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衍仰头喝了口酒，脸庞上一抹淡淡的红晕绽放。
我是不是真的误会了。
贺司衍烦躁混乱的心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
他后悔当时应该追上去，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宋舒月乱发脾气。
想到这，他欲想发消息给宋舒月报软，删删写写的字幕令他不知如何开口比较合适。
无奈之下，他唯有在贺君仪家暂住一晚冷静一下。
宋舒月火急火燎赶到周未的公寓。
扣扣~
她刚敲响大门，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周未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紧张往宋舒月身后左右张望。
“别看了，就我一个人。”宋舒月没好气地推开她，闪身进去。
周未顺势关上门反锁，抱怨道：“我的祖宗，你怎么才来？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了。”
宋舒月想到刚才在咖啡馆外面堪比修罗场的场面，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摆摆手，“别提了，一言难尽。”
她目光扫向客厅，顿时停住，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捂嘴憋笑。
站在她面前的宋哲穿着一身印满粉色小猪佩奇的女士睡袍，紧绷地裹在他身上，袖子短了一截，下摆亦只到大腿，露出半截小腿，与他那张带着伤，依旧不甘的脸形成滑稽的对比。
宋舒月别开脸，不想继续与他对视。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否则她会忍不住耻笑他。
周未尴尬地解释，“我家没有男士衣服，只能让他先穿我的将就一下。”
宋舒月收敛心神，再看宋哲时脸上恢复了肃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未未在一起？还有，你这一身伤和血？”
印象中，周未和宋哲并无交集，虽然宋舒月跟周未吐槽过便宜弟弟，但他们应该不认识才对。
宋哲梗着脖子，一脸“老子不爽”的样子，可碍于形势不得不低头。
“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前段时间跑来我们公司应聘模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通过了初试，结果培训期间天天吊儿郎当，今天更是玩失踪，没想到再见面就是这副德行。”
周未说着，唇撇成一条直线，甚是无奈。
偏偏前几天周未刚成为培养他们这一批的老师，宋哲又刚好是她的学员，就出了这档子事。
宋舒月愕然，“模特？你不是在当数学老师吗？”
如果没记错的时候，她查过宋哲的资料，他大学读的是师范专业，一毕业就出来教书了，怎会突然改行应聘工作了？
宋哲撇撇嘴，语气硬邦邦：“早不干了，迟早能被学生气死。”
周未习惯性地抬手轻拍他后脑勺，“怎么跟你姐说话的，没大没小。”
宋哲被周未拍得一缩脖子，不情不愿道出事情原由。
“我白天去羯夜那边想弄点钱，但是不小心走错房间了，看见有好几个人，在处理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没气了，满地都是血。”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闪过一丝后怕。
“我知道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想偷偷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追着我不放，我没跑过，就被他们打晕，等醒过来，我就发现手里拿着把刀躺在巷子里，没气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转移到我身边。”
“后面呢？”宋舒月步步追问。
“然后就被她撞见了。”
他不是怕宋舒月，是怕这件事解决不好的话，不仅自己会被当成替罪羊，就连宋家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至于他的父亲宋宏辉，应该会对他更加失望。
宋哲想到这些，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周未补充道：“尸体照片我拍下来了，月月你看，就是这个。”
宋舒月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即便面容难以辨认，但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乎有点眼熟。
宋舒月努力回想着，刹那间，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宋哲瞬间绷直身体，眼神惊恐。
“你叫人来了？”周未拧眉指着宋舒月问道。
宋舒月摇头。
接着，周未将视线飘向警惕的宋哲，意思不言而喻。
宋哲同样摇头。
现在的情况，他避开别人都来不及，怎会把人喊到此处。
宋舒月想过去看看被周未伸手拦住。
“我去看看。”
周未调整好情绪，透过小小的猫眼往外看。
宋哲忐忑不安地询问，“谁？”
周未一言不发，只是笑笑。
随后毫不犹豫把门打开，看到外面的人，宋舒月一惊，下意识过去停在周未身边。
远在客厅里的宋哲看不到门口的情况，心底的不安越发沉重。
下一刻，几名神色严肃的警察走进宋哲的视线范围中。
“你好，我们是白安分局的民警。”为首的警官朝她们两人出示警官证，目光扫过屋内，“我们接到报警，这里可能涉及一起刑事案件，需要请宋哲先生回去协助调查。”
“是我报的警。”宋舒月侧身让出位置，指了指客厅里穿着滑稽睡袍的宋哲，“他就是宋哲。”
周未：“？？？”
不是说没有喊人来吗？
为首的警官看向宋哲，语气公事公办，“宋哲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回去协助调查。”
另一名警察上前，见他没有反抗举动，没有使用械具，面容严肃对宋哲说：“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既已来，宋哲清楚他已经没有逃避的机会。
“走吧。”警察一左一右，带着宋哲离开周未的公寓。
宋哲没有反抗，临走前，用一种看叛徒的眼神死死瞪着宋舒月。
警察离开后，周未迫不及待把门带上，拉着宋舒月坐下。
“月月，你把他交给警察，万一……”
“打住。”
宋舒月抬手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太阳穴，感觉一股不属于她的醉意侵袭而来。
他又又又喝酒了。
胃不好，竟敢喝酒。
她无话可说。
宋舒月大口喝了满满一杯水，仰靠在沙发上，强撑胃里的不适，解释道：“我们不了解具体的情况，才更需要警察介入。”
“第一，如果人真是宋哲杀的，他应该承担法律责任，谁也包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