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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苏倾城踏入林家那扇简陋的防盗门,某种微妙的、带着些许笨拙的纽带便开始悄然连接起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林不凡的灵魂,作为这无形纽带的唯一全知旁观者,心情可谓是复杂到了极点。

苏倾城显然将【苏倾城的承诺】付诸了行动,并且是超乎想象的迅速和…呃…“用力过猛”。

第一次登门后的第三天,她就再次来访。这次没有提前电话,直接提着一大堆东西就上了楼。

门打开时,林母李秀芳看着门外的情景,又一次愣住了。

苏倾城今天穿了一身更显休闲的浅色系衣服,努力想显得亲和些,但那份骨子里的清贵气质还是让她像一颗误入瓦砾的珍珠。她手里拎着好几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礼品袋,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某知名百货工作服的店员,每人也都抱着好几个大盒子。

“阿姨,下午好。” 苏倾城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一丝不太熟练的、试图表达善意的微笑,“我…路过商场,看到一些东西,觉得可能用得上,就买来了。”

林不凡(魂)飘在旁边,嘴角抽搐地看着那几个店员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搬进本就狭小的客厅。

“路过?你家‘路过’市中心顶级百货?” 他内心疯狂吐槽,“还有这阵仗…你是来扶贫的还是来进货的啊姐姐!(→_→)”

林母显然也被这阵势吓到了,手足无措:“苏小姐,这…这太破费了!我们不能收…”

“只是一些日常用品,不值什么钱的。” 苏倾城语气尽量轻松,示意店员放下东西。她打开其中一个袋子,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阿姨,这是进口的燕窝,对恢复气色很好的,您最近太辛苦了,需要补一补。”

又拿出另一个盒子:“叔叔,这是一套专业的工具套装,德国品牌的,我看您阳台上有些工具好像旧了…”

接着是给林小浩的最新款运动鞋和智能手表(美其名曰督促学习运动),给林小萌的漂亮裙子和一套精装版世界名着…

林父林建国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脸色并不好看。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裤缝,看着那些与这个家格格不入的昂贵物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林母则是局促不安,连连摆手:“使不得!真的使不得!苏小姐,这太贵重了!”

林不凡(魂)急得跳脚:“爸!妈!别这样!人家是好意!虽然方式土豪了点…但心意是好的啊!唉…这姑娘,帮人也帮得这么有距离感…”

苏倾城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和对方的抗拒。她眼底闪过一丝无措,但很快又调整过来,语气更加柔和:“叔叔阿姨,真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凡…不在了,我只是想…代替他,稍微照顾一下家里。请你们…不要有负担。”

她的话语真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最终,在林母半推半就和林父沉默的默许下,那些【苏倾城带来的礼物】还是被留了下来。但林不凡(魂)能感觉到,父母并没有真正感到开心,反而增添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那些精美的盒子堆在墙角,像一个个沉默的提醒,提醒着两个世界的鸿沟。

苏倾城似乎也意识到了方式可能有问题。她之后再来,不再带那么多实物礼物。但她尝试的其他帮助方式,在林不凡(魂)看来,依旧带着一种“何不食肉糜”式的笨拙。

她了解到林小浩成绩中等,偏科严重,便提出:“我可以联系一下xx国际学校的招生办,他们那里的教学资源和环境可能会更适合小浩的发展…” (林不凡魂:国际学校?!学费一年顶我爸十年工资!弟弟去了会被当成外星人围观的吧!)

她看到林小萌喜欢画画,就在下次来时带来了一整套顶级品牌的绘画工具和一个平板电脑:“现在数字绘画是趋势,这个平板搭配触控笔,很适合初学者…” (林不凡魂:初学者用这?我妹那水平画出来的抽象派配不上这设备啊!而且她大概率会拿来追星和看动画片!)

她甚至委婉地提出:“叔叔阿姨,这片区的学区资源可能相对薄弱一些,我认识一些朋友,或许可以帮忙联系一下更好的学区房…” (林不凡魂:停!打住!房子是能说换就换的吗!这已经不是帮忙是直接改变人生轨道了啊喂!)

每一次,林父林母都是客气而疏离地拒绝。他们的自尊心,以及那份无法言说的、对儿子用生命换来的“帮助”的本能排斥,让他们无法坦然接受这些。

林不凡(魂)从一开始的疯狂吐槽:“大小姐!接地气啊!接点地气!你这是在帮倒忙啊!”,逐渐地,也慢慢沉默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苏倾城每一次被拒绝后,那双漂亮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失落和茫然。她并不是在炫耀或者施舍,她是真的想帮忙,却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不伤害对方自尊地伸出手。

她只是…用她唯一知道的方式,笨拙地、固执地想要填补那份她认为因自己而起的缺憾。

直到有一次。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苏倾城又来了。这次她没提任何“帮助”,只是带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坐下来陪林母聊了会儿天。大部分时间是林母在说,说着林不凡小时候的糗事,说着他如何调皮,如何努力学习,如何孝顺…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苏倾城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只是适时地递上纸巾。她的眼圈也微微泛红。

临走时,她看到林母正在费力地缝补林父一件磨破了袖口的工作服。那件衣服已经很旧了,洗得发白。

苏倾城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忽然轻声说:“阿姨,这件衣服…补起来也很容易再破的。我…我明天带几件新的过来吧?我爸…他有些没穿过的衣服,尺寸应该和叔叔差不多…”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甚至有一丝小心翼翼,完全没了平时那种清冷自信。

林母缝补的动作顿住了。

林不凡(魂)也屏住了“呼吸”。

这一次,她没有提昂贵的品牌,没有提“更好的选择”,而是说“没穿过的”、“尺寸差不多”。

林母抬起头,看着站在逆光里、神情有些忐忑的女孩,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地、轻轻地点了点头:“…那…那就麻烦你了,苏小姐。”

那一刻,林不凡(魂)看到苏倾城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得到了一种艰难的认可。

她离开后,林母拿着那件旧衣服,久久没有动作,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林不凡(魂)飘在母亲身边,看着母亲脸上那复杂难言的神情,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个女孩…是真的很努力啊。

用她那从未接触过人间烟火的、笨拙的方式,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地,试图靠近他们,温暖他们。

尽管磕磕绊绊,尽管屡屡碰壁。

但那份心意,却透过这些笨拙的举动,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他从最初的吐槽和尴尬,慢慢变成了一种复杂的、带着酸楚的感动。

“唉…傻姑娘…” 他无声地叹息,“何必呢…”

这份沉重的关怀,究竟会将他们带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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