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爷颇感自责,和三郎相识以来,都在薅他的羊毛,唯一为他做了一件事,就是灭了天机门。
偏偏就是这桩事,成了三郎的催命符,让他接二连三地受到天机门伏杀,命悬一线。
当他来到潮流珍宝阁的时候,三郎正在后院陪木瞎子聊天。
看到二王爷到来,三郎起身相迎,对身旁的木瞎子道:“二王爷来了。”
木瞎子连忙站起来拱手行礼:“草民木瞎子,见过二王爷。”
“木先生不必多礼,快坐。”二王爷上前一步虚扶,语气中满是真切的感激:“这次三郎能化险为夷,多亏了你出手相助。
往后若是有无极门弟子愿意投军,全军上下都为你无极门大开方便之门,凡有招募,必优先录用。”
木瞎子闻言大喜,又行了一礼:“多谢大元帅厚爱!草民代无极门上下,谢过大元帅的恩典!”
二王爷摆摆手,视线落在三郎肩上,只见他脖子上拴着一根布条,右臂挂在布条上,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伤的重吗?”
“无碍。”三郎请王爷落坐,主动说起枫林遇袭的详细经过。
二王爷抽着烟,静静听着,陷入了沉思:这么说来,这些天机门的漏网之鱼,竟然一直藏在眼皮底下。老六子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皇兄对他也是太宠溺了……
正思索之间,老者回来了。他看到木瞎子微微一愣,向他抱拳行礼:“木大侠,好久不见。”
打过招呼之后,俯身在二王爷耳旁低语,汇报消息,二王爷脸色逐渐阴沉。
另一一,木瞎子眉心紧锁,想了老半天,终于想起了刚才打招呼的这个人,是二十多年前见过几面的大内统领高涵。
二王爷听了汇报之后站起来:“小友,你好好休息,我要入宫一趟,亲自向皇上禀明这件事情的经过。”
三郎和木瞎子起身相送,木瞎子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对高涵抱拳道:“高统领见谅,老朽眼力不济,未能及时认出大人来。”
高涵连连摆手:“木大侠不必多礼,我早已不是什么统领大人,往后叫我高涵就行。”
说罢,跟在二王爷身后出去,将二王爷扶上了马车,亲自驾车往皇宫方向行去。
皇宫上书房内,檀香袅袅,皇上正坐在紫檀木桌案前,手中捏着一封密报,眉头紧锁地看着。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二王爷一眼,目光又迅速落回密报上,显然也在为某事烦忧。
二王爷也不打扰,找了把椅子坐下,抽出一支烟点燃,静静等候。
皇上看完密报,起身把密报递给二王爷:“你来看看,是不是为了个件事找朕?”
二王爷的目光落在密报上,正是城外枫林伏击杜三郎的情报信息。密报中还提到,近期有飞鸽传书频繁往来于后宫,目标直指南宫浅月。
“这个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秘密。”皇上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宫墙,语气中满是失望,
“朕屡次给她机会,希望她能聪明点,懂得感恩,拿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可她倒好,心思全放在勾心斗角上,还急着要杀杜三郎取而代之。真是……让朕好生失望。”
二王爷问道:“皇兄,那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微微叹息,声音冷了下来:“既然不能为我所用,留着也是祸害,那只能让她消失算了。”
与此同时,皇宫后院的南宫浅月寝宫窗外,一只灰羽信鸽扑棱着翅膀落下。
信鸽带来两个字:“快走!”
南宫浅月大吃一惊,来不及收拾,抱着一件大红斗篷,转身出屋。
她把斗篷递给门口一个与她身材相仿的女子:“披上它去见瑞贵妃。”
女子不敢耽搁,连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杏黄斗篷递给南宫浅月,两人迅速互换衣服,一个朝着瑞贵妃的寝宫走去,一个则沿着宫墙根的阴影,朝着后宫侧门快步跑去。
两人刚走没多久,一个头发斑白,面色严肃的老太监领着一群太监赶来,只见房门紧闭,敲门道:“南宫姑娘,请开门,皇上有旨。”
屋内毫无回应,老太监心中一沉,猛地推开房门,屋内空荡荡的,早已人去楼空。他脸色大变,厉声吩咐道:“人跑了,快追!”
此时,南宫浅月从后宫侧门出来,早有一辆马车等候。她钻上马车,赶车的马夫轻扬皮鞭,驱车不急不缓地离开。
马车坐垫上放着一封信,南宫浅月展开观看,只见上面写着:南下,镇南王府以上宾礼遇待之。
南宫浅月剑眉竖起:好一个杜三郎!你抢我圣物,毁我山门,如今还把我驱逐如丧家之犬,这一桩桩仇恨,我南宫浅月必定十倍奉还!
她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摔在车厢角落,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上书房内,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过来禀报:“禀皇上,南宫浅月不在后宫,柳总管正在寻找。”
“废物!都是废物!”皇上大怒,拍案而起,拂袖走出尚书房,直奔后院端贵妃住处。
吉祥宫内,瑞贵妃正和太平公主坐在大厅的软榻上,两人面前放着一盘瓜子,太平公主正拿起一颗瓜子,轻轻投喂给站在架子上的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鹦鹉。
那鹦鹉羽毛光亮,啄食瓜子时还会发出“谢谢”的清脆叫声。
皇上怒气冲冲而来,目光如炬,直直盯着瑞贵妃,厉声质问道:“南宫浅月是不是你放走的?”
瑞贵妃脸色微变,跪在地上,低头说道:“皇上息怒,浅月怎么说也是我的干女儿,她对翊霄帮助颇多,我不能在她有难的时候无动于衷。
她叫我一声干娘,我便要保她在这后宫平安,出了后宫,是生是死,我也无能为力。”
说罢,她抬头看着皇上,眼中带着几分不解和委屈:“浅月能力完全不弱于杜三郎,为何皇上处处偏袒他杜三郎,而不重用南宫浅月?就算不重用她,也不至于为难她吧?”
“你……你真是糊涂!”皇上指着瑞贵妃,气得全身发抖,声音都有些沙哑,“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你这样做,是在公然忤逆朕的旨意!
从今日起,你就在这吉祥宫给我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说罢,他便甩袖而去,留下满室的寂静。
看着皇上怒气冲冲的背影,瑞贵妃才缓缓站起身,脸上的委屈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焦急。
她对太平公主道:“快,去找你哥哥,肯定是这个逆子给浅月通风报信!告诉他,我已经承担下来一切罪行,不能再做糊涂事了!”
太平公主一脸担忧,匆匆而去。
再说南宫浅月,出了城门,对车夫说道:“走西边官道,我们上天山!”
车夫不解:“谷主,咱们不南下吗?”
南宫浅月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南下?那是去投奔别人,看别人的脸色,寻求别人的庇护!
我南宫浅月何时需要靠别人庇护过?我要让他们将来以国土之礼,亲自请我下山!”
车夫大吃一惊:“谷主您……您要进密宫?”
南宫浅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满是决绝:“如今的世道,有了杜三郎,早已与往常大不相同。
想要扳回胜局,打败杜三郎,只能动用密宫的力量。否则,我们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车夫不再言语,转道向西,一路上,随着不断西行,身后追随的骑士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