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林美娟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可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眼神却有些涣散。
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许久，终究还是无力地垂落——此刻，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处理那些密密麻麻的报表。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昨晚的场景。卧室暖黄的灯光下，她怀着忐忑和愧疚的心情，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振东，我……怀孕了。”
李振东当时正要和她亲热一番，闻言猛地转过头，眼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巨大的惊喜填满，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语气里的激动藏都藏不住：“真的？美娟，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他没有丝毫怀疑，那双盛满喜悦的眼睛干净得让她心慌。
林美娟靠在他胸前，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她甚至不敢细想，这个小生命到底和身边这个满心欢喜的男人有没有关系。
愧疚像藤蔓一样悄悄爬上来，缠得她喘不过气。
“既然已经告诉振东了……”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或许，也该跟陈裕年说清楚了。”
陈裕年这个名字像根细刺，扎在她心里好几个月了。那次商务应酬后，成了她无法言说的秘密。
这些日子，他总借着各种由头联系她，眼神里的暧昧和威胁让她越来越不安。
如今怀孕的事，或许是让他彻底断了念想的最好理由。
“就这么办。”林美娟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犹豫渐渐被决心取代。
她正要拿起手机，桌上的座机突然“叮铃铃”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喂？”她接起电话，声音还有些发飘。
“喂老婆，忙着呢吗？”电话那头传来李振东温和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林美娟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不忙，怎么了？”
“晚上有个应酬，得晚点回，你自己先回家吃饭啊。”他的语气听不出异样，一如既往地体贴。
“哦，好吧，知道了。”林美娟应着，心里没什么波澜。
李振东现在是董事长，应酬本就多，她早就习惯了。
“那我先挂了，手头还有事。”
“嗯，你记得别喝太多酒。”她下意识地叮嘱道，语气里带着自然的关切。
“放心吧，今天不喝酒。”李振东笑了笑，“挂了啊。”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林美娟放下听筒，心里没多想。
李振东向来说到做到，他说不喝，就一定不会喝的。
她起身去倒了杯水，盘算着如何告诉陈裕年自己怀孕的消息，彻底了断这段不该有的纠葛。
而另一边，李振东放下手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然后他又拿起电话打给了秘书小陈，他语气轻松：“小陈，晚上订个西餐厅，我们一起去吃西餐如何？”
秘书小陈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好的李总。”
李振东指尖敲了敲桌面，心里暗自思忖：上次就是喝多了，才在酒店犯下糊涂事，差点被美娟发现。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喝酒了，不然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他脑子里全是小陈姣好的面容和迷人的身材，喉结动了动，强行压下了心里那点不该有的念头。
窗外的天色渐渐染上墨蓝，办公室里的电子钟滴答作响，指针不紧不慢地划过下午六点。
随着下班铃声轻快地响起，原本还沉浸在工作中的员工们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纷纷起身收拾桌上的文件，键盘敲击声和打印机运作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椅子挪动的吱呀声、互相道别的笑语声。
不过半小时，偌大的办公区就空旷下来，只剩下几盏忘记关掉的灯，在寂静中散发着孤零零的光。
秘书小陈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等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往位于走廊尽头的换衣间走去。
她轻轻推开门，反手带上门锁，镜子里映出的还是白天那副干练模样——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衬衫配黑色西装裤，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低髻，脸上是标准的职业淡妆。
小陈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伸手解开衬衫纽扣，将那身象征着严谨与规矩的“工服”脱了下来，叠好放进储物柜。
下一秒，她从包里取出一件水蓝色的吊带连衣裙。
裙子的布料轻盈得像天边的流云，领口处缀着几颗细碎的珍珠，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换好衣服后，她对着镜子理了理微卷的长发，又从包里拿出一支豆沙色口红，对着唇瓣细细涂抹。
镜中的女孩瞬间褪去了职场的严肃，眉眼间染上几分娇俏，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青春靓丽的模样与白天判若两人。
小陈深吸一口气，悄悄拉开换衣间的门，像只受惊的小鹿般探头望了望走廊。
确定空无一人后，她才踮着脚尖，一步步挪向董事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翻动文件的沙沙声。
她停下脚步，左右又看了看，确认没人经过，才伸出手指，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
“请进。”门内传来李振东沉稳的声音。
小陈推门进去时，脸上已经漾起了甜美的笑容。
李振东正低头看着一份合同，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瞬间，眼睛倏地亮了起来。
他手里的笔顿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他从未见过小陈穿成这样，水蓝色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吊带的设计露出纤细的肩颈，整个人像刚从海边走来的少女，鲜活又动人。
“董事长，我在餐厅等你啊。”小陈的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李振东回过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好啊，你先去吧。”
小陈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带上门离开。她脚步轻快地穿过走廊，按下电梯按钮时，指尖还有些发烫。
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动着，她看着轿厢里自己的倒影，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办公室里，李振东重新低下头看文件，却发现刚才清晰的条款变得有些模糊。
他索性放下笔，抬手揉了揉眉心，脑海里却反复浮现出小陈穿着那条蓝色连衣裙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喃喃自语道：“美娟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走了。”
确认不会遇到人后，李振东才起身，将桌上的文件整理好放进抽屉，又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他走到门口时顿了顿，像是在调整什么，随后才推开门，步履从容地走向电梯，准备下楼去餐厅赴约。
走廊里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年轻女孩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