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宋舒月被吓了一跳，咽到一半的水猝不及防呛进气管，引起阵阵咳嗽，手里的水杯顺势脱落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前方的“幽灵”似乎被她的反应同样吓到，手忙脚乱将悬浮的惨白光源晃动了几下，“啪”的一声，客厅中央的水晶吊灯被摁亮。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宋舒月不自觉眯起眼。
适应光线才悠悠睁眼，得以让她看清幽灵是贺司衍。
他一脸错愕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他亮着屏幕的手机，好似刚才是在黑暗中处理工作。
贺司衍头发凌乱，看到宋舒月咳得满脸通红，惊魂未定样子，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担忧。
“姐姐，没事吧？”贺司衍连忙起身，想过来帮她拍背。
宋舒月一边拼命咳嗽，一边指着他说不出话。
吓死人了。
大半夜不开灯玩手机，脑袋还跟着屏幕光一起飘起来。
这是人干的事吗？！
宋舒月好不容易顺过气，贺司衍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想碰她又不敢碰，无处安放的手只得悬在半空。
“你……你大半夜不开灯坐在这里干什么？吓死人了。”
宋舒月掌心上下抚着胸口，嗓音沙哑地控诉。
贺司衍眼神闪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借着这个机会，往前凑近了一步。
他微微垂下头，深邃的眼眸带着一种湿漉漉，近乎偏执的委屈，紧紧锁住她。
“姐姐，对不起。”
贺司衍声音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所以宁愿骗我，去见别的男人，也不愿意回来看看我？”
他这话虽然问得没头没尾，但宋舒月明白他口中所言是咖啡馆那晚的事。
看着他这副像是被抛弃的大型犬，可怜，且危险控诉的样子，宋舒月的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伸手圈住腰肢，力道不重，足以能带动宋舒月往前凑。
不是吧。
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
眼前的贺司衍莫名让宋舒月见到刚重逢时的他。
“我……”宋舒月被他病态的撒娇搞得头皮发麻，想辩解，奈何他根本不给机会。
“姐姐知不知道，那天你离开后，我有多害怕？”贺司衍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呼吸交织在一起，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阴郁的控诉她，“我打电话你不接，发消息你不回，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就像上次一样，偷偷跑掉。”
贺司衍的话让她想起在宋哲被带走的那一晚，手机半夜三更响个不停，加上他喝醉的酒劲传到自己身上，浑身上下不舒服，被电话吵得心烦意乱，忍无可忍之下，将手机调成静音。
事后看到贺司衍打来的十几个电话，想不起因为什么原因忽视了。
贺司衍手臂微微收紧，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语气里处处透露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不安，“姐姐只能是我的，不能看别人，不能跟别人走，我会疯的，真的。”
他没有说谎，咖啡馆一别后，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宋舒月，贺君仪的劝解使他醒悟。
不能让任何误会使他们产生隔阂，毁掉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好感。
宋舒月被他过于亲密的姿势弄得脸颊不由得发烫，两具身体的紧紧触碰，让她感受到贺司衍身体里几乎要溢出来的不安。
奇怪的是，这种病态，强烈的占有欲，她心底竟没有产生抗拒。
她知道自己不该心软，可面对这样的贺司衍，她提前准备好的冷言冷语似乎皆卡在了喉咙里，道不出。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很反感这种行为，现在却没有。
“我没有不要你。”宋舒月脱口而出，“那天我骗了你，是和陆总监见面了，但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贺司衍眼神里戾气翻涌，手指不轻不重掐了下她的腰，以示不满。
“姐姐欠别人人情了？嗯？除了我，谁还敢碰姐姐的事？”
宋舒月被他掐得浑身一颤，挣扎着解释，“是爷爷的事，之前爷爷重病，有个好心人不仅垫付医药费，还请了专家，我前几天才知道那人就是陆总监，我见他就是为了道谢。”
贺司衍双眸一凝，他安插在医院的线人竟敢瞒报？
被那个姓陆的冒名顶替了他的功劳。
“陆、程、序？”贺司衍一字一句道，扬唇低笑，“姐姐说是他救了爷爷？”
宋舒月没察觉到他话里有话，天真地点头，“是啊，人家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难道不应该感谢么。”
若是视而不见，岂不显得她太不近人情。
“他帮个屁。”贺司衍压抑着心中怒火，眼神阴沉得可怕，“从头到尾，安排专家、支付所有费用、让医院用最好药和设备的人，是我。”
姓陆的算什么东西，也配抢我的功劳，在姐姐面前卖好。
宋舒月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是你？”
“不然呢？”贺司衍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你居然不知道”的委屈。
“姐姐以为，那些顶级的医疗资源，是随随便便一个设计总监就能调动，能负担得起的吗？我为了让爷爷得到最好的治疗，动用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心思，姐姐你知道吗？”
贺司衍上前逼近一步，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一字一句地控诉，“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听姐姐去感谢别的男人，我只是不想看到姐姐担心，不想让姐姐难过，可姐姐呢？姐姐却把别人的名字记在心里，为了他骗我……”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自嘲道：“在姐姐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那么微不足道吗？所以姐姐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想一想，真正在背后为你扫平一切障碍的人，会是谁？”
宋舒月被他一连串的质问砸得晕头转向。
那些她以为是陆程序雪中送炭的举动，竟然全是贺司衍在背后默默安排的？
她不仅错怪了他，还当着他的面去感谢别人。
不对，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