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祖昂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虽然是他做的，但这事儿不能承认：“你可别乱想，你哥的事，与我无关，事实扑朔迷离，大家都还不清楚。但如果你答应嫁给我，我可以不顾一切的放了他。”
沈瑜摇头语气激动的说道：“你们太过分了，我家功勋卓着，你们还要陷害我家…”
赵祖昂喝止他，正色道：“别天真了！明路已经给你找好了，照不照办，可是你的事儿！”
“你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是你们今天给他治疗了又如何，明日的审讯依旧不会停！”
沈瑜垂下眼眸，深呼吸一口气后，她眼睛迅速凝起泪水，哽咽道：“祖昂！你对我有意，是我的荣幸，毕竟我名声那么差。如今我家遇到难处，你能帮我再好不过。”
“我今日回侯府就写信给我爹，让他同意把婚事退了。我明日就先跟订婚的那家商量退婚事宜，一切尽快，大概五日就把婚退了。”
“这几日内，请你帮我照顾好我哥。如果我哥出了什么事儿，我也活不下去了”
赵祖昂瞧着她言辞恳切的面容，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这不难，但你要尽快，否则，你哥可是被宫里那位盯着的！”
虽不觉得她敢阳奉阴违，但警告一下她不许花招，还是有必要的。
沈瑜眉眼怯怯的点头，目送他离去后，转身去看沈曜的情况。
沈曜昨日受的刀伤已经是极限，押入内狱后也只是用虎狼药吊着命，今日还遭了鞭笞之刑，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
此时失血过多，又高烧不退，沈瑜看着魏莞清哀哭不止，又一次痛恨皇帝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魏家带来的大夫，早知这位爷受的是牢狱之刑，一应外伤药和内服的药材都带了来。
衙役主动领着人去到外边煎药，想来是听了赵祖昂的指示。
魏莞清握着沈曜的手，眼神不住的悲伤和眷恋。
沈瑜担忧的道：“嫂子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别哭太多了！”
魏莞清这时才移开目光看向沈瑜，放下沈曜的手，转而握着她的手：“小瑜，国舅找你说了什么吧？”
“嫂子知道你可能会很为难，但好歹先答应了他，不过权宜之计，让你哥哥，有个喘息的时日啊！”
“不论你经历了什么，往后侯府都以你为尊，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沈瑜被她热情的眼神刺伤，垂下眼眸说道：“我答应了国舅，和林家退婚，转而投他。我说五日内退完亲，我们还有五日的时间。等五日过了，我还有后招。嫂子放心，我和哥哥荣辱与共，绝不独活”
魏莞清只是哭着道：“谢谢小瑜，先前是嫂子不对，等过了这一劫，嫂子定要好好补偿你！”
她们珍惜陪着沈曜的时光，只是天色将黑，她们不得不离开了。
回到侯府后，沈瑜又暗自落泪，尤其回到了只有两个洒扫婆子的潇湘馆。
再无小丫鬟们闲适的聊天打趣，和红绡忙碌操心的身影。
侯府还是那般雕梁画栋，她却觉得日落黄昏，一副凋败之相。
她坐在屋里的竹床上，静思故人，院子却传来声响。
魏莞清亲自带人送来衣裳首饰和伺候的丫鬟，怕她用不惯自己陪嫁来的人，还找来的是府里原先就有的丫鬟，连沈曜院里的几个通房大丫鬟，也一并送来给她说话解闷。
沈瑜浅笑着应下，现在嫂子有求于她，倒是见了几分真心和面面俱到。
其实也不是她和嫂子相处不来，而是要看嫂子愿不愿意和她好好相处。
………
内狱。
严昭老金及其走的的近的同僚及亲友，分别刑讯审问。
几人齐口一声，都道那日的酒水没问题，老金之妻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严昭来到刑架前，看着被上过刑的老金，眼里闪过狠厉。
他一招手，外面走进一个锦衣卫，怀里抱着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儿。
严昭接过婴儿走到老金面前：“好不容易得来的老来子，你再负隅顽抗，不招出幕后主使，恐怕你这小儿，今日就得再去投胎了！”
他说的阴暗狠厉，老金却只是恶狠狠的瞪着他：“既要冤枉我，又何必做这审问一出，直接上报不就得了？
严昭将婴儿高高举起，准备摔死。
老金这时才疯狂挣扎起来，怒骂严昭畜牲禽兽。
严昭将婴儿又放了下来，让手下接过。
“明人不说暗话了，你答应给人做事，给沈曜灌了致人狂乱失智的药酒。也许你不是收了什么好处，而是被人威胁了，我猜是你全家的性命。”
“而你不敢反抗那人，只能听命于他。可你也不相信那人许诺的好处，和保住家人承诺。”
“于是，你想到了调包计，将你自己的亲儿子换了出去，换了别人的孩子，再以身入局。”
老金瞳孔震颤，但面色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愤恨的盯着他。
严昭抬手解开襁褓，将婴儿的手臂抬起，露出腋下的一颗黑痣。
不待说话，老金就面色巨变。
“很吃惊么？这是你远房表姨家的孩子，与你的儿子，只差不到一月。原本找不到她头上，只是我发觉抓捕你时，你对哭泣的老来子并无担忧之色，便朝有孩子的人家找去了。”
“赠之千两，换了个穷亲戚家的孩子，无论此番事成与不成，你都能留下血脉”
老金垂下眼眸，冷嗤道：“无稽之谈，抱孙不抱子，严抚使的推测实在荒诞”
严昭拔出腰间绣春刀，刀锋凛冽着寒光，老金心颤了颤，但还是不吐一词。
婴儿的小手被捏住，削铁如泥般轻轻一划，一根小指便被切下。
婴儿哭到晕厥，严昭却是眼眸一转，将那截小指塞到老金嘴里，合上下颚。
“人道虎毒不食子，你比畜牲还不如！”
老金两行热泪掉了下来，失魂般望着地面。
严昭拍了拍手，又一锦衣卫牵着一条流着口水的露齿黑狗走了进来。
他看向血染襁褓的婴儿，漫不经心道：“喂狗！”
“咱们再去找线索。”
………
太阳升朝霞，皇城金銮殿气氛从未有过的剑拔弩张，却又诡异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