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那时林飞便处于半闭关的修炼状态。
李斯微微一笑：“看来，这得看盖聂先生的机缘了。”
“我倒认为，这种公开竞争的方式，对盖聂先生而言更具挑战性。”
王翦颔首赞同。
“不错，这等于是众人同台竞技，各凭本事争夺机缘。”
“有能者自可得其青睐。”
“无缘者至少也能一睹盛况。”
几人都觉得，面向整个武林开放的九洲道场，
比从前靠运气和缘分的选拔方式更为公平，
对盖聂来说机会也更大。
但白起持不同看法。
面对众多竞争者，
有些人反而更容易被埋没。
一旦被九洲道场拒之门外，
便再无入门可能——
这是九洲道场人尽皆知的规矩。
无论开放与否，
白起认为实质并无改变。
无缘者终究难入其门。
不过眼前几人如此乐观，
他也不想扫兴，
便跟着笑了笑。
闲谈片刻后，
众人相继离去。
白起立于门前目送，
心中隐隐生出期待：
全面开放的九洲道场将呈现何等光景？
盖聂又能走到哪一步？
与此同时，盖聂正与卫庄结伴同行。
二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令盖聂恍若隔世。
自从他们二人离开师门后，便再未如此并肩同行。
目光交汇处，两人不约而同地牵动嘴角。那笑意极淡，若说未曾展颜也无人质疑——不过是唇角机械地上扬，眼底未见半分真切笑意。
小庄。盖聂率先打破沉默，你我这般同行，已是多久前的事了？
卫庄凝神细思，银发在风中微扬：自师尊仙逝，你我分道扬镳后，便再未比肩而行。
诚然，自入鬼谷门下至今，他始终未能超越这位师兄。而今盖聂随白起修行后，二人差距愈发悬殊。这令他既恼且恨，却又不得不认——这世间能让他甘心认输的，唯盖聂一人而已。
正当往事浮上心头时，一道铁塔般的身影截断去路。寻常男子中已算魁梧的师兄弟二人，此刻在这尊巨汉面前竟显得清瘦。远观之，恍若两位翩翩公子对峙山岳。
眼前的大汉虽不及房屋那般魁梧，却也足有两个卫庄的高度，再加上三个卫庄的体格。
二人虽不知来者身份，但从其气息判断，此人至少是天人六重境界的高手。
那炯炯的目光直直落在盖聂与卫庄身上——准确地说，他的目标并非卫庄，而是盖聂。
卫庄眉梢微扬，正欲出手，却被师兄盖聂拦下。
“小庄，此人的实力，恐怕不在你我之下。”盖聂双眼微眯，语气谨慎。
他一向行事稳重，即便跟随白起修炼多时，气息也未曾显露锋芒，反倒与从前无异。这段时日里，除了与白起切磋外，他再未与人交手，甚至连自身实力究竟如何，也难以断言。
至于卫庄——过往比试中，卫庄从未胜过他。如今面对这般强敌，盖聂自然更加小心。
卫庄眉头轻挑。
他对盖聂的话向来半信半疑。若换作从前，或许还会听进几分，但此刻，他只觉得盖聂尚未认清自己的真正实力。
卫庄暗自叹息。
与其亲自出手，倒不如让盖聂一试。至少，该让他明白——如今的自己，早已今非昔比。
毕竟，与盖聂交手后的卫庄，已然预见到了结果。
无论修为达到天人九重，还是踏入地仙之境。
恐怕都难以匹敌盖聂。
卫庄悄然向后撤步。
这细微的后退动作，
尽数落入那魁梧汉子眼中。
汉子嗤笑一声：
怎么，这就怂了？
若论胆识，卫庄何曾畏惧过任何人。
他冷眼睨视对方：
怕？是怕你待会血溅三尺。
森寒的目光令汉子心头一凛。
但汉子的目标始终锁定盖聂。
他抬手指向盖聂：
你才是我的对手！
盖聂稳步上前。
他素来如此——
面对挑衅从不退却，
却也从不会主动生事。
盖聂凝视着眼前壮汉：
看来今日不分高下，你是不会放行了。
汉子大笑出手：算你识相！
只见他左足后撤半步，
右足如生根般纹丝不动。
当左靴擦过地面时，
裹挟着尘土的气浪骤然炸开。
卫庄在飞沙中静立如松，
周遭众人却被迷得睁不开眼。
盖聂目光如炬紧盯对手，
尚未摸清对方真实实力前，
他丝毫不敢大意。
汉子左足后踏之际，
右掌已缓缓前推。
这一招一式间，
暗含内劲运转之妙。
然而仅仅形似而已。
他实则是在以手足之力，操控周遭气流与剑意。
足底涌动的气息，自是攻敌利器。
而掌中凝聚的气劲，却是用以**敌手气息的。
卫庄冷眼旁观那莽汉的招式。
心底不由掠过一丝探究之意。
倒非全然是莽夫做派。
他暗自思忖。
却更确信师兄盖聂绝不会败于此等人物。
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这般弧度纵在平日亦难察觉。
何况这飞沙走石之境。
然卫庄与盖聂俱已超脱世俗之见。
臻至化境者，世人评说不过浮云过隙。
盖聂见那汉子蓄势待发。
周身气机骤然紧绷。
长剑竖立如碑。
目光如炬锁定对手。
忽闻一声清叱——
剑锋劈开混沌。
第二百五十六·九洲道场众相
声起剑落间。
那汉子拧眉紧盯盖聂。
尚未辨明其意图。
但见黄沙蔽日处。
寒芒乍现的剑锋直指苍穹。
剑气如龙盘旋而起。
不多时。
盖聂手腕一翻，长剑骤然斩出。
这一剑快得连那大汉都未能看清。
剑光闪过之际，大汉的攻势已被生生截断！
漫天飞扬的沙尘顷刻消散无踪。
而大汉周身凝聚的气息，也在剑锋落下时彻底溃散。
大汉嘴角微微抽动。
既然气息被破，他还有后招等着盖聂。
他冷笑一声，猛然挥拳直取盖聂！
这一拳若击中常人，非死即伤。
方才盖聂那一剑反倒给了他启发。
大汉心中虽惊，但自信实力不弱。
他假意扬掌劈向盖聂面门，真正的杀招却在腿上！
见盖聂目光被手掌吸引，他当即旋身扫腿——
笑意尚未浮现，盖聂周身骤然迸发凌厉剑气！
未出一招一式，仅凭剑气便将大汉逼得踉跄后退。
大汉双目圆睁。
盖聂的神情中透着一丝难以置信。
方才发生的一切，似乎令他感到无比震撼。
没想到你竟已踏入这般境界？
卫庄的冷笑中带着几分讥诮。
连他们自己都无法确切描述如今的修为层次。
这莽汉却摆出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
盖聂并未回应他的疑问。
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对方，沉声问道：不知阁下为何突然出手？
在下确信未曾与阁下结怨。
壮汉闻言放声大笑。
你当然不明白。
我不过是顺路，见你们也要去九洲道场。
少个竞争者总是好的。
卫庄眉梢微动。
这人倒是很会挑选目标。
既然交手便是缘分，不如结伴同行？
壮汉作势要握手言和。
但盖聂与卫庄并无此意。
毕竟壮汉身旁还有众多同伴。
他们显然是一路人。
卫庄漠然拒绝：不必了。
并非轻视对方。
只是二人性情孤傲。
平日惯于独来独往。
此次师兄弟同行已是难得。
若再与陌生人结伴，反倒诸多不便。
壮汉见卫庄那副冷峻模样，眼中又燃起战意。
那张俊朗的面容因冷漠更显桀骜，令人莫名想挥拳相向。
然而，无论多么令人恼火，都无法掩盖卫庄那副孤傲到令人难以接近的姿态。
毕竟实力就摆在眼前。
寻常人也不敢真的上前向他发起挑战。
盖聂和卫庄告别了大汉。
至此才真正明白——
自从白起之事后，
天下已有太多人想要探寻九洲道场的所在。
这里本只是个习武之地，
但目睹白起的年纪后，
即便不习武之人，也想一睹九洲道场的风采。
周围的行人，无不虎视眈眈地打量着过往的路人。
正如他们所言——
虽不知九洲道场的真容，
但若遇上对手，最好在路上就解决掉。
尤其是像盖聂和卫庄这样引人注目的存在。
无人知晓九洲道场林飞收徒的标准。
卫庄一路前行，目光扫过周围的过客。
他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随即移开视线。
那人身披黑色斗篷，
背影遮掩得严严实实，
** 丝都未露出。
若看正面，除了一身黑衣，再无其他特征。
唯独那张白皙的脸，
以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该如何形容这双眼？
透着精明与聪慧的光芒，
却又隐约带着几分算计。
此人正是张良。
他只身前来，
因行事低调，
无人将他视为对手，更无人向他挑战。
多亏了他那看似不经意的伪装。
整个人仿佛与空气融为一体，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唯有那清朗的年轻嗓音，偶尔打破这份沉寂。
自然不会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一个看似寻常的路人身上。
再加上他手中那把剑——
剑鞘遮掩下，锋芒尽敛，更添几分低调。
在看什么，小庄？
盖聂本想问他是否要在附近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