊扑到近前,萧彻突然动了,他身形一闪,避开了黑熊的扑击,同时抬手一掌,重重地拍在黑熊的背上。黑熊吃痛,发出一声惨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萧彻这一掌看似平淡无奇,却蕴含着深厚的内力,黑熊虽然皮糙肉厚,也承受不住。但黑熊生性凶猛,受伤后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变得更加狂暴,再次向着萧彻扑来。
萧彻不慌不忙,侧身避开,同时伸出右脚,轻轻一绊,黑熊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萧彻趁机上前,一掌拍在黑熊的头顶,黑熊哼了一声,便再也不动了。
林晚晴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满是震惊和敬佩:“萧叔叔,你太厉害了!”
萧彻笑了笑,说道:“只是一些粗浅的功夫,不足为奇。我们继续赶路吧,这里不宜久留。”
三人继续向着山中走去,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危险,有凶猛的野兽,也有隐蔽的陷阱,但都被萧彻一一化解。林晚晴也渐渐克服了心中的恐惧,变得镇定起来。
走了大约三个时辰,三人终于来到了云雾山的深处。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小的木屋,木屋周围种满了各种草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木屋门口,一位身穿灰色布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石凳上,闭目养神。
“这位想必就是‘活菩萨’前辈了。”萧彻心中一动,走上前,躬身行礼,“晚辈萧彻,拜见前辈。”
老者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打量着萧彻,又看了看苏雪和林晚晴,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们找我何事?”
“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想求您救救我的母亲。”林晚晴连忙走上前,跪在地上,对着老者重重磕了一个头,“我母亲病重,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听说前辈医术高明,能治百病,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她吧!”
老者看了林晚晴一眼,说道:“我早已立下誓言,不再轻易为人治病。你们还是回去吧。”
“前辈,求您开恩!”林晚晴再次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只要您能救我母亲,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萧彻见状,连忙说道:“前辈,林姑娘的母亲是我老部下的遗孀,当年她的丈夫为了守护大靖,牺牲在了战场上。如今她病重,若是无人救治,恐怕性命难保。前辈行医救人,慈悲为怀,还望能网开一面,救救她。”
说着,萧彻从怀中取出那枚丐帮的黑色令牌,递给老者:“这是丐帮的信物,前辈当年曾受过丐帮的恩惠,想必不会见死不救吧?”
老者看到令牌,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接过令牌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萧彻,说道:“你认识丐帮前任帮主?”
“当年晚辈与丐帮前任帮主有过一面之缘,承蒙他关照。”萧彻说道。
老者沉默片刻,说道:“罢了,看在丐帮的面子上,我就随你们一趟。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前辈请讲,只要能救我母亲,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林晚晴连忙说道。
“我治好你母亲后,你要留在我身边,为我打理药圃三年。”老者说道。
“我答应你!”林晚晴毫不犹豫地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起身说道:“走吧。”
四人一同下山,日夜兼程,返回姑苏城。林晚晴的母亲早已被接到了小院中,苏雪一直悉心照料着她。此时她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老者仔细为林晚晴的母亲诊脉,然后又查看了她的舌苔和眼睛,沉吟片刻后说道:“她的病是积劳成疾,加上忧思过度,导致气血郁结,五脏六腑受损。想要治好她,并非易事,需要耗费不少名贵的药材,还要我亲自炼制丹药。”
“只要能救我母亲,无论什么药材,我都能找到!”林晚晴说道。
“不必了,”老者说道,“我这里有一些药材,足够炼制丹药了。你们出去吧,我要开始炼制丹药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我。”
萧彻和苏雪带着林晚晴走出房间,为老者留出空间。接下来的几日,老者一直闭门不出,专心炼制丹药。林晚晴则日夜守在房门外,焦急地等待着。
三日后,老者终于打开房门,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林晚晴:“这是‘续命丹’,每日服用一粒,连续服用七日,你母亲的病情便能好转。七日之后,我再为她复诊,调整药方。”
林晚晴接过瓷瓶,眼中满是感激,对着老者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前辈!大恩不言谢,晚辈一定会遵守承诺,留在您身边,为您打理药圃三年。”
老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接下来的七日,林晚晴每日按时给母亲服用“续命丹”。果然,如老者所说,她母亲的病情渐渐好转,面色变得红润起来,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七日之后,老者为林晚晴的母亲复诊,又开了一副调理的药方,说道:“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接下来只需按时服用汤药,好好调理,不出半年,便能痊愈。”
林晚晴心中大喜,对着老者再次拜谢:“多谢前辈!前辈的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你不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明日,你便随我返回云雾山吧。”
“是!”林晚晴点了点头。
次日一早,林晚晴便告别了萧彻和苏雪,跟着老者返回了云雾山。萧彻和苏雪将他们送到山脚下,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才缓缓返回小院。
回到小院,苏雪看着萧彻,说道:“晚晴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不过还好,遇到了‘活菩萨’前辈,她母亲的病终于有救了。”
萧彻点了点头:“是啊,好人有好报。林忠在天有灵,也该安息了。”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萧彻和苏雪依旧每日在小院里读书、品茶、打理菜园,偶尔下山购置一些生活用品,或者去寒山寺上香祈福。
只是,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个月后,萧安和萧宁如期归来,同时也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父亲,母亲,不好了!”萧安刚走进小院,便焦急地说道,“京城出事了!”
萧彻和苏雪对视一眼,心中都是一惊。萧彻问道:“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萧安喘了口气,说道:“父亲,您还记得当年赵高的党羽吗?除了赵冥,还有一个名叫赵烈的人,他是赵高的侄子,当年侥幸逃脱,一直隐匿在西域。如今,他带着一批西域高手,返回了中原,想要为赵高和赵冥报仇,而且,他还勾结了朝中的一些奸臣,意图发动政变,推翻皇上!”
萧彻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赵烈?我当年确实听说过此人,据说他武功高强,心机深沉,比赵冥还要难缠。他现在在哪里?”
“他已经率领西域高手,占领了京城外围的一座城池,与朝中的奸臣里应外合,局势十分危急。”萧安说道,“皇上已经下旨,召集天下武林人士和各地驻军,前往京城勤王。赵虎叔叔也派人传来消息,希望父亲能重出江湖,前往京城,辅佐皇上平定叛乱。”
萧彻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刚刚才结束一场战乱,回到苏雪身边,享受着平静的生活,如今,京城又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苏雪看着萧彻,心中明白他的挣扎,轻声说道:“萧彻,我知道你不想再卷入纷争。但京城是大靖的都城,皇上是大靖的君主。若是赵烈的阴谋得逞,大靖将会再次陷入战乱,百姓也会流离失所。你当年为了平定北境,付出了那么多,难道你愿意看到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吗?”
萧彻抬起头,看着苏雪,眼中满是愧疚:“雪儿,我不想再离开你。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安度晚年。”
“我知道,”苏雪轻轻握住他的手,“但我更知道,你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人。国家有难,百姓受苦,你不可能坐视不管。你去吧,我会在这里守着我们的家,等你回来。就像当年一样。”
萧彻看着苏雪眼中的坚定与信任,心中的挣扎渐渐消散。他知道,苏雪说得对,他不能坐视不管。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去京城。等平定了叛乱,我一定立刻回来,再也不离开你了。”
“嗯。”苏雪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你要保重自己,注意安全。我会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
萧宁走上前,递给萧彻一个包裹:“父亲,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衣物和疗伤的草药。你路上一定要小心,遇到事情不要冲动。”
“放心吧,女儿。”萧彻接过包裹,摸了摸萧宁的头,“父亲经历了那么多事,知道该怎么做。”
萧安也说道:“父亲,我跟你一起去京城!我已经联络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他们都愿意跟随父亲,一同前往京城勤王。”
萧彻点了点头:“好。有你在,我也能放心一些。”
次日一早,萧彻便带着萧安,告别了苏雪和萧宁,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程。苏雪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烟雨之中,眼中满是不舍,但更多的是期盼。她相信,她的萧彻,一定能够平安归来,再次平定叛乱,守护好大靖的江山,守护好他们的幸福。
一路之上,不断有江湖人士和各地驻军加入勤王的队伍。萧彻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人们听说他重出江湖,前往京城勤王,都纷纷响应,队伍越来越庞大。
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萧彻终于率领勤王大军抵达了京城外围。此时,赵烈已经率领西域高手,对京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京城的守军虽然顽强抵抗,但赵烈的西域高手武功高强,而且人数众多,守军渐渐不支,形势十分危急。
萧彻的到来,无疑给京城的守军带来了希望。赵虎亲自率领大军出城迎接,见到萧彻,激动得热泪盈眶:“将军,您可算来了!再晚一步,京城就保不住了!”
“赵虎,不必多言。”萧彻说道,“立刻带我去见皇上,商议退敌之策。”
“是!”赵虎连忙点头,带着萧彻和萧安,向着皇宫疾驰而去。
皇宫内,皇上正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见到萧彻,皇上连忙起身相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萧将军,你来了,太好了!有你在,朕就放心了!”
“陛下,臣来迟了,还望陛下恕罪。”萧彻躬身行礼。
“将军快快请起,”皇上扶起萧彻,“你能前来,朕感激不尽,何罪之有?如今京城危急,还请将军速速制定退敌之策。”
萧彻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臣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赵烈的西域高手虽然武功高强,但他们长途跋涉,疲惫不堪,而且不熟悉京城的地形。我们可以采取坚守不出、以逸待劳的策略,同时派人联络各地的援军,等援军全部抵达后,再对赵烈发起总攻,一举将其击溃。”
皇上点了点头:“将军所言极是。就依将军之计行事。”
接下来的几日,萧彻一面指挥守军坚守城池,一面派人联络各地的援军。赵烈多次率领西域高手,对京城发起猛烈的进攻,但都被萧彻指挥的守军击退。赵烈见久攻不下,心中渐渐焦躁起来。
半个月后,各地的援军陆续抵达。萧彻见时机成熟,便下令对赵烈的大军发起总攻。萧彻亲自率领大军,冲在最前面。他手持龙胆枪,枪影闪烁,所到之处,西域高手纷纷倒地。萧安也率领江湖人士,与西域高手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赵烈见状,亲自上阵,与萧彻交战在一起。赵烈的武功果然高强,手中的弯刀使得出神入化,招招致命。萧彻不敢大意,将龙胆枪舞得密不透风,从容应对。
两人激战了百余回合,依旧难分胜负。萧彻渐渐发现,赵烈的武功路数虽然诡异,但防守上存在着明显的破绽。他心中一喜,抓住一个破绽,龙胆枪顺势刺出,枪尖精准地刺中了赵烈的胸口。
赵烈发出一声惨叫,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西域高手见首领被杀,顿时军心大乱,纷纷溃散。萧彻率领大军乘胜追击,一举将西域高手全部歼灭,同时擒获了朝中勾结赵烈的奸臣。
京城的危机,终于解除了。皇上大喜,亲自在皇宫内摆下庆功宴,宴请萧彻和所有立下战功的将士。宴会上,皇上多次称赞萧彻的功绩,想要封他为太傅,留在京城辅佐朝政。
但萧彻婉言拒绝了:“陛下,臣已经老了,只想归隐山林,与家人安度晚年。如今大靖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臣的心愿已经达成。还望陛下恩准。”
皇上见萧彻态度坚决,便不再强求:“既然将军心意已决,朕也不再挽留。将军是大靖的功臣,朕赐你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以后将军在江南的一切开销,都由朝廷承担。”
“多谢陛下。”萧彻躬身行礼。
庆功宴结束后,萧彻便立刻告别了皇上和赵虎,带着萧安,踏上了返回江南的路程。他归心似箭,只想尽快回到苏雪的身边。
一路疾驰,几天后,萧彻终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院门外,苏雪和萧宁正站在那里,翘首以盼。看到萧彻平安归来,苏雪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狂喜,快步迎了上去。
“萧彻!你回来了!”苏雪扑进萧彻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泪水忍不住滑落。
萧彻紧紧地回抱着她,感受着她温热的身体和熟悉的气息,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雪儿,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雪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水,看着萧彻,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我为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糯米糕和桂花酿,快进屋尝尝。”
萧彻点了点头,跟着苏雪走进院内。小院里的一切都没有变,院角的菜园郁郁葱葱,墙边的桂树依旧枝繁叶茂,檐下的竹帘轻轻晃动,仿佛在欢迎他的归来。
萧安和萧宁跟在后面,看着父母相拥的身影,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萧彻坐在石桌旁,苏雪为他端来糯米糕和桂花酿。他拿起一块糯米糕,入口还是熟悉的味道,甜而不腻,软糯可口。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桂花酿,酒液入喉,带着淡淡的甜香,也带着一丝暖意。
“都结束了。”萧彻放下酒杯,握住苏雪的手,“赵烈被斩杀了,奸臣被擒获了,京城太平了,大靖也安全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被这些事情打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苏雪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江南的雨,依旧缠绵。小院里,萧彻和苏雪坐在石桌旁,喝着桂花酿,品着糯米糕,听着雨声,聊着家常。萧安和萧宁坐在一旁,偶尔插话,一家人其乐融融。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祥和。
萧彻知道,这场兵王的传奇,已经真正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离开苏雪,再也不会卷入江湖和朝堂的纷争。他会守着这一方小院,守着身边的爱人,守着这份简单而纯粹的幸福,在江南的烟雨之中,安享晚年。
而他的故事,将会在岁月的长河中一直流传下去,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坚守正义,勇敢无畏,为了家国百姓,为了幸福安宁,奋勇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