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大哥成依旧在舞厅里醉生梦死。
他有个坏毛病——嗜酒如命。
今晚不是没人找他，可找到他时，他已经喝得烂醉，正搂着两个女人逍遥快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次贪杯竟会要了他的命。
深夜，刺耳的电话铃声猛然将他惊醒。
“喂！”大哥成嗓音沙哑，脑袋昏沉沉的。
小弟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老大，出事了！潮义勇和福义安突然对我们动手了！”
“什么？”大哥成还没完全清醒，皱着眉头问，“什么叫对我们动手？”
“他们袭击了我们的 、粉档和花档，损失惨重！”小弟声音发抖，“您快回来主持大局！”
“怎么回事？”
大哥成猛地从床上弹起，声音里充满震惊：“你再说一遍？”
他们三大社团的背后靠山都是张家。
尽管私下常有摩擦，但表面上始终维持着和气。
通常不会轻易挑起事端。
然而此刻，另外两家竟毫无预兆地出手，目标赫然指向自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哥成猝不及防，他急促地问道：“消息可靠？”
“老大，他们都打上门来了，还能有假？”手下慌忙答道，“老大，我们怎么办——”
砰！
卧室门被猛地踹开，发出巨响。
大哥成一个激灵跳下床，浑身 ，身旁的女人发出刺耳的尖叫。
转眼间，一群人已冲进房间。
待看清来人，大哥成瞳孔骤缩。
“阴险华？陈四海？”
认出两人后，他心头一颤，声音阴沉：“果然是你们？”
“大哥成！”
咧嘴一笑，慢悠悠道：“没想到吧？”
大哥成猛然吸气，扑向床头要去拿枪。
但和陈四海动作更快。
他刚跃起，两名马仔已将他死死按住。
“放开！你们这帮混账！”
大哥成嘶吼着挣扎：“，陈四海，你们竟敢动我？”
陈四海含笑摇头：“大哥成，念在多年交情，我们本不想这样。
可惜你得罪了林先生，我们别无选择。
”
“林先生？”大哥成一愣，“林朝羽？”
他猛然想起酒席间有人提过投靠林朝羽的事。
说实话，他确实动过这个念头。
在这香江地界，只要有靠山就能站稳脚跟。
当然，想成为跛豪那样的传奇已不可能，时代不同了。
除非金主愿意倾力扶持。
“我...我愿意向林先生效忠！”大哥成慌忙喊道。
“太迟了。
”陈四海冷笑着抽出匕首，“今晚你没去拜见林先生，就永远没机会了。
”
刀刃狠狠刺入大哥成的身体。
大哥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今晚没见到林先生，彻底没机会了？
此刻，他心底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还未等他缓过神来，一旁的已经拔出匕首，狠狠刺进他的身体。
大哥成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几个女人吓得尖叫连连，但陈四海和却兴致缺缺，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处理残局。
……
接下来，便是吞并大哥成的地盘和手下。
出乎陈四海和意料的是，收编过程异常顺利。
解决了和胜德的高层和中层后，其余小头目纷纷投降。
但真正让他们心惊的是，小弟中竟混入了义隆社的人。
人数虽少，却举足轻重。
他们并非负责厮杀，而是大肆宣扬青山医馆的福利，以及加入义隆社的好处。
高层有高层的盘算，中层有中层的考量，底层也有底层的挣扎。
这个年代加入社团，许多人并非自甘堕落，而是走投无路的选择。
若有更好的出路，谁愿意混社团？
高层坐享其成，中层分得一杯羹，唯独底层挣扎在温饱线上。
他们渴望往上爬，却不得不先解决生存问题。
除了底层混混，一些中层也被策反。
这令和陈四海脊背发凉。
既然福义安安插了刘长福的人，谁能保证潮义勇和福义安内部没有对方的棋子？
义隆社不断鼓吹优厚待遇，手下会不会动心？会不会觉得跟着自己没前途，转而投靠对方？
甚至……会不会有人想杀了自己上位？
光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
陈四海深吸一口气，看向师爷赵炳胜：阿胜，今晚多亏有你。
赵炳胜仍心有余悸。
若今晚去的是和大哥成，完蛋的必定是福义安。
陈四海缓缓开口：今晚……算我们走运。
赵炳胜接着说道：“四海哥，我之前也在考虑林朝羽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们。
如果继续听从张家的安排，恐怕林朝羽会想办法挑拨我们手下的弟兄反水！”
手下那些人里，会不会有人想取而代之？
到时候，他们的手段又能有多光明正大？
别人或许不清楚，但陈四海心知肚明，自己当初上位的方式并不光彩。
他能做到的事，别人自然也能做到。
陈四海摆了摆手，迅速说道：“先别讨论这些了，眼下要紧的是拿下这些地盘。
以后，我们也得多去拜访林先生。”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潮义勇和福义安的动作极快，解决大哥成后，三方仍在激烈冲突。
直到凌晨四五点，局势才逐渐稳定。
原本属于和胜德的地盘被分成三部分，福义安、潮义勇和义隆社各自占据一块。
义隆社分到的地盘稍小，主要是因为他们出力较少。
能分到一部分，完全是看在他们是第一个追随林朝羽的社团的面子上。
不过，这一晚的动静确实闹得有些大。
天亮后，林朝羽练完功，喝了几口营养粥，发现林朝武仍在练拳，头顶甚至隐约有热气升腾。
“该不会真练出内功了吧？”林朝羽心里暗想。
他很清楚，论武学天赋，自己这辈子都赶不上这个弟弟。
电话铃声响起，保姆过来通报：“林先生，是阿福的电话。”
林朝羽拿起听筒：“阿福？”
刘长福恭敬地说道：“林先生，刚收到消息，和胜德已经覆灭。
福义安和潮义勇联手剿灭了他们，大哥成也被解决，我们安排了一场火灾作为掩护。”
“停！”林朝羽打断他，“事情办好就行，不用向我汇报。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刘长福当然明白林朝羽的意思。
打打杀杀、违法乱纪的事都是你们做的，和我毫无关系。
我林朝羽向来奉公守法，洁白无瑕。
尤其在香江市民面前，必须维持乐善好施的正面形象。
林朝羽绝不允许自己和社团走得太近，以免被误认为社团分子，影响未来的发展。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
社团争夺的这些利益并没多少油水。
就这么小块地盘，斗来斗去，表面利润丰厚，实际也不过如此。
若真财力雄厚，
也不至于暗中寻求金主支持。
手下人要糊口，高层要抽成，中层也得拿一份，还得打点警察。
他们虽有些积蓄，但经不起大 的消耗。
“懂了，懂了！”刘长福连忙应声。
林朝羽挂断电话，刘长福深吸一口气，内心涌起一阵兴奋——地盘扩张，势力增强，收入自然水涨船高。
……
林朝羽活动了下筋骨，浑身舒畅。
他随手拨通王志成的电话：“报纸印好了吗？”
“老板放心，早就印妥了！”王志成迅速回答。
林朝羽点头：“立刻发行！”
近期，《大明报》逐渐增设社评版面，但焦点仍围绕青山医馆。
对香江市民而言，青山医馆的存续关乎他们能否享受廉价医疗服务。
今日头条标题《万众一心，香江市民携手守护青山医馆》。
文章简明记述了昨日事件，高度赞扬市民的团结。
青山医馆始终以救死扶伤为本，与市民站在同一战线——市民求医问药，医馆治病救人，二者如鱼水相依。
文风虽直白，却字字恳切，令人动容。
……
张家宅邸。
砰！
张玉阶将报纸重重摔在桌上，面色阴沉：“福义安、潮义勇、和胜德都是饭桶吗？连个青山医馆都搞不定！”
张玉麒咬牙道：“林朝羽这浑蛋！当初假意宣称关闭医馆，原来是以退为进！”
回溯事件，张家兄弟猛然醒悟——林朝羽故意放出关闭风声，正是算准了市民对廉价医疗的依赖。
如今小病十元可治，谁愿放弃？
倘若医馆关闭，香江市民只能被迫回到从前的生活。
要么购买昂贵的西药，要么冒险寻找医术不明的老中医。
哪里比得上青山医馆方便？
更贴心的是，医馆总会详细告知病情。
多数时候连诊费都不用付，一包板蓝根就能解决大半问题。
如今突然关门，自然引发全城不满。
接着……
市民的情绪被慢慢煽动，最终医馆宣布——我们不走了，就留在这儿。
等到社团的人再来闹事，无论他们带多少人，香江市民的数量永远占优。
硬碰硬？根本碰不过。
若比财力，甚至比社团势力，林朝羽未必是张家的对手。
单靠义隆社，也难以对抗福义安、潮义勇与和胜德三方联手。
但林朝羽聪明地站在了大多数人这边。
张玉麟咬牙恨声道：“好个林朝羽！是我们低估他了，好一招以退为进！”
“让福义安、潮义勇和和胜德联手灭了义隆社，先断他羽翼！”张玉阶眯起眼，冷冷道，“别留情，立刻动手！”
铲除义隆社不过是挽回颜面，表明张家不好惹。
但真正的核心是林朝羽兄弟。
不解决他们，张家永远被动。
如今张家已投入大量资金进军地产，每月还得向汇丰银行支付高额利息。
若失去药品利润支撑，资金链必然吃紧。
林朝羽，已成心腹大患。
这时，张玉良阴沉着脸走出房间。
“老四，怎么了？”见他神色不对，张玉阶心头一紧。
张玉良深吸一口气：“刚收到消息——和胜德完了！”
“什么？”张玉阶脸色骤变，“是义隆社干的？”
若义隆社能吞掉和胜德，是否意味着潮义勇和福义安也非其敌手？
张玉良摇头，低声道：“是潮义勇和福义安动的手。
”
什么？张玉阶的神情从阴沉转为惊愕，他难以置信地开口：潮义勇和福义安怎么会......
张玉良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张玉阶道：大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投靠了林朝羽，现在反过来对付我们？
张玉阶如遭雷击，脑中嗡嗡作响。
局面比他预想的更为严峻。
自己掌控的社团竟然开始倒戈。
社团的背叛意味着什么？
这昭示着张家作为幕后金主，已经无法牢牢掌控这些地下势力。
无疑是在向外界宣告：张家开始走下坡路了。
张玉阶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从未感到如此棘手。
非但没能解决林朝羽，反被对方将了一军。
现在该怎么办？
张家四兄弟不禁陷入焦虑。
张玉阶沉声道：大家先别慌，我们仍有优势！
张玉麟皱眉道：大哥，眼下我们不仅将所有资金投入房地产，还抵押了部分产业。
如今每个月都要向汇丰银行支付巨额利息！
张玉阶明白弟弟的忧虑。
此刻正值张家转型的关键时期。
林朝羽创办的青山医馆，简直是要断张家的根基。
资金一部分投入建设，另一部分来自预售楼花。
张家预判香港楼市将持续走高，于是大胆扩张。
预售款是一部分，银行贷款是另一部分。
全力扩张资产版图。
若无林朝羽搅局，张家的策略本该大获成功。
虽然前期艰难，但依靠药品垄断的利润足以支撑利息，到八十年代甚至能积累百亿资产。
可如今......
林朝羽的出现犹如釜底抽薪。
买药的人都去了林朝羽那边。
张家利润骤降，而汇丰的利息催得紧。
更棘手的是，若不能按期交房，愤怒的香港市民恐怕会把张家生吞活剥。
摊子铺得太大。
加上林朝羽这个变数，让张家顿时陷入困境。
张玉麟也为张家的未来感到忧虑，这时张玉良不紧不慢地提议道：“找官方，走白道，举报青山医馆违规经营，就说他们各项标准不达标！”
三兄弟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张玉良。
他继续说道：“这是眼下最稳妥的办法。
既然社团动不了青山医馆，其他帮派也知道他们看病便宜，不会真对他们下手。”
稍作停顿后，张玉良又补充道：“所以，我们得借助白道的力量，最好让英国人出面查封他们！”
张玉阶沉思片刻，开口道：“替我约吕探长见面，另外准备一尊纯金关公像。”
……
七天后
浪澄湾，青山集团
“张家把资产抵押给汇丰银行了？”
林朝羽面前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是王荣。
他曾是张家的大管家，之前还试图收购林朝羽的青山驱虫丸配方。
如今却已转投林朝羽麾下。
原因很简单。
首先，张家对待外人极为吝啬，连自家人都不例外，更别说王荣这样的下属。
虽然待遇尚可，但张家从未将他视为自己人。
王荣深感前途无望，知道在张家永远不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社团倒戈后，林朝羽暗中联系了王荣。
仅仅犹豫几秒，王荣便决定背叛张家。
林朝羽给出的条件极为优厚——直接任命他为青山医药总经理，年薪十五万，外加业绩分红权。
生意越好，他的收入越高。
在张家时，王荣虽熟悉香江药品市场，却始终无法跻身核心管理层。
张家的封建作风让他倍感压抑，而林朝羽给予的职位和信任让他心动不已。
加上两大社团的叛离，王荣彻底下定决心：脱离张家，从此只效忠林朝羽一人。
“没错！”
王荣一投诚，立刻将张家的秘密和盘托出。
“他们贷款的利息极高，”他急切地说道，“每月要还汇丰银行近五百万利息，三年后需连本带利一次性还清！”
“居然这么高？”
林朝羽略感诧异，随即脱口而出。
“从前张家的药品利润相当可观，年收益约六七千万。
这次他们借贷十亿，打算进军房地产！”
林朝羽暗自盘算起来。
二十多亿的贷款。
每月需还五百万。
一年光是利息就高达六千万。
本金十亿却纹丝未动。
“确实太冒险了！”林朝羽感叹道。
他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曾如此孤注一掷。
富贵向来险中求。
他曾失败，但最终赢回了成功。
王荣恭敬地坐在对面，附和道：“话虽如此，可富贵险中求。
若非林先生，张家本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妄想一口吃成胖子，追求资本暴增。
”林朝羽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难怪张家这般疯狂，非要除掉我不可。”
王荣微微一笑，没有多言。
林朝羽继续道：“这情报很有价值。
王经理，暂时还需你回到张家兄弟身边，有任何消息，务必及时告知我。”
“能为林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
”王荣恭敬答道。
送走王荣后，林朝羽舒展筋骨，脸上浮现一抹淡然笑意：“张家，倒是有趣。”
“哥！”一旁的林朝武问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按兵不动。
”林朝羽从容说道，“张家不是要还汇丰银行的钱吗？每月五百万利息，若他们的月收入不足五百万，会怎样？”
“那张家岂不完蛋？”林朝武眉头一挑。
“没错。
”林朝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下一步，我们继续扩张青山医馆和诊所。”
“正好，这段时间培养了不少赤脚医生。
”他微微一笑，“再投入一笔资金，把新诊所开起来。”
“又要花钱了。
”林朝武叹息道。
林朝羽淡然耸肩：“无妨，只要规模足够，利润自然可观。
该花的钱，一分都不能省。”
尽管旗下公司众多，日进百万也是常事，但林朝羽到手的资金往往转手又投入新的布局。
药厂需要扩建，医馆和诊所也需增设，基础的医疗设备更是必不可少。
林朝羽每月的开支远比张家兄弟高出许多。
不过，最近川贝枇杷膏的销售为林朝羽带来了新的收益。
这款止咳药方由一名老中医提供。
上个月，林朝羽给这位老中医分了一笔红利，惹得其他医生眼红不已。
尽管止咳糖浆销量不算太高，但总算有人购买。
见此情形……
其他老中医也纷纷献出祖传药方，希望能制成药品。
卖出去，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目前，林朝羽仍在验证这些药方的可行性。
现阶段以中医为主，未来再设法暗中研发仿制药。
医馆和诊所的收益同样丰厚，足以支撑林朝羽的扩张计划。
他盘算着，一旦仿制药成功上市，就能彻底截断张家的生意。
但对张家而言，林朝羽的扩张无异于致命打击。
所有人都去林朝羽的医馆买药，谁还会光顾张家？
此外，林朝羽开始大力推广板蓝根。
之前几次推广后，不少家庭已储备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