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是一尊半尺高的青竹八卦灯,灯芯未燃,灯座刻满“震木”符文,竹身泛着淡淡的青芒,却隐隐透着枯槁之气,似是被怨煞侵蚀已久。
西方是一面玄铁镜,镜面蒙着一层黑雾,看不清倒影,镜框铸着“兑金”纹路,触摸上去冰凉刺骨,指尖刚触碰到镜面,便似有无数细小的阴魂要顺着指尖钻入体内。
南方是一樽赤陶鼎,鼎身刻着“离火”符篆,鼎口飘着几缕灰烟,凑近便能闻到一股焦糊的腥气,像是无数生灵被焚烧后的余味,鼎内空无一物,却能感受到一股躁动的火煞。
北方是一块墨玉盘,玉盘上嵌着七颗碎石,排布成“坎水”方位,玉面滑腻,似有液体在纹路中流动,却摸不到丝毫湿润,反而能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吸力,要将人的灵力与生机一并吸走。
吕明微绕着四座机关走了一圈,指尖偶尔触碰器物,眉头却越皱越紧。
以他被压制到筑基中期的修为,竟探查不到任何强大鬼物的气息,祭坛中央除了四座机关,便只有那三尊已然沉寂的枯骨雕像,连之前的怨灵嘶吼都消失无踪,死寂得令人心慌。
“太安静了。”阿仰紧跟在他身后,萤火虫蛊的绿光微微颤抖,显然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平静,“连一丝怨煞波动都没有,可这机关……”
吕明微颔首,语气凝重:“正是这份平静才最反常。这祭坛步步杀机,到了核心之地反而毫无阻碍,且这四象机关看似对应道家法理,却处处透着阴邪篡改的痕迹,像是故意留出的‘生路’,更像一个引君入瓮的陷阱。”
他抬手按在青竹八卦灯上,灵力试探性地涌入,灯座符文微微亮起,却无其他异动,“但鬼物本源的封印之地,必然就在机关之后,只能等他们二人出来,再行触发。”
他收回手,目光扫过四座机关,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这平静之下,仿佛藏着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等着他们触发机关的瞬间,给予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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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青体内的生命力如细沙般不断流逝,气罩的光芒黯淡得几乎要熄灭,杨柳青眼前阵阵发黑,意识也开始模糊。
他知道再这样耗下去,迟早会被这茧吸尽生机,沦为无魂的枯骨,当下咬牙打定主意,哪怕耗费大半乾坤之力,也要强行破茧!
就在他丹田灵力运转,准备催动底牌的瞬间,前方混沌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
那光芒不似真火般灼热,也不似蛊虫绿光般幽冷,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和,穿透层层灰茧,照亮了眼前的虚无。
更让他意外的是,随着白光出现,那股持续摄取生命力的无形吸力骤然消失,体内生机流逝的感觉戛然而止。
紧接着,包裹着他的灰茧开始寸寸龟裂,裂痕中透出更多白光,不过瞬息,整层茧壳便轰然碎裂,化作漫天飞灰。
杨柳青重心一失,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预想中的磕碰并未到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他,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映入眼帘的正是武子谏的脸,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慌乱,仿佛刚从一场寻常的散步中归来。
“没事吧?”武子谏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杨柳青缓了缓气息,虚弱地摆了摆手,借着他的力道站稳身形,沙哑着嗓子道了声谢:“多谢……”
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万万没想到,武子谏竟也被困入了这茧中,更让他震惊的是,对方不仅毫发无损,还能如此轻松地破解这诡异的困局,甚至有余力找到自己。
要知道,他刚才已是强弩之末,若是拼尽全力出来,也会受伤严重。
他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竟是一处狭小的石室,墙壁上嵌着几颗散发白光的夜明珠,正是刚才那光芒的来源。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破解了这茧?”杨柳青压下心中的疑惑,忍不住问道。
茧壳碎裂的余尘尚未散尽,杨柳青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这里并非预想中的狭小石室,而是一处空旷的地下洞穴,四周石壁上密密麻麻嵌满了比人高的黑色圆球,每一颗都泛着哑光,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如同凝固的墨汁。
一股庞大而驳杂的能量扑面而来,其中既有精纯的灵力,也有浓郁的怨煞之气,还有属于生灵的生命力,层层交织,让人心头发沉。
杨柳青刚站稳身形,便忍不住皱眉:“这黑球里藏着的能量,竟如此磅礴。”
他迅速运转灵力调整气息,驱散体内残留的虚弱感,目光扫过四周,担忧道:“不知道宋式玉有没有摆脱这东西。”
武子谏站在他身侧,目光平静地扫过石壁上的黑球,淡淡道:“不知道,我只找到了你。”
杨柳青不再多言,快步走到一颗黑球下方,凝神观摩。
这黑球触手冰凉,纹路间隐隐有微光流转,他能清晰感觉到,球内正有一股力量被不断抽取,顺着石壁的暗脉,源源不断地涌向祭坛方向。
“原来如此,这些黑球是在吸收生灵之力,供给祭坛的鬼物本源。”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竟然阴差阳错被送到这里,正好断了这鬼物的能量来源。
当下不再犹豫,丹田灵力催动,生死轮回鼎的虚影在身前一闪,他指尖一拧,数道凝练的金色药箭便凝聚而成,箭身裹着淡淡的真火,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射向黑球!
“嘭!”
药箭击中黑球的瞬间,只听一声闷响,看似坚硬的黑球竟不堪一击,表面瞬间布满裂痕,金色真火顺着裂痕钻入内部,燃起熊熊烈焰。
没一会儿,黑球便轰然碎裂,露出了里面的东西,竟是一具被丝线缠绕的枯槁躯体,早已没了生息,但其体内残留的灵力与生命力,仍在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外流失。
“果然是用来汲取力量的容器。”杨柳青心中了然,这些躯体想必是历代闯入祭坛的修士或生灵,被鬼物困于此地,沦为能量供给的工具。
他不再迟疑,指尖接连凝出药箭,一道道射向石壁上的黑球,“既然鬼物‘好意’送我们来这里,这些能量,我们便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