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海边诉心意
六月的风裹着栀子花的甜香，从教室窗外溜进来时，林晓妍正对着课本上“传统文化传承与创新”的标题发呆。讲台上老教授的声音渐渐模糊，她的思绪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飘向了去年夏天那片蔚蓝的海——咸湿的海风、温热的沙滩、踩在脚下咯吱响的贝壳，还有苏逸辰笑着帮她拎起装满贝壳的帆布包时，眼角弯起的弧度。
指尖无意识地在课本边缘划着圈，林晓妍的心跳悄悄快了半拍。还有两周就要放暑假了，那个去年夏天和苏逸辰在海边定下的“明年再约”的约定，像一颗埋在心底的糖，终于要等到融化的时刻。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件藏了大半年的事，想在今年夏天的海边，亲口告诉苏逸辰。
放学铃声响起时，林晓妍几乎是抱着课本冲出了教室。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敢直接打电话，而是发了条微信：“苏先生，忙吗？有件事想跟你说。”
消息发出去还没半分钟，手机就震动起来，是苏逸辰的电话。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刚结束工作的轻缓，像晚风拂过湖面：“刚开完会，怎么了晓妍？是不是快放暑假了，想提前要礼物？”
林晓妍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脸颊微微发烫：“不是要礼物啦……我是想跟你说，今年暑假，我们还去去年那片海边好不好？我、我还有件事想当面跟你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苏逸辰带着笑意的声音，那笑声里好像裹着阳光的温度：“好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我这就去订酒店，就订去年那家能看到海的，等你放暑假我们就出发。”
挂了电话，林晓妍站在教学楼前的香樟树下，看着天边渐渐染上橘色的晚霞，嘴角忍不住往上扬。风卷着樟树的叶子沙沙响，像是在为她即将到来的夏天祝福。
接下来的两周，林晓妍像是被按了快进键的时钟，一边忙着期末复习，一边偷偷为海边之行做准备。她翻出去年穿的浅蓝色连衣裙，洗干净晾在阳台上，看着裙子在风里轻轻摆动；又去文具店挑了一个新的贝壳形状的笔记本，想把这次海边的故事都写下来；甚至还特意去超市买了苏逸辰喜欢吃的柠檬味薄荷糖，记得去年在海边，他总说嘴里发苦，需要薄荷糖提神。
终于等到放暑假的那天，林晓妍抱着刚领的成绩单，一路小跑回了家。刚进门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两个行李箱，苏逸辰正弯腰往里面塞防晒伞和遮阳帽。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笑着看向她：“回来啦？成绩单给我看看，要是考得好，海边的冰淇淋我包了。”
林晓妍把成绩单递过去，看着苏逸辰认真翻看的样子，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苏逸辰看完成绩单，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比上次进步了。走吧，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今天早点休息。”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林晓妍就醒了。她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等她洗漱完走出房间，发现苏逸辰已经把早餐做好了——煎得金黄的鸡蛋、温热的牛奶，还有她喜欢的草莓酱三明治。
“快吃吧，吃完我们就走。”苏逸辰把牛奶推到她面前，自己则拿起一片面包，慢慢吃着。林晓妍看着他安静的侧脸，突然想起小时候，每次她生病，苏逸辰也是这样，提前做好早餐，坐在床边看着她吃完。那时候她总喊他“苏哥哥”，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能帮她解决所有麻烦。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苏哥哥”变成了“苏先生”，她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些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不一样。
吃完早餐，两人拎着行李箱出门。车子驶离市区时，林晓妍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树木和田野，忍不住问：“苏先生，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在海边捡贝壳吗？你说那个最大的贝壳里，藏着夏天的秘密。”
苏逸辰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笑意：“记得啊，你还非要把那个贝壳带回家，说要放在书桌上当装饰。怎么，今年还想捡贝壳？”
“想！”林晓妍用力点头，“今年我要捡比去年更大的贝壳，还要找彩色的那种。”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海边城市。下了高速，就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咸湿海风的味道。林晓妍打开车窗，探出头去看，远处的海平面像一条蓝色的丝带，连接着天空和大地。
他们住的酒店和去年一样，就在海边，推开阳台的门就能看到沙滩。办理完入住手续，苏逸辰刚把行李箱放进房间，林晓妍就拉着他的手腕，迫不及待地往海边跑：“苏先生，我们快去捡贝壳吧，我怕去晚了好看的都被别人捡走了！”
苏逸辰被她拉着，脚步也跟着快了起来。他看着林晓妍跑在前面的背影，浅蓝色的连衣裙在风里飘着，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那时候她才八岁，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站在他家门口，怯生生地看着他，手里还攥着一个被捏得皱巴巴的棒棒糖。
“慢点跑，别摔了。”苏逸辰轻声喊着，加快脚步追上她，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帆布包，“拿着，装贝壳用。”
林晓妍接过帆布包，笑着说了声“谢谢苏先生”，然后就蹲在沙滩上，开始认真地找贝壳。沙滩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有些烫脚，她却一点也不在意，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脚下的沙子，像在寻找宝藏的小探险家。
苏逸辰也蹲下来，帮她一起找。他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林晓妍身上——她蹲在地上，眉头微微皱着，认真的样子格外可爱；找到一个好看的贝壳时，她会兴奋地举起手，像个孩子一样跟他分享；偶尔被沙子里的小石子硌到脚，她会轻轻“嘶”一声，然后揉了揉脚，继续找。
“苏先生，你看这个！”林晓妍突然举起一个贝壳，朝着苏逸辰喊。那是一个淡紫色的贝壳，表面有精致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苏逸辰走过去，接过贝壳看了看，笑着说：“这个好看，比去年那个最大的还要漂亮。”
林晓妍得意地把贝壳放进帆布包里，又继续低头找。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西斜，帆布包里已经装满了各种各样的贝壳。林晓妍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沙子烫得发红，膝盖也因为蹲了太久而有些酸。
“累了吧？”苏逸辰走过来，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帆布包，又弯腰帮她拍了拍裤腿上的沙子，“我们去那边的礁石上坐一会儿，等会儿看日落。”
林晓妍点点头，跟着苏逸辰走到不远处的礁石旁。礁石被海水冲刷得光滑，坐上去凉凉的，正好缓解了脚底的灼热。她靠在礁石上，看着远处的太阳一点点往下沉，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粉红色，最后变成了深紫色。海水也跟着变了颜色，从蔚蓝变成了金黄，又变成了玫红，像一幅不断变换的油画。
“真好看啊。”林晓妍轻声感叹，眼睛紧紧盯着天边的夕阳。苏逸辰坐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看日落。海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水的味道，拂起林晓妍额前的碎发。她侧过头，看着苏逸辰的侧脸——夕阳的光落在他的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得很长，鼻梁的轮廓也格外清晰。
就是这个时候了。林晓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轻声说：“苏先生，我想考研，继续研究传统文化。”
苏逸辰转过头，眼里满是惊喜，他甚至微微睁大了眼睛：“真的吗？太好了！晓妍，这是你一直喜欢的领域，我全力支持你。需要我帮你找复习资料，或者联系导师吗？”
看着苏逸辰真诚的眼神，林晓妍的心跳更快了。她点点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小声说：“我还想……等我研究生毕业，找一份好工作，然后……”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苏逸辰打断了。他看出了她的紧张，声音放得更温柔了：“然后什么？慢慢说，不急。”
林晓妍抬起头，迎上苏逸辰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满是耐心和温柔，像一片温暖的海，让她瞬间有了勇气。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然后，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想跟你一辈子在一起的喜欢。”
说完这句话，林晓妍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她不敢再看苏逸辰的眼睛，低下头，只觉得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连手心都冒出了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林晓妍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听到海浪拍打着沙滩的声音，还能听到远处偶尔传来的游客的笑声。她等了很久，都没听到苏逸辰的回应，心里渐渐慌了起来——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奇怪？是不是不喜欢自己？早知道就不说了，现在该多尴尬啊……
就在林晓妍快要忍不住哭出来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那只手的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坚定而有力，瞬间抚平了她心里的慌乱。她抬起头，看到苏逸辰正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欣喜。
“晓妍，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苏逸辰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林晓妍的心湖里激起了层层涟漪，“我等这句话，等了很久。”
林晓妍惊讶地看着他，眼睛瞬间睁大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苏逸辰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有的珍宝。
“别哭啊。”苏逸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心疼，“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哥哥，所以我不敢告诉你我的心意，怕吓到你，怕失去你。我只能一点点陪着你，看着你长大，看着你越来越优秀。”
他顿了顿，握紧了林晓妍的手，眼神里满是认真：“晓妍，以后，我们不用再当‘兄妹’了。我会陪着你，看着你读研，帮你整理复习资料，陪你去图书馆；看着你找工作，帮你分析offer，为你加油打气；看着你成为更好的自己，然后……一辈子都在一起。”
林晓妍看着苏逸辰的眼睛，那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满满的爱意。她再也忍不住，扑进苏逸辰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苏逸辰轻轻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她受了委屈时那样，轻声安慰着：“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夕阳渐渐落下，天边只剩下最后一抹淡淡的霞光。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音，像是在为他们祝福。林晓妍靠在苏逸辰的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幸福。
她想起小时候，苏逸辰帮她赶走欺负她的小朋友；想起高中时，她考试失利，苏逸辰陪她在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安慰她“没关系，下次加油”；想起去年夏天，他们在海边捡贝壳，苏逸辰帮她拎着沉重的帆布包，笑着说“晓妍，慢点跑”。原来，苏逸辰的陪伴，一直都在，只是她以前没看懂那份藏在“哥哥”身份背后的爱意。
“苏先生，”林晓妍抬起头，擦干眼泪，看着苏逸辰的眼睛，笑着说，“以后，我可以喊你‘逸辰’吗？”
苏逸辰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眼里满是宠溺：“当然可以，晓妍想喊什么都可以。”
林晓妍靠在苏逸辰的肩膀上，看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像灌满了蜜糖。她知道，这个夏天，不仅实现了去年的海边约定，还收获了一份最珍贵的爱情。她的成长路上，因为有苏逸辰的陪伴，才变得这么温暖。而这份藏在心底很久的喜欢，终于在这个夏天，开出了最美的花。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海水的咸香和栀子花的甜香。苏逸辰紧紧握着林晓妍的手，两人坐在礁石上，静静地看着夜色一点点笼罩下来，看着星星一颗颗在天空中亮起。他们知道，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彼此陪伴，就什么都不怕。
这个夏天的约定，不仅是关于海边的，更是关于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