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靠在潮湿的水泥墙上，左臂像被烧红的铁钎贯穿。他咬着后槽牙，一动不敢动，冷汗顺着太阳穴滑进衣领。三点紫光还在远处，缓缓逼近，每一步都踩在神经上。
苏然背靠着药槽边缘，脸色发白，指尖微微发抖。大壮半跪在她身侧，右手撑地，肩头渗出的血已经浸透了战术服。
“别碰我。”林风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
苏然抬眼看他。
“我的血有问题。”他用刀尖挑开左臂破损的布料，露出伤口——黑气如活物般在皮下蠕动，边缘泛着幽蓝微光。“刚才滴的血，会传信号。”
大壮皱眉：“那现在怎么办？”
林风没答，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条，狠狠缠住伤口，打结时手指都在抖。他盯着自己掌心残留的一点血迹，忽然抬起脚，用鞋底碾了几下，直到那抹红彻底糊进水泥缝里。
“不能再流。”他说，“他们能顺着血找过来。”
苏然闭眼感知片刻，眉头猛地一拧：“你体内……有东西在动。”
“什么？”
“不是灵力，也不是混沌能量。”她睁开眼，“像是……代码流，但带着腐烂味。”
林风立刻启动漏洞之眼，目光顺着手臂血管往心脏方向扫。视野骤然扭曲，一层灰蓝色的数据链浮现在经络中，像寄生藤一样缠绕着血脉运行，每隔几秒就向外释放一次脉冲。
他心头一沉。
这不是外伤感染，是植入式追踪程序——而且是用混沌规则编写的生物级后门。
“找到了。”他闭上眼，集中精神逆向追溯数据流向。意识深处，一枚菱形符印静静悬浮在命门附近，表面刻满扭曲符文，正不断将他的生命频率同步给外界。
“操。”他睁开眼，额角全是冷汗。
“能拔吗？”大壮问。
“试了。”林风抹了把脸，“刚用秩序碎片压过去，结果反噬差点让我抽搐。这玩意儿和神经系统绑死了，硬拆等于自杀。”
“那就只能跑。”苏然说。
“跑不了。”林风看向身后黑暗，“那三道紫光，就是冲这个来的。我们走多远，它跟多远。”
话音未落，前方通道尘土飞扬。
脚步声由远及近，杂乱却有序，夹杂着金属工具碰撞的声响。十几道人影出现在转角处，领头那人戴着防毒面具，肩上扛着一台重型钻具，枪管上还挂着矿灯。
“这边！”有人喊，“刚有人爬过！”
大壮瞬间绷紧肌肉，拳头捏得咔咔响。
“别动。”林风伸手拦住他，低声问：“后面呢？”
没人回答。
但他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波动从背后袭来。回头望去，三点紫光已停在二十米外，不再前进，也不后退，像三只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前有盗墓贼，后有改造人。
林风迅速扫视四周：两侧是废弃药槽，锈蚀严重，顶部垂着断裂的电缆，地面湿滑，积水反射着零星灯光。
“苏然。”他低声道，“准备护盾。”
“我现在撑不了多久。”她喘了口气，“刚才给你续命耗太多了。”
“不用久。”林风盯着中间那片空地，“只要三秒。”
“你打算用电？”大壮明白了，“可这些水……”
“对。”林风扯了扯嘴角，“谁先碰谁倒霉。”
大壮咧嘴笑了下，忍着痛爬起来，拖着一根断裂的钢筋堆到中央，又扒拉出几块带铜线的电路板。
“够了吗？”
“再加个导体。”林风脱下战术手套，从内衬夹层抠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那是上次从异形核心里刮下来的秩序碎片。
“你要拿自己当引信？”苏然皱眉。
“不。”他把碎片塞进大壮手里，“你才是开关。”
大壮一愣：“我？”
“等会我会吸引前面的人注意力。”林风活动了下右臂，“你听我咳嗽一声，就把碎片拍进水里。记住，别太早，也别太晚。”
“那你呢？”
“我？”林风看了眼左臂，“我现在就是个活信标。他们想抓我，就得靠近。”
苏然盯着他：“你疯了？他们会直接把你拖走！”
“所以你得快。”他笑了笑，“不然我就真成实验品了。”
前方人群越逼越近，矿灯的光柱扫过墙面，照出斑驳霉痕。为首的盗墓贼举起钻具，枪口对准这边：“里面的人听着！交出药材和装备，放你们一条生路！”
林风站起身，故意让左臂晃了一下。
黑气立刻顺着伤口渗出一点，在灯光下泛起诡异蓝光。
他看到对面几个人 exchanged 眼神，其中一人掏出一个闪烁红灯的小仪器，对着这边点了点。
果然是冲着印记来的。
“我们没抢东西。”林风大声说，“只是路过。”
“路过？”对方冷笑，“那你胳膊上的光是怎么回事？那是混沌教派的追踪标记！你们是逃犯吧？”
林风心里一紧。
这些人认识印记？
“我不知道什么标记。”他继续装傻，“受伤了而已。”
“少废话！”另一人吼道，“把他拿下！活的值钱！”
话音未落，三人同时举枪。
林风猛地蹬地前冲，不是迎敌，而是斜向左侧药槽死角，一边跑一边扯开外套扔出去。
枪声炸响，子弹打在外壳上爆出火花。
就在这一瞬，他用力咳了一声。
大壮毫不犹豫，将秩序碎片狠狠拍进积水中。
轰！
蓝白色电弧猛然炸开，顺着水流窜向四面八方。两名盗墓贼当场倒地抽搐，矿灯熄灭，整个通道陷入半明半暗。
“撤！”林风吼。
大壮拽起苏然就往后退，三人贴着墙根移动。但还没走出五步，身后那三点紫光突然加速逼近。
“他们不怕电！”大壮低骂。
“不是人。”林风咬牙，“是机器。”
紫光越来越近，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焦糊味，像是电路过载。
苏然突然按住胸口：“不对……印记在共振。”
林风低头看左臂——缠着的布条正在微微发烫，蓝光透过缝隙渗出来，像心跳一样一明一暗。
“他们在校准信号。”他明白过来，“准备定位抓人。”
“还有别的路吗？”大壮环顾四周。
“没有。”林风盯着前方残存的盗墓贼，“只能赌一把。”
“赌什么？”
“赌他们不想死。”林风抽出战刀，刀刃轻敲地面，“等会我往前冲，你俩掩护。如果他们开枪，你就用电弧逼他们停火；如果他们想活捉我……”他顿了顿，“那就让他们靠近。”
“你又要玩命？”苏然瞪他。
“这不是玩命。”他看着她，“这是唯一能让我们活到明天的办法。”
前方剩下七八人，重新列阵，枪口稳稳对准这边。为首那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冷冷道：“最后机会。放下武器，接受检查。”
林风握紧战刀，指节发白。
他知道，一旦被抓住，不只是被抓那么简单。
他们会把他送回去，重新编程，改造成下一个改造人。
而这个印记，会引导他们找到苏然，找到大壮，找到所有幸存者。
不行。
绝对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抬起左手，猛地撕开包扎。
黑气翻涌，蓝光大盛。
“来啊。”他咧嘴一笑，“看看谁能先拿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