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车队碾过银灰跑道，扬起的尘线在晨光中悬浮未散。陈御风指尖划过腕表边缘，金属冰凉。他未回头，声音直接穿透通讯频段：“查过去七十二小时，所有与巴黎废弃气象雷达站相关的航空签到信号。”
沈昭华站在控制站入口，防沙面罩尚未摘下，指节微白地握着文件夹。“系统标记了一次脉冲式接入，频率特征匹配叶婉晴曾用信道。她在那里做过一次数据中转。”
“不是中转。”陈御风闭眼，思维沉入系统界面，“是暴露。蛇形尾戒出现在黑市交易区监控画面里，三小时前。她在卖身份。”
全息投影自空中展开，巴黎城区被剖解为立体网格。三十七个红点同步亮起——分布在塞纳河左岸至蒙马特高地之间的民用无人机群，全部伪装成市政照明飞艇，静默悬停。
“启动量子加密反向注入。”他下令。
指令抵达欧洲节点的瞬间，AI声纹模型开始重构。伪造录音生成：叶婉晴用带轻微颤音的语调陈述五代机矢量喷口调节速率、航电主控冗余架构、以及隐身涂层在特定波段下的衰减曲线。每一项参数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真假混杂，足以让任何情报买家陷入判断瘫痪。
“投放时间设定为当地时间二十三点。”沈昭华确认，“广告矩阵内容已编排完毕，‘叛国者’动态影像将覆盖整个拉丁区地下交易网出入口。”
“不急。”陈御风睁开眼，“先让她以为安全。”
巴黎夜幕降临前，叶婉晴走进圣日耳曼大道一家私人会所。酒红色套装肩头别着微型接收器，左手小指的蛇形尾戒在灯光下泛出冷光。她与两名东欧掮客交换了三枚加密存储卡，交易完成时嘴角微扬。
十分钟后，她的终端收到一条匿名警告：【FbI正在调取酒店入住记录】。
她起身离场，路线未变，但在地铁换乘站突然拐入维修通道。三十秒后，另一名女子从出口走出，穿着相同套装，戴着相似发饰。
真正的叶婉晴已在地下管道中更换身份芯片。
此时，巴黎上空的无人机群悄然压低高度。全息投影启动，整片街区外墙、玻璃幕墙、甚至移动巴士的车身，同时浮现滚动影像——一个与她高度相似的女人在密室中说话，背景音清晰播放着那段伪造录音。
“……华夏五代机的核心算法已破解，下一步是获取试飞数据库。”
消息像病毒般扩散。三家境外情报站紧急切断联络频道，两名中间人主动向cIA驻欧办公室自首，试图换取庇护。一名俄罗斯买家当场撕毁合同，并反向举报交易对手。
FbI接到《纽约时报》记者提供的“内部审计日志”时，已是凌晨两点。文件显示，该录音源自美国国家安全局某监听服务器的异常外流数据包，Ip跳转路径最终指向巴黎十六区一栋享有外交豁免权的建筑。
六点十八分，特勤小组突入目标酒店套房。
门被撞开的刹那，自动燃烧装置触发。悬挂于衣架的酒红色晚礼服瞬间卷入火舌，三秒内化为焦黑残片。地板残留微量铝镁合金粉末——经分析确认为微型热剂反应残留物，能确保高温短时爆发且无烟雾痕迹。
搜查一无所获。
但就在警方撤离十分钟后，房间角落的通风口格栅轻微震动。一枚米粒大小的追踪芯片随气流脱落，落入墙角积尘中。它早已停止发射信号，却完整记录了过去四十八小时内所有进出人员的生物电场特征。
陈御风在八千公里外调取这段数据流。
“她知道会被追查。”他说，“所以留了替身，烧了衣服，还故意留下金属残渣误导成分析方向。但她没料到，我们不需要抓她本人。”
沈昭华接入量子通信模块，将追踪芯片采集的生物特征与全球航班乘客数据库交叉比对。“昨晚有七名女性登机前往南美，体征接近。其中一人使用巴西矿业公司顾问护照，签证申请材料显示其擅长高危环境工程作业——这不符合她以往行动模式。”
“那就是她。”陈御风调出该航班航线图，“目的地是圭亚那太空中心附近矿区。她要去接新的掩护身份，或者取回预埋设备。”
“要不要通知当地执法？”
“不必。”他摇头，“让她走。现在每一步移动，都是线索暴露。”
系统提示音响起：【反间谍完成度91%，奖励量子加密通信技术包】
沈昭华站在指挥中心另一侧，手中红酒杯轻轻晃动，液体未溢。“国际刑警组织刚刚发布红色通缉令，叶婉晴所有公开身份均已失效。沈明远的资金账户在过去十二小时有三次异常跨境转账，收款方注册地在开曼群岛。”
陈御风没有回应。他正将新解锁的技术包拆解导入防火墙协议层。一层全新的加密隧道正在成型，能够反向追踪任何试图渗透华夏航空数据链的外部节点。
“她以为烧掉一件衣服就能消失。”他低声说，“可信息一旦流动，就会留下轨迹。”
沈昭华放下酒杯，走到全息地图前。南美洲北部海岸线缓缓放大，圭亚那、苏里南、法属圭亚那交界区域闪烁着微弱红点。
“她在等下一个买家出现。”她说，“或者，已经在布置下一枚棋子。”
“那就让棋盘更大些。”陈御风启动远程指令，“把‘幻影-3’设计包的修订版上传至暗网拍卖平台，限定向五个特定Ip开放下载权限。每个文件内置独立溯源信标。”
“你不怕他们真的复制成功？”
“他们不会。”他目光锁定屏幕，“因为最关键的冷却通道参数差了0.3毫米。足够让发动机在第三次超负荷运转时熔毁。”
沈昭华轻笑一声，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下确认键。
数据包上传完成的提示跳出。
下一秒，系统警报轻响——其中一个目标Ip地址刚刚激活访问请求，位置位于柏林郊区一处私人研究所，隶属德国某老牌航空配件制造商。
陈御风调出该企业近三年采购清单，目光落在一行不起眼的条目上：【高温合金粉末，供应商：卢森堡注册空壳公司，实控人为沈明远间接持股 entity】。
“原来如此。”他说。
沈昭华走近一步，声音压低：“他们还想再试一次？”
“不是想。”陈御风关闭窗口，“是已经被推出来了。”
他重新接入无人机群控制系统，命令三架滞留巴黎的飞行单元转向东北方向。它们将穿越阿尔卑斯山脉，抵达瑞士边境小镇达沃斯——下周一场全球航空产业峰会即将在此举行。
“让这些‘照明飞艇’带上新任务。”他说，“从今晚开始，所有参会者的无线设备接入尝试，都要经过我们的加密网关。”
沈昭华点头，随即补充：“微软代表也会到场，参观虚拟战机系统演示。”
“正好。”他站直身体，“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主权。”
指挥中心灯光微闪，主屏幕切换至实时监控画面。三十七架无人机已重新编队， silently shifting into formation over the French Alps.
一架飞艇底部舱门滑开，一枚微型中继模块缓缓释放，坠向雪线之上的无人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