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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九幽地脉涌玄汞】

骊山,在夜色中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它的庞大身躯之下,是深藏于地底、穷尽帝国之力营建的幽冥国度——始皇帝陵地宫。

地宫深处,早已超越了凡人理解的范畴。这里并非后世想象中金碧辉煌的殿宇,而是交织着冰冷岩石、刺鼻水银蒸汽、金属摩擦尖啸与数十万刑徒低沉呜咽的死亡工坊。巨大的空间被人工开凿、拓宽,形成令人窒息的空旷。

无数根需要数人合抱的青铜巨柱,如同沉默的巨人,支撑着上方亿万吨的土石穹顶。柱身上布满了阴刻的雷纹、云纹以及早已失传的殷商兽面,在永燃的鲸油火把映照下,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影,仿佛随时会活过来择人而噬。

空气粘稠得如同铅汞。浓烈到化不开的汞毒气息混合着汗臭、血腥、铁锈以及新土的味道,形成一种足以令任何初入者窒息晕厥的致命毒瘴。地面上并非平整的石板,而是交错纵横的巨大沟壑、深坑和尚未凝固的夯土。

数不清的工匠、刑徒如同蝼蚁般在其中艰难穿行。他们衣衫褴褛,甚至赤身裸体,皮肤上沾满了银灰色的汞霜,许多人眼珠浑浊,带着汞中毒特有的呆滞与疯狂,在监工皮鞭的呼啸声中,麻木地搬运着沉重的石料、冶炼着滚烫的青铜、或是在巨大的陶缸前搅拌着粘稠得如同浆糊的赤红色丹砂矿浆——那正是提炼水银的原料。

震耳欲聋的巨响此起彼伏。那是巨大的青铜滑轮组在绞动数万斤重的墓石;是沉重的铁锤在砸实浇筑水银沟渠的模具;是粗大的青铜管道内,粘稠的水银液正被某种巨大的压力强行泵入预设的“江河湖海”沟槽,发出沉闷如巨兽吞咽的轰隆声。整个地宫深处,仿佛一头正在被强行唤醒、极不情愿的金属巨兽,发出痛苦而压抑的呻吟。

巴清在两名身着玄黑甲胄、面覆青铜傩面的少府监侍卫引导下,穿行在这片人间炼狱之中。她外罩一件厚重的黑色斗篷,兜帽低垂,掩住大半面容。斗篷内衬缝有细密的汞砂层,能隔绝部分毒气侵蚀。饶是如此,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得肺腑生疼。

她的目光穿透斗篷的阴影,冷静地扫视着周遭的一切:那些巨大青铜柱上被刻意掩盖的殷商纹饰;那些水银沟渠边缘偶尔裸露出的、不属于秦代工程风格的异形青铜榫卯;还有空气中那若有若无、却与徐无咎“瘟神引”如出一辙的诡异甜腥……

“巴先生,请小心脚下,前方是‘渭水’主渠。”一名侍卫的声音隔着傩面传来,沉闷而毫无感情。他们称她为“先生”,这是始皇特许她以男装身份参与机密的凭证。

前方豁然开朗。一条宽逾十丈、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横亘眼前!沟壑底部并非岩石,而是浇筑了厚厚一层闪烁着诡异银灰色金属光泽的“河床”!此刻,粘稠如水银、却又比水银更加沉重、更加粘滞的液态汞流,正如同奔涌的岩浆,从沟壑上游汹涌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汞流表面翻滚着令人作呕的气泡,散发出浓郁到极致的银白毒雾,蒸腾而上,与地宫顶部的阴影融为一体。无数粗大的青铜管道如同巨蟒的触手,从沟壑两侧的岩壁中探出,将源源不断的水银注入这象征着帝国血脉的“渭水”之中。

就在“渭水”主渠的侧壁,靠近一处正在开凿大型壁龛(用于放置兵马俑阵列)的工地旁,几名少府监的工师正围着一处岩壁,指指点点,神情凝重。其中一人,赫然是身着繁复方士袍服、手持一方青铜罗盘、须发皆白的徐福!他紧锁眉头,对着岩壁不断比划,似乎在测算着什么,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躁。

巴清的心脏猛地一缩。那处岩壁…正是她袖中那张致命图纸上,被朱砂重点圈注的“汞源之眼(待激活)”区域附近!

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低沉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又能清晰引起胸腔共振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脚下深处传来!这声音穿透了地宫的喧嚣,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大地心脏悸动的力量!

“嗯?”徐福猛地抬头,手中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地左右乱颤!

巴清斗篷下的手掌瞬间握紧,袖中的青铜小鼎灼热如烙铁!

“嘎吱…咔嚓嚓嚓——!!!”

紧接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巨兽骨骼断裂般的恐怖巨响,猛然从“渭水”主渠上游、靠近那处被圈注的岩壁位置爆发!声音的来源,正是数根支撑着上方巨型穹顶的青铜巨柱!只见那几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柱,在嗡鸣声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柱身上那些古老的殷商兽面纹,竟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连接巨柱与岩石基座的巨大青铜榫卯,在无法承受的巨力拉扯下,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爬满了坚硬的青铜表面!

“不好!要塌了!”一名工师魂飞魄散地尖叫。

然而,比塌方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那几根巨柱剧烈震颤、榫卯崩裂的瞬间,在它们与岩壁接合的最深处,一道足有水桶粗细的、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银黑色汞液,如同压抑了万年的毒龙,猛地从一道骤然撕裂的岩缝中狂喷而出!

轰——!!!

这不是奔涌,是爆炸!

粘稠的汞液裹挟着破碎的岩石、断裂的青铜碎片,以毁灭性的力量喷射出来!距离最近的两名工匠,连惨叫都未及发出,身体瞬间被银黑色的激流吞没、撕碎!刺目的银黑色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狂暴地冲刷着“渭水”主渠的边缘,将沟渠侧壁的加固夯土如同纸糊般冲垮!巨量的剧毒汞液肆意漫流,如同无数条致命的毒蛇,扑向下方的工匠人群!

“救命啊!”

“跑!快跑!”

“啊——我的腿!我的腿化了!”

凄厉到骇人的惨嚎瞬间压过了地宫的所有噪音!被汞液溅到的工匠,皮肤如同被强酸腐蚀,瞬间溃烂冒烟,露出森森白骨!有人被汞流直接冲倒,沉重的毒汞瞬间灌入口鼻,身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般快速“融化”、变形!

整个“渭水”主渠区域,瞬间化为银黑色的死亡之海!毒汞弥漫,蒸汽滔天,哭嚎震野!

【二: 楚陵鬼影蚀秦石】

“堵住!快给我堵住!”徐福的咆哮声在混乱中显得嘶哑而绝望。他手中的青铜罗盘早已不知丢在何处,宽大的方士袍袖被激射的汞液蚀穿了几个焦黑的破洞,狼狈不堪。几名少府监的工师和监工,在最初的呆滞后,也如同被鞭子抽醒,嘶吼着指挥幸存的工匠和士兵。

“沙袋!石料!快!填住那个口子!”

“盾阵!顶上去!挡住汞流!”

“水!泼水降温!快!”

混乱的命令此起彼伏。幸存的工匠和士兵们强忍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在皮鞭和死亡的威胁下,如同蚂蚁般涌向那仍在疯狂喷涌银黑毒汞的巨大裂口。沉重的装满沙土的草袋、巨大的未经打磨的石块,被数十人合力抬起,艰难地推向那喷射的源头。然而,那粘稠的汞流蕴含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和腐蚀力,沙袋投入进去,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冲散、熔化!石块稍一靠近,便被炽热的汞液和碎裂的青铜片打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一名工师眼见徒劳,气急败坏地抽打着身边的工匠,“给我用青铜板!用浇铸的模具堵!”

几块巨大的、用于铸造承重柱的青铜模具被数十名壮汉合力抬起,如同盾牌般,顶着飞溅的毒汞和灼热的气浪,艰难地向裂口移动。滚烫的汞液泼洒在冰冷的青铜上,发出刺耳的“嗤嗤”声,腾起浓烈的银色烟雾,灼烧着搬运者的皮肤和眼睛。

“顶住!向前推!”徐福亲自冲到最前方,嘶声指挥。他的眼神死死盯着那喷涌的裂口,眼中除了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贪婪的狂热。他不在乎死多少人,他只要堵住这个泄漏,保住这地宫深处的秘密!

巴清在混乱中退到了相对安全的高处,冷冷地注视着下方如同炼狱般的景象。斗篷隔绝了大部分毒气,但袖中那枚青铜小鼎的震动却越来越剧烈,鼎壁上那几道殷商符文灼热得几乎要烙穿她的掌心。她敏锐地注意到,随着大量冰冷的地下水和泼洒的降温冷水接触到那喷射的汞流和灼热的岩壁,一股更加浓烈、更加诡异的甜腥气在蒸汽中弥漫开来,与徐无咎瘟疫营地的气味如出一辙!

就在那些巨大的青铜模具终于被艰难地推到裂口附近,暂时阻住了最汹涌的汞流喷势(虽然仍有大量汞液从缝隙中涌出)时,一名负责指挥盾阵的百夫长突然指着被汞流猛烈冲刷过的岩壁侧面,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叫:

“那…那是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片被狂暴汞流冲刷、又被大量冷水浇淋过的岩壁,原本覆盖的厚厚夯土层和人工开凿的痕迹被剥蚀殆尽,露出了下方从未示人的原始岩层。

而就在那裸露的、色泽深暗如铁、质地异常坚硬的原始岩壁之上,赫然呈现出大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那并非天然的岩石纹理!

在汞毒的剧烈腐蚀和冷水的急速降温双重作用下,坚硬的岩壁表面,竟如同被无形巨笔刻凿过一般,清晰地“蚀刻”出了一幅庞大、复杂、充满异域风情的——地下建筑结构图!

线条纵横交错,勾勒出重重叠叠的墓室、甬道、耳室、陪葬坑…结构布局宏大而诡谲,与秦陵地宫的恢弘庄重截然不同,充满了楚地特有的繁复、神秘甚至阴森的气息!尤其核心区域的巨大主墓室,其轮廓如同展翅欲飞的玄鸟!

更令人窒息的是,在这蚀刻出的“地下宫殿”的许多关键节点位置,岩壁的天然色泽发生了奇异的改变,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斑般的醒目标记点!这些标记点的形状,赫然是——

楚式镇魂兽面纹!

不仅如此,在这蚀刻出的庞大地下宫殿结构的最外围,一道蜿蜒曲折、如同护城河般的深沟被清晰地勾勒出来。而在这道深沟的某些关键节点符号旁边,岩壁上竟还残留着一些极其古老、模糊不清、但巴清却一眼便能认出的特殊刻痕——那是殷商时期用于标记“水银”或“毒瘴”的祭祀符号!

这哪里是普通的岩石?

这分明是一座深埋于骊山岩层之下、早已被历史遗忘、其结构与防护手段却与眼前秦陵地宫核心区域有着惊人相似、甚至更加古老阴毒的——楚国王陵蓝图! 而且,是一座用汞毒作为终极防御手段的镇魂凶陵!

“楚…楚国王陵?!”

“镇魂兽面!殷商瘴符?!”

“老天爷!骊山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汹涌的恐惧浪潮!所有看清那岩壁异象的工匠、士兵、工师,无不面无人色,浑身颤抖!他们身处秦帝国最核心的禁地,却在为皇帝营建陵墓时,无意中揭开了另一座更加古老、更加凶险的异国王陵!而这座王陵的防御手段,竟然与他们正在铸造的致命武器如出一辙!

徐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又猛地涌上一股病态的潮红!他死死盯着那岩壁上蚀刻出的楚陵结构,尤其是那些镇魂兽面和殷商瘴符,眼中的狂热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汞眼通幽…竟是连通着…这里!这才是真正的…鼎食之地?!”

巴清斗篷下的身体绷紧如弓弦。袖中的图纸,徐无咎的供词,瘟疫营地的甲骨卜辞,眼前蚀刻的楚陵结构…所有的碎片,在“殷商瘴符”出现的瞬间,轰然拼凑完整!一个跨越时空、连接殷商、楚国与秦陵地宫的庞大阴谋,在这汞毒泄漏的生死时刻,于这被剥蚀的岩壁之上,露出了它冰山之下最幽暗的一角!骊山工程的核心,竟然建立在另一座用汞毒守护的凶陵之上!

【三: 汞眼通幽现天谶】

“妖言惑众!动摇军心者,斩!”

一声凄厉的暴喝撕裂了短暂的死寂!一名少府监的工师头目从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指着最先发现岩壁异象、此刻已吓得瘫软在地的百夫长!

“不!大人!我…”那百夫长惊恐地抬头。

寒光一闪!

噗嗤!

一颗双目圆瞪、犹带着无尽惊恐的头颅高高飞起,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蚀刻着楚陵结构的岩壁之上!无头的尸体抽搐着倒下,温热的血液顺着岩壁的蚀刻纹路缓缓流淌,竟诡异地没有晕散,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引导着,精准地流入那些暗红色的镇魂兽面纹路和殷商瘴符之中!

“嘶…”周围的工匠士兵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被这残酷的手段震慑,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恐惧,但眼神中的恐慌更深。

“都听着!”工师头目持着滴血的长剑,面目狰狞地环视四周,“此乃山精作祟!是妖邪蛊惑人心的幻象!骊山乃龙兴之地,岂容异族污秽!今日所见,谁敢泄露半字,诛九族!”他试图用最野蛮的杀戮和威胁来封锁这足以动摇帝国根基的惊天秘密。

“对!是幻象!是地底邪气冲撞!”

“快!泼黑狗血!童子尿!镇住这妖邪!”

几个监工头目也反应过来,纷纷嘶吼着下令。士兵们慌乱地取来备用的黑狗血和污秽之物,泼向那蚀刻着楚陵结构的岩壁。腥臭的液体泼洒上去,却无法掩盖那清晰蚀刻的线条,反而让那些镇魂兽面和瘴符在污浊中显得更加狰狞。

徐福对此置若罔闻。他趁着混乱,不顾四处流淌的毒汞和飞溅的污物,竟踉跄着扑到了那被汞流腐蚀、又被泼了黑狗血的岩壁近前!他伸出枯瘦颤抖的手指,疯狂地抚摸着那些冰冷的、蚀刻在岩石深处的线条,尤其是那些暗红色的、仿佛天然形成的镇魂兽面纹和殷商瘴符!

“是真的…是真的…非金非石…天成之印…‘汞眼’通幽…这才是真正的‘鼎门’所在!”他眼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口中念念有词,仿佛看到了梦寐以求的神迹。“楚陵…殷商…哈哈…原来‘鼎食’之秘…藏于此处!”他猛地抬头,望向那仍在从青铜模具缝隙中汩汩涌出的粘稠汞流,眼神炽热得如同看到了琼浆玉液。

巴清在高处,将徐福的癫狂尽收眼底。她心中寒意更盛。这老方士,显然知道得远比她想象的更多!他口中的“鼎门”、“鼎食”之秘,必然与这意外暴露的楚陵结构、与那所谓的“汞眼”息息相关!甚至…他可能本就是知情者之一?

就在此时——

嗡!!!

那深埋于地底、引起最初震颤的嗡鸣声,再次如同闷雷般滚滚而来!这一次,更加清晰,更加宏大!仿佛整座骊山的地脉都在随之共振!

“咔嚓!轰隆——!”

刚刚被青铜模具勉强堵住的巨大裂口,在嗡鸣声中猛地再次崩裂!一股比之前更加粘稠、色泽接近纯黑、散发着难以形容的古老腐朽气息的汞液,如同沉寂万年的魔血,从裂口深处狂喷而出!

“啊!!!”

挡在裂口附近的数十名工匠和士兵,连同那几块巨大的青铜模具,瞬间被这股狂暴的黑汞洪流彻底吞噬、熔化!连惨叫声都被淹没在粘稠的死亡之中!

这股新喷涌出的黑汞,带着一种诡异的活性,并未像之前那样四处漫流,而是如同有生命般,猛地扑向那片蚀刻着楚陵结构的岩壁!

嗤嗤嗤——!

黑汞与岩壁接触的瞬间,发出比强酸腐蚀更加可怕的声响!坚硬的岩石如同黄油般被融化、侵蚀!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股活性黑汞的侵蚀下,那些原本只是蚀刻在岩壁表层的楚陵结构线条、镇魂兽面纹和殷商瘴符,竟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线条变得深邃,纹路泛起幽光!尤其是岩壁最中心区域,那象征着楚陵主墓室的玄鸟轮廓周围,被黑汞流过的地方,坚硬的岩石竟如同活物般蠕动、剥落!

一片巴掌大小、边缘极其不规则的深黑色物体,从蠕动的岩壁中被黑汞“冲刷”了出来,“啪嗒”一声,掉落在粘稠的汞液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那赫然是一块断裂的、布满玄奥刻痕的——龟甲残片!

残片浸泡在粘稠的黑汞里,其上那些古老的刻痕,在汞液的浸润下,骤然亮起微弱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暗红色血光!刻痕的线条扭曲、虬结,构成一个残缺却足以让巴清和徐福瞬间辨认的古老文字——

“鼎”

而在“鼎”字的下方,是几道更加细密、如同裂纹般延伸的刻痕,组成了一个残缺的图案:几道芒线环绕着一个凹陷的、如同眼瞳般的核心! 与巴清图纸上的太阳轮钥匙图腾,与徐无咎临终在火焰中显现的图案,一模一样!

“甲骨卜辞?!”徐福发出一声尖锐到变形的嘶喊,不顾一切地扑向那块浸泡在致命黑汞中的龟甲!

巴清袖中的青铜小鼎在这一刻,灼热到了极致!鼎壁上的殷商符文如同燃烧的烙铁,仿佛要破鼎而出!她死死盯着那黑汞中沉浮的、闪烁着不祥血光的龟甲残片和那残缺的太阳轮图案。

骊山地宫深处,汞毒泄漏的源头岩壁,不仅蚀刻出了楚国王陵的死亡蓝图,竟还“诞生”出了指向九鼎核心的殷商卜辞!

“汞眼通幽”…通向的不仅是亡楚的王陵,更是那跨越千年、牵引着帝国命运与长生野望的——殷商九鼎之秘!

【四: 龟甲噬魂引灾星】

“卜甲!是上古卜甲!”徐福的尖啸在地宫的轰鸣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眼中只剩下那块浸泡在粘稠黑汞中的龟甲残片,全然不顾那致命的毒汞和周围炼狱般的景象。他猛地推开挡在身前、试图阻拦他的侍卫,一个踉跄,枯瘦的手掌带着一种疯狂的执着,狠狠抓向那片闪烁着暗红血光的龟甲!

“徐仙师!不可!”旁边的少府监工师魂飞魄散,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嗤——!

徐福的手掌,连同半截宽大的袍袖,瞬间没入那粘稠如墨、散发着浓烈腐朽气息的黑汞之中!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从徐福喉咙里爆发出来!他的手掌如同伸进了滚烫的熔炉,又像是被亿万只毒虫噬咬!肉眼可见的,他手掌的皮肤、肌肉、甚至骨骼,在接触黑汞的瞬间就开始发黑、溃烂、消融!剧烈的痛苦让他全身剧烈地痉挛,脸上肌肉扭曲变形,涕泪横流!

然而,就在这非人的痛苦中,徐福眼中那贪婪的狂热竟丝毫未减!他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或者说疯狂),硬生生地、用那只正在被急速腐蚀的手,死死攥住了那片沉浮的龟甲残片!然后猛地将其从黑汞中拔了出来!

他的整只右手,自手腕以下,已然化为焦黑的枯骨,上面还粘连着丝丝缕缕融化的血肉和皮肤,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焦臭!断腕处,粘稠的黑汞如同附骨之疽,正沿着他的小臂血管疯狂向上侵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或者说,痛苦已被更大的兴奋所淹没。他用仅存的左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捧着那片沾满黑汞和自身血肉的龟甲,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圣物!

龟甲残片离开黑汞后,表面那暗红色的血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明亮了几分。其上那个残缺的“鼎”字和太阳轮图案,在血光中微微蠕动,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气息。

“鼎…鼎食…九鼎归位…长生…就在眼前!哈哈哈!”徐福看着手中龟甲,发出神经质的狂笑,断腕处黑血淋漓,状若疯魔。

“快!砍掉他的手臂!那汞毒会要他的命!”一名懂些医术的工师焦急大喊。

几名侍卫反应过来,正要上前强行按住徐福施救。

就在这时——

嗡!!!!

第三波、也是迄今为止最强烈、最宏大的嗡鸣声,如同来自地心深处的怒吼,猛然爆发!这一次,整个地宫空间都开始剧烈地摇晃!巨大的石块和尘土簌簌落下!支撑穹顶的青铜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蔓延!刚刚被黑汞肆虐过的区域,岩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

“地龙翻身了!跑啊!”

“塌了!要塌了!”

“救命啊!”

刚刚被血腥镇压下去的恐慌,如同火山般再次喷发,并且瞬间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再也顾不上什么命令、什么秘密,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工匠、士兵、监工、工师…全都如同无头苍蝇般,哭喊着、推搡着,疯狂地涌向那些狭窄的逃生通道!踩踏、推搡、绝望的惨叫瞬间成为地宫的主旋律!

混乱中,巴清如同一块礁石,稳稳立在高处。她的目光越过奔逃的人群和崩塌的乱象,死死锁定在徐福身上——更准确地说,锁定在他手中那块闪烁着妖异血光的龟甲残片!

她清晰地看到,当地宫剧烈震动、那第三波嗡鸣爆发的瞬间,徐福手中龟甲上的那个残缺的太阳轮图案,其中心那个凹陷的“眼瞳”,竟如同呼吸般,猛地亮起一点深邃到极致的幽光!幽光闪烁的频率,与那撼动地脉的嗡鸣声,完美同步!

仿佛这龟甲残片,正是引发这场地宫惊变的灾星之源!它在呼应,在引导着地底深处那未知的恐怖力量!

“徐福!”巴清的声音穿透混乱,冰冷如刀,“你手中的灾星,想毁了骊山吗?!”

徐福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和一种奇异的清明。他看了一眼手中幽光闪烁的龟甲,又看了一眼崩塌在即的地宫,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痛苦、狂热和决绝的扭曲笑容:

“毁?不!是唤醒!巴清!你还不明白吗?骊山之下,沉睡的不仅是帝王的棺椁,还有…殷商九鼎的力量!‘汞眼’已开,‘鼎门’将现!这龟甲…就是钥匙的碎片!是天启!是通向长生的…啊!”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块从穹顶崩落的磨盘大石,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他的身体狠狠砸落在地,溅起大片碎石和汞液!

徐福狼狈地躲开,断腕处的剧痛让他冷汗直流,但他依旧死死攥着那片龟甲。他怨毒而狂喜地看了一眼巴清,又看了一眼那仍在喷涌黑汞的裂口深处,仿佛看到了什么常人无法理解的景象。

“骊山汞眼开…九鼎噬秦来…巴清…我在‘鼎食’之地…等你…哈哈哈!”他嘶哑地喊出如同谶语般的话语,随即猛地转身,在混乱和崩塌中,如同受伤的野兽,朝着一条相对隐蔽的、通往更深层地宫的甬道,踉跄着狂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弥漫的毒汞蒸汽和坠落的碎石之中。

崩塌越来越猛烈。巨大的裂缝在脚下蔓延。巴清不再迟疑,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喷涌黑汞、蚀刻着楚陵结构的恐怖裂口,以及徐福消失的方向。袖中的青铜小鼎在龟甲幽光消失的刹那,灼热感稍减,但鼎壁上那几道殷商符文却亮得刺眼,仿佛在发出无声的警告与召唤。

她转身,黑色的斗篷在坠落的碎石和奔逃的人潮中,如同鬼魅般悄然隐没。身后,是崩塌的地宫,是蔓延的汞毒之海,是蚀刻在岩壁上、通往未知凶险的楚陵鬼影,以及那随着龟甲碎片一同消失、却已悄然开启的“鼎门”之秘。

徐福的狂笑和那“九鼎噬秦”的谶语,如同跗骨之疽,在震耳欲聋的崩塌声中,萦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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