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群刚刚从帝王蝎的死亡威胁下捡回一条命、此刻还处于半懵逼半惊悚状态的“幸存者”们,我,江·不吃亏·务实主义者·海生,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非常“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笑容。
遁土门那个使锤的钱长老,率先回过神来,尽管脸色依旧苍白,还是强撑着站起身,对着我这边,他甚至不敢直视我,目光游离深深一揖到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比的恭敬:
“多……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遁土门长老钱厚,代表本门所有弟子,叩谢前辈大恩!”
他这一带头,后面那些瘫倒在地、惊魂未定的遁土门金丹弟子们,也纷纷挣扎着爬起来,不管有伤没伤,齐刷刷地朝着我跪倒一片,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虔诚: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前辈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就连那两个之前凶悍无比的上古遗民,此刻也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年长的阿木嘎捂着伤口,用那拗口的上古语,同样无比郑重地说道(我能听懂):
“尊贵的……混沌行者(他们似乎给我起了个新外号),感谢您伸出援手,驱散了沙漠的灾厄(指帝王蝎)。您的力量,如同祖神再临,我们‘沙之部族’铭记您的恩情。”
年轻点的塔桑也跟着用力点头,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好奇。
一时间,感谢之声此起彼伏,场面那叫一个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而我,保持着“慈祥”的微笑,等他们感谢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仿佛刚才那震耳欲聋的感谢声有点吵。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混合了“疲惫”、“付出很大代价”以及“一点点不好意思”的复杂表情。
“那个……诸位道友,还有这两位……沙之部族的朋友,你们的感谢呢,我心领了。”*我挥了挥手,一副“这都是小事,不值一提”的洒脱模样。
众人闻言,脸上感激之色更浓,觉得这位前辈真是高风亮节,施恩不图报!
然后,我话锋陡然一转,搓了搓手指,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市侩的、仿佛菜市场讨价还价般的笑容:
“但是呢……你们看啊,我这人呢,比较实在。”
“刚才为了救大家,我可是出了大力气的!你们是没看见,我那一拳下去,消耗可是很大的!什么气血啊,法则之力啊,神魂之力啊,那都是哗啦啦地往外流啊!”*
我一边说,一边做出一个“血流成河”的夸张手势,仿佛刚才秒杀帝王蝎的不是我,而是我用了什么禁忌秘法,付出了惨重代价一样。
“而且,你们想啊,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们现在估计都进了那大蝎子的肚子,变成……呃,变成蝎子粪了!这救命之恩,是不是比天还大?”
“所以呢……”我笑眯眯地看着脸色逐渐变得僵硬、古怪起来的众人,图穷匕见:
“你们看……是不是多少表示表示?给点补偿?我这个力气,总不能白费吧?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静!
刚才还充满感激涕零气氛的战场,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遁土门的所有人,从钱长老到金丹弟子,全都傻眼了!脸上的感激凝固,然后慢慢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逼、荒谬、以及“还能这样操作?”的凌乱表情。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见过前辈高人有冷酷的,有和善的,有脾气古怪的,但还是头一次见到刚刚救了人,就立马伸手要“辛苦费”的!*这画风转变也太快了吧?说好的世外高人风范呢?!
钱长老的嘴角抽搐着,脸上的肌肉僵硬,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前……前辈……您……您说的是……补偿?”
“对啊!”*我一拍大腿,理直气壮,“你看我,消耗这么大,要点补偿,合情合理吧?我也不多要,你们看着给点,什么丹药啊、灵石啊、法宝材料啊、功法秘籍啊……或者你们遁土门有什么特产土特产也行啊!我这人不挑食!”
我一边说,一边用“真诚”(他们看来是“贪婪”)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个人,尤其是他们腰间鼓鼓囊囊的储物袋。
遁土门弟子们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储物袋,脸上露出了肉疼的表情。他们只是中型宗门,资源本就不宽裕,这次进来也是搏命寻机缘的……
那两个上古遗民阿木嘎和塔桑也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阿木嘎迟疑了一下,用上古语说道:“尊贵的混沌行者,我们沙之部族……物资匮乏,恐怕没有什么能入您法眼的……”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立刻摆手,笑容更加“和煦”,“礼轻情意重嘛!你们看看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古老的、带有沙漠气息的小玩意儿,比如……地图啊,信物啊,或者你们这部落的历史记载什么的,我都感兴趣!”
我可不是真缺他们那点破烂,主要是想从他们身上套出点关于这片沙漠和仙山核心的情报。当然,有实质性的好东西我也不介意笑纳。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遁土门那边,钱长老脸色变幻,最终一咬牙,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掏出了几瓶看起来品质不错的疗伤丹药和一小堆上品灵石,恭敬地递过来:“前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些……是我个人一点心意,还请前辈笑纳……至于宗门……晚辈实在……”
他话没说完,但我懂。他个人出点血没问题,但代表整个宗门大出血,他还没这个权限和胆量。
我瞅了瞅那点东西,撇撇嘴,有点嫌弃。“就这?你们遁土门……有点抠门啊。”
钱长老和众弟子脸色瞬间涨红,羞愧难当。
我叹了口气,仿佛吃了大亏一样,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算了算了,看你们也不容易,蚊子腿也是肉啊。”
然后,我把目光投向那两个上古遗民。
塔桑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破烂的兽皮衣服里,摸索出一块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兽骨打磨而成、上面刻画着一些扭曲沙纹和星辰图案的骨片,递了过来,用生硬的口音说道:“这……这是……祖传的……沙行之引……或许……对您……有用。”
我接过骨片,入手温润,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与这片沙漠同源的空间波动和指引之力。好东西!*这玩意儿说不定能指引方向或者避开某些危险。
阿木嘎见状,也咬了咬牙,从坐骑沙漠帝蝎(受伤趴着呢)的鞍具旁,解下了一个用某种红色沙漠植物编织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水囊,递给我:“尊贵的行者,这是……用赤焰仙人掌汁液和晨露酿造的‘沙霖’,能解渴,也能……短暂抵御心魔侵袭。”
我打开闻了闻,一股炽热中带着清凉的奇异香气扑鼻而来,精神都为之一振。不错不错,算是特产了!
我满意地将骨片和水囊收好,脸上终于露出了“还算懂事”的表情。
“嗯,不错不错,虽然少了点,但心意到了。”*我拍了拍手,看着依旧表情复杂的众人,嘿嘿一笑:
“行了,交易……啊不,是谢礼也收了,咱们就算两清了!”
“你们该疗伤疗伤,该赶路赶路,不用管我!”
说完,我也不再理会他们,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转身就朝着沙漠深处,那钟声再次隐隐传来的方向走去。
身后,留下遁土门一群人在风中凌乱,以及两个上古遗民面面相觑。
钱长老看着我的背影,喃喃自语:“这位前辈……行事……真是……高深莫测啊……”
一个弟子小声吐槽:“长老,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单纯地想捞点好处呢?”
钱长老瞪了他一眼:“休得胡言!前辈这么做,必有深意!或许……是在点化我们,修行路上,因果循环,有恩必报的道理!”
众弟子:“……” (我们读书少,长老您别骗我们……)
而我已经走远,掂量着手里的骨片和水囊,心情愉悦。
“嘿嘿,又捞了一笔!虽然不多,但胜在细水长流嘛!”
“接下来,就去看看那敲钟的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希望……能卖个好价钱?”
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金色沙海的热浪与远处的钟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