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科长一听就明白了,哈哈一笑,爽快地答应帮忙协调那批轴承。
挂断电话,何雨柱立刻安排车辆和人手,带着“互通有无”的劳保物资,火速前往第三机床厂。
轴承在傍晚前拉了回来,直接送到了机修车间。
张建军已经带着几个徒弟等在那里。
何雨柱调动了厂里仅有的一台高精度进口车床,亲自守在车间,协调电力、材料。
车间里灯火通明,机器轰鸣。
张建军全神贯注,亲自操作车床进行改造加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何雨柱不懂具体技术,但他站在那里,就是一种无形的支持和对资源的绝对调度保障。
几个小时后,经过改造的轴承被成功安装回辊压机。
张建军启动机器,低沉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运行平稳。
“暂时没问题了!”张建军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生产科的负责人握着何雨柱的手,连声道谢:“何科长,太感谢了!要不是您,这批订单肯定得耽误!您可真是咱们厂的‘及时雨’!”
何雨柱摆摆手:“都是分内工作,关键是张工技术过硬。”
他拍了拍张建军的肩膀,“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
走出车间,夜风微凉。
何雨柱看着远处办公楼零星亮着的灯光,心中并无太多喜悦,反而更加沉重。
一台老旧设备的备件问题,就需要动用私人关系、跨厂调剂、动用高精度设备才能解决,整个后勤保障体系的脆弱可见一斑。
随着改革深入,生产任务加重,这类问题只会越来越多。
李怀德提到的“扩大企业自主权”,或许正是解决这类问题的钥匙。
但钥匙在手,如何打开这把沉重的锁,还需要仔细思量。
他推着自行车,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绕到了厂办大楼后面的那片空地。
这里堆放着一些彻底报废、等待处理的旧设备和废料。
在一般人看来,这只是工业垃圾,但在何雨柱眼中,这些却蕴含着另一种可能。
他意念微动,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覆盖上去。
几块含有特定稀有金属的废零件、几段品质尚可的废弃铜缆,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灵泉空间的某个角落。
这是他近来的新尝试。
利用灵泉空间不易察觉地“收集”这些报废物资。
一部分可以作为未来“谭府私房菜”装修或打造特殊厨具的材料;
另一部分,或许可以通过侯三的渠道,兑换成启动资金。
这在现在是极其冒险的行为,但他必须为即将到来的“下海”,积累最原始的资本。
动作必须快、准、隐秘,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若无其事地骑车离开,仿佛只是下班后随意逛逛。
回到家,已是深夜。
苏青禾还在灯下看书,是在准备应对后续的学术交流。
岳父母房间的灯已经熄了,何晓屋里还亮着灯,隐约传来背诵课文的声音。
“还没睡?”何雨柱轻声问。
“等你。”
苏青禾放下书,揉了揉眉心,“轴承的事解决了?”
“嗯,暂时顶上了。”
何雨柱简单说了下情况,“你这边呢?下午考察团还有什么动静?”
“下午主要是参观市一院,戴维·陈没再单独找我。不过,他通过外事办的工作人员,转交了一份他个人出版的论文集给我,说希望我‘指正’。”
苏青禾指了指书桌上那本装帧精美的英文书籍。
何雨柱拿起那本书翻了翻,里面都是专业的医学论文。
“倒是会钻营。”
他冷哼一声,“怎么处理?”
“我已经向梁副局长和研究所领导汇报了这件事。领导指示,书籍可以收下,作为学术参考,但涉及核心研究的感想和交流,必须通过组织渠道。”
苏青禾处理得滴水不漏。
“这样最好。”
何雨柱放下书,心中稍安。
妻子经过这些年的历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医生了。
“对了,柱子,”苏青禾想起一事,“爸今天私下跟我说,他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几本他当年在国外留学时买的、关于企业管理和成本会计的原版书,问你要不要看。他说,或许对你现在搞后勤改革有帮助。”
何雨柱心中一暖。
岳父这是在用他的方式,表达对这个家的融入和对自己的支持。
那些书,在当年可能不算什么,但在知识断档十年的现在,尤其是涉及西方管理学的原版着作,无疑是雪中送炭。
“要,当然要。替我谢谢爸。”何雨柱郑重道。
知识的传承,有时比物质的接济更为珍贵。
第二天,何雨柱开始着手梳理后勤改革的初步方案。
他借鉴了岳父苏伯渊那几本旧书中的一些理念,结合轧钢厂的实际情况,准备起草一份《关于红星轧钢厂后勤部门效率提升与成本控制的几点设想》。
他重点思考了几个方向:
一是建立更灵活的物资采购渠道,在计划调拨之外,尝试与一些质量可靠的乡镇企业或集体厂建立直接联系,作为补充;
二是优化仓储管理,引入更科学的库存预警机制,减少积压和浪费;
三是在食堂等非核心生产部门,扩大承包试点范围,明确权责利,调动积极性;
四是建立废旧物资回收、鉴定、修复、再利用的完整流程,挖掘“垃圾”里的剩余价值。
这些想法,有些触碰到了现行体制的边界,写进去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技巧。
他字斟句酌,既要体现出改革创新的精神,又不能过于激进,成为众矢之的。
正当他沉浸在案头工作中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是李怀德打来的,语气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雨柱,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部里的试点文件下来了!”
何雨柱心中一动,放下笔,快步走向厂长办公室。
李怀德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他正拿着一份红头文件,反复看着,脸上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