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昀野狭长的眼眸倒映出她羞涩娇气的小脸儿,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爷叫阿奴伺候沐浴,阿奴这是在做什么?”
沈瑜脸上羞红,水下的滋味,难以言述。
“昀哥哥…我只是…”
崔昀野动了动腿,听她咋呼的惊叫:“只是什么?小淫奴是越来越放肆了!”
沈瑜又羞又急的说道:“我只是想给昀哥哥生孩子,所以才这样的,不是小淫奴…”
崔昀野:“爷先前叫你忍忍,你竟然敢不听爷的话!赶紧下去,好好伺候!”
沈瑜湿润的眼眸上抬,对上他满含恶意的眼神,心里委屈的不行。
若昀哥哥没有羞羞的心思,她怎么做得上去?
她委屈巴巴的说:“可是…我都已经…我都已经…”
“爷管你已经如何了?阿奴就喜欢一意孤行,爷今日非得让你长长教训。”
他依旧冷声命令下去。
情事中,沈瑜最怕的,就是他这样突然的翻脸。
毕竟这种事情,她主动的时候,真的很很害羞。
此时被他这样毫不讲情面的呵斥,仿佛自己真的是个小淫奴一般。
她委屈的哼哼唧唧,双手攀着桶沿,慢慢起身窝到角落里。
她实在委屈,觉得今天昀哥哥肯定是因为他娘的事情,迁怒她了。
她拿起巾帕给自己擦洗。
然而,崔昀野还嫌不够,又冷声道:“阿奴得先伺候爷!”
沈瑜又哭唧唧,委屈巴巴的伺候他沐浴。
沐浴完后,还要给昀哥哥擦身穿衣。
等她自己洗好去到榻上的时候,整个人委屈的不行,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咕甬着挪去榻里侧。
待她盖好被子,崔昀野又说:“阿奴忘了熄烛火。”
沈瑜踢被子,委屈道:“我不要!我好委屈的!我再也不要理昀哥哥了!”
崔昀野这回倒没继续折腾人,他自己下榻熄了烛火,又放下床帐。
躺下后,他伸手摸了摸沈瑜的脑袋:“阿奴莫哭了,早些睡。”
沈瑜就知道他说话不算话,拉过被子盖住脑袋。
不久后,崔昀野拉下她的被子:“阿奴这般会闷到。”
沈瑜:“昀哥哥一点都不疼我,我好委屈的!”
崔昀野笑了笑:“谁叫阿奴在沐浴时不安分。”
沈瑜慢慢羞红了脸,语气变的正经:“我们是夫妻,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有做错什么!昀哥哥训斥我,就是好坏的!”
崔昀野声线轻慢:“那阿奴说,要怎样才能不生气?”
沈瑜拽过被子,遮了半脸,羞羞的想着,昀哥哥太坏了,竟然要她明说。
慌乱的想着要怎么回答,毕竟她刚才已经浅尝了一下滋味。
要是今天就这样赌气的睡过去,她明天一天都不会开心的。
纠结了许久,她突然豁然开朗,小声的说:“我想做在昀哥哥…”
“住口!”
这话不用说完,崔昀野已经得知她胆大包天的心思,断然喝斥。
沈瑜马上挪近他,抱着他的手臂:“昀哥哥,我今天好委屈的,你就让我…”
崔昀野掀了被子,将这不乖顺的人狠狠的打了几下。
沈瑜捂住臀部又委屈又疼,很快就哭了起来。
只是长夜漫漫,哭声逐渐变得婉转。
翌日中午。
丁允鹤进到督府议事厅,见大爷正在和属官谈论公事,便默默的去到大爷身后站着。
崔昀野交代完事情,就侧头看向他。
丁允鹤俯身说道:“宫里来的人,今日一大早便坐船北上了。”
“而后咱家大太太好像真的生气了,收拾了一些包裹,就要出府去。”
“心兰小姐赶去劝说,大太太还给了心兰小姐一巴掌,说她要回霍家去。”
“心兰小姐赶紧叫来大老爷,然而大太太好似铁了心般,又哭又闹的说着,既骂了大老爷,又骂了大爷和二爷。”
“大老爷面子上过不去,就让下人放她走,并告知她永远不要回崔家。”
“现已,经出城了…”
崔昀野沉眸,好半晌说道:“大太太想回娘家,拦也拦不住,派人跟着护送大太太回霍家。”
丁允鹤应是。
崔昀野望着案桌沉思这一会儿,左右属官都在默默瞧着他的脸色,等着他继续安排公事。
良久,崔昀野抬起头:“诸位先退下吧。”
众人没多过问,收拾好自己的公文,便往外走去。
议事厅庄严肃穆,他是唯一的主人。
明明他已经是家族的骄傲,可母亲还是对他心怀怨怼。
母亲伤害沈瑜,他会翻脸。可母亲怨恨斥骂他,他只会默默忍受。
他抬手抚上心口,对今日的一切,都倍感迷茫。
当初回陵州的时候,祖母和母亲都对他十分疼爱,做不得假。
自己也像个大家嫡子,光耀门楣,成为全家的顶梁柱。
家里是十分和谐的。
可自从有了沈瑜,她性子执拗,于他家里人水火不容,尤其和祖母,几乎是你来我往,不肯消停。
其实扪心自问,祖母对他颇为恩待,落得那样潦草离世,是因为自己的偏心。
可沈瑜也无辜,两方总是无法保全。
如今,母亲也对自己心灰意冷。
他沉重喘息一声,忽而勾唇,自嘲一笑。
他这样聪明早慧,满腹算计的人,竟然会这样深爱一个女人。
爱到舍生忘死,昏头失智。
他又拿过朱笔,继续批阅公文。
…………
夜色下的河面,黑沉如墨。
大太太起身穿衣,叫上自己的丫鬟去到甲板上。
船只已经驶出陵州地界,后面跟着两艘载着崔家家丁的船。
想来是她那儿子派来护送她的。
她又看向另一头,船只行进的方向,那是江州。
父亲年事已高,母亲缠绵病榻,她作为女儿,是该回去尽孝的。
可是,她不能。
她没有办法,她作为母亲,没有教好自己儿子,害得自己女儿被送进宫里,如今朝不保夕。
她说不动儿子,只能自己去往京城,陪着可怜的女儿,平安诞下皇子。
至于儿子会不会管她,她不在乎了。
崔家大太太的身份,她也不要了。
就像她说的,她始终没有忘记,是崔昀野害的南嘉进宫。
那么,她同样不会忘记,是因为自己无能,才保不住自己女儿。
她要弥补。
她没法眼睁睁看着女儿身处险境,即使帮不了,也要陪着。
船只驶入狭窄的河道,河岸边,缓缓驶出几艘满载的客船。
此时夜深人静,江面又水声吵闹,跟着的两艘家丁船还未发觉有何异常。
直到客船靠的太近,掌舵人才赶忙呼喊同伴,又赶紧升起了陵州官府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