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的第三天,一个陌生号码打到慕星晚手机上。
她正在看二期项目的可行性报告,顺手接起来:“喂,哪位?”
那边沉默了两秒,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沉稳,透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慕星晚小姐?”
“是我。”
“我是慕长风。”对方说,“你大伯。”
慕星晚握着手机,指尖微微收紧。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城南慕家。
这个名字她当然知道。不只是因为父母偶尔提起,更因为在商场上,慕氏集团是个绕不开的名字。高端制造、精密仪器,慕家在这个领域做了三代人。
“大伯。”她开口,声音平静,“有事吗?”
“想跟你见一面。”慕长风说得很直接,“关于慕家,也关于你。”
慕星晚没马上回答。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慕家找她,肯定不是叙旧这么简单。她这几个月在傅氏风头太盛,媒体天天报道,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时间,地点。”她说。
“今晚八点,慕家老宅。”慕长风报了地址,“你一个人来。”
“好。”
挂了电话,慕星晚在窗前站了很久。
手机又震了,是傅怀瑾发来的消息:“下午三点,投资人会议提前了。”
她回了个“收到”,然后点开另一个对话框,给一个做商业调查的朋友发了条信息:“帮我查查慕氏集团最近三年的财报,还有董事会变动情况。”
对方很快回复:“慕家?你惹上他们了?”
“先查。”慕星晚说,“越快越好。”
下午的会议开得很顺利。
投资人对二期项目的规划很满意,当场签了意向书。散会时,傅怀瑾叫住慕星晚。
“你脸色不太好。”他说。
“有点累。”慕星晚揉了揉太阳穴,“晚上还有个约。”
“谁?”
“慕长风。”
傅怀瑾挑眉:“城南慕家?”
“嗯。”
“他找你干什么?”
“不知道。”慕星晚说,“见了面才知道。”
傅怀瑾看着她,眼神里有担忧。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慕星晚摇头,“他说让我一个人去。”
“那你自己小心。”傅怀瑾顿了顿,“慕长风这个人,不简单。慕家这几年……内斗得很厉害。”
慕星晚抬头看他:“你知道什么?”
“听说过一些。”傅怀瑾说,“慕长风有两个儿子,都在国外。他弟弟那一支,一直想抢控制权。去年慕氏投资新能源失败,亏了二十多个亿,董事会闹得很凶。”
慕星晚心里有数了。
难怪找她。
不是想认亲,是想找个外援。
“我知道了。”她说,“谢谢傅总提醒。”
傅怀瑾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燕婉打来的,说予乐发烧了。
“你先去吧。”慕星晚说,“孩子要紧。”
傅怀瑾点点头,匆匆走了。
慕星晚回到办公室,朋友的调查资料已经发过来了。
她点开文件,一页页往下看。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慕氏的情况,比傅怀瑾说的还要糟。
新能源投资失败只是冰山一角。财务报表上,主营业务连续三年下滑,现金流紧张,负债率高达百分之七十。董事会里分三派,慕长风一派,他弟弟慕长云一派,还有几个元老骑墙观望。
最关键的是,慕长风有心脏病,去年做过搭桥手术。
这是要找接班人了。
慕星晚关掉文件,靠在椅背上。
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说:别去,这是浑水。慕家现在就是个烂摊子,谁接谁倒霉。
另一个说:去看看。万一有机会呢?慕家再烂,底子还在。那些生产线,那些专利,那些客户资源……
她想起爸爸。
想起他说,爷爷临终前想认祖归宗。
想起他说,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回去。
慕星晚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
去。
慕家老宅在城南半山,是座老式的中式宅院。青瓦白墙,门口两棵老槐树,看着有些年头了。
慕星晚把车停在门口,刚下车,一个穿深灰色中式长衫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
“慕小姐,我是林管家。”他微微躬身,“老爷在茶室等您。”
“带路吧。”慕星晚说。
宅子很大,回廊曲折。空气里有淡淡的檀香味,混着草木清气。走到茶室门口,林管家停下脚步。
“老爷,慕小姐到了。”
“进来。”里面传来声音。
慕星晚推门进去。
茶室里坐着两个人。
主位上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穿着深灰色的中山装,手里端着杯茶。他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慕星晚心里一震——那张脸,跟她爸有七分像。
旁边的女人年纪稍轻,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墨绿色的旗袍,头发盘起,脖子上戴了串珍珠项链。她看见慕星晚,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垂下眼,继续泡茶。
“坐。”慕长风说。
慕星晚在客位上坐下。
沈清递过来一杯茶:“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慕星晚接过,抿了一口。茶汤清亮,回甘绵长。
是好茶。
“像。”慕长风看着她,缓缓开口,“跟你爷爷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慕星晚放下茶杯。
“大伯找我,不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慕长风笑了。
“直接,痛快。”他说,“不愧是能在傅怀瑾手底下干到副总的人。”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慕家的情况,你应该已经查过了。”他说,“我也不瞒你。很糟,比外面传的还要糟。”
慕星晚没说话,等他往下说。
“我两个儿子,一个在硅谷搞AI,一个在巴黎搞艺术。都不愿意回来。”慕长风说,“我弟弟那边,盯着董事长的位置盯了三年。那几个元老,墙头草,风吹哪边倒哪边。”
他放下杯子,看着慕星晚。
“慕家需要一个人,能镇得住场子的人。”
“所以您找了我?”慕星晚问。
“对。”
“为什么是我?”慕星晚说,“我才二十七岁,在商场上算新人。慕家那么多旁支,那么多小辈,为什么选一个二十多年没联系过的侄女?”
慕长风沉默了一会儿。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推过来。
“打开看看。”
慕星晚翻开文件夹。
里面是厚厚一沓资料。从她进傅氏开始,到拿下生物科技项目,到处理王振海事件,到二期项目规划……每一件大事,都有详细的记录和分析。
最后一页,是手写的一行字。
“此女有雷霆手段,亦有菩萨心肠。可托付。”
字迹苍劲有力,是慕长风写的。
慕星晚抬起头。
“我观察你半年了。”慕长风说,“从你进傅氏,我就开始关注。傅怀瑾那个人,眼高于顶,能让他这么看重的人,不简单。”
他顿了顿,继续说。
“王振海那件事,你处理得很漂亮。该狠的时候狠,该留余地的时候留余地。新能源投资失败,我那个好弟弟也想把责任推给下面的人,学学你的手段。”
慕星晚合上文件夹。
“您想让我做什么?”
“不是让你接手整个慕氏。”慕长风说,“你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必要。”
他身体前倾,眼神认真。
“我想聘请你,做慕氏的战略重组顾问。负责清理不良资产,整合业务线,稳住核心团队。期限一年。”
“报酬呢?”慕星晚问。
“慕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慕长风说,“还有,慕家家族基金,百分之十的托管权。”
慕星晚心里一震。
这个报酬,太重了。
重到不像聘一个顾问,更像找继承人。
“大伯,”她轻声说,“您这是……”
“这是我给你的考验。”慕长风说,“也是给你的机会。一年时间,如果你能让慕氏起死回生,证明你有这个能力。到时候,这个位置,我名正言顺地交给你。”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期待,也有疲惫。
“如果你做不到,股份和托管权还是你的。就当是我这个大伯,给侄女的一点见面礼。”
茶室里安静下来。
只有茶水煮沸的声音,咕嘟咕嘟。
慕星晚看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脑子里飞快地计算。
百分之五的股份,按慕氏现在的市值,值十五个亿左右。家族基金的托管权,意味着她有权决定慕家一部分资产的投向。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做成了,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接手慕家。
一个传承了三代的商业帝国。
风险很大,但回报更大。
“我需要时间考虑。”慕星晚说。
“应该的。”慕长风点头,“三天。三天后给我答复。”
他顿了顿,又说:“这件事,先别告诉你爸妈。等你想好了,我亲自去跟他们说。”
慕星晚点点头。
沈清又给她续了杯茶。
“星晚,”她轻声说,“你大伯是真的没办法了。慕家……不能倒在我们这一代手里。”
慕星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软了一下。
“我会认真考虑的。”她说。
从慕家老宅出来,已经晚上十点了。
慕星晚坐进车里,没马上开走。她拿出手机,想给傅怀瑾打电话,又放下了。
这件事,她得自己想清楚。
手机震了,是妈妈发来的消息。
“闺女,什么时候回来?妈给你炖了汤。”
慕星晚看着这条消息,鼻子有点酸。
她回:“马上。”
车子发动,驶下山路。
回到家里,爸妈果然都没睡。妈妈在客厅看电视,爸爸在阳台抽烟。
“回来了?”妈妈站起来,“汤还热着,我去给你盛。”
“妈,我自己来。”慕星晚换了鞋,走进厨房。
妈妈跟进来,看着她盛汤。
“闺女,”她轻声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慕星晚手一顿。
“妈……”
“你是我生的,我还看不出来?”妈妈说,“从下午回来就心神不宁的。跟妈说说,怎么了?”
慕星晚放下汤碗,转过身。
“妈,爸。”她走到客厅,“有件事,我得跟你们说。”
爸爸从阳台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
“说吧。”他说。
慕星晚深吸一口气。
“今天,慕家找我了。”
妈妈手里的遥控器掉在地上。
爸爸沉默了很久。
“哪个慕家?”他问,声音有点哑。
“城南本家。”慕星晚说,“大伯慕长风,大伯母沈清。”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妈妈慢慢蹲下身,捡起遥控器。她的手在抖。
“他们……找你干什么?”爸爸问。
慕星晚把今天见面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从慕家的困境,到慕长风的提议,到那个报酬。
说完,她看着爸妈。
“爸,妈,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爸爸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里,他的表情看不太清。
“你爷爷……临终前跟我说过。”他缓缓开口,“他说,如果有机会,还是要认祖归宗。慕家再不好,也是根。”
他顿了顿。
“但他也说,如果回去,要有尊严地回去。不能让人瞧不起。”
慕星晚点点头。
“你大伯给的报酬,很重。”爸爸说,“重到不像聘顾问,更像找接班人。”
“我知道。”慕星晚说。
“你怎么想?”爸爸看着她。
慕星晚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接。”她说,“但不是为了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不是为了托管权。”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证明。”慕星晚说,“证明爷爷那一支,不比其他支差。证明您和妈培养出来的女儿,担得起慕家这个姓。”
爸爸的眼睛红了。
他别过脸,狠狠吸了口烟。
妈妈走过来,握住慕星晚的手。
“闺女,”她声音哽咽,“妈就知道,你会有出息。”
慕星晚抱紧妈妈。
“但是,”爸爸转过身,语气严肃,“你要想清楚。慕家现在是个烂摊子,内斗得厉害。你一个外人进去,那些人不会服你。”
“我知道。”慕星晚说,“所以我更需要去。如果连这点事都摆不平,怎么担得起更大的责任?”
爸爸看着她,看了很久。
最后,他点了点头。
“去吧。”他说,“爸支持你。”
第二天,慕星晚去了傅怀瑾办公室。
她把慕长风的事说了。
傅怀瑾听完,沉默了很久。
“你怎么想?”他问。
“我想接。”慕星晚说,“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傅氏这边的工作。”
傅怀瑾笑了。
“你倒是贪心。”他说,“两边都要。”
“两边都能做好。”慕星晚说,“二期项目的前期规划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主要是执行。张博士的团队很成熟,不需要我天天盯着。慕家那边,我可以周末去,平时远程处理。”
傅怀瑾看着她,眼神里有欣赏,也有担忧。
“慕家那潭水,很深。”他说,“你一个人,行吗?”
“不行也得行。”慕星晚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如果傅总愿意帮忙,我会轻松很多。”慕星晚看着他,“比如,借我两个人用用?”
傅怀瑾挑眉:“借谁?”
“法务部的陈律师,还有你那个特助,周子明。”慕星晚说,“陈律师擅长处理股权纠纷,周子明跟着你十年了,对企业的重组整合很熟。”
傅怀瑾想了想,点头。
“可以。”他说,“但工资你付。”
“当然。”慕星晚笑了,“按市场价的双倍付。”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三天后,慕星晚给慕长风回了电话。
“我接。”她说,“但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我要绝对的人事权。重组期间,所有中层以上干部的任免,我说了算。”
“可以。”
“第二,我要查账的权限。慕氏过去五年的所有财务记录,我都要看。”
“没问题。”
“第三,”慕星晚顿了顿,“我要您公开支持我。在家宴上,当着所有族人的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慕长风笑了。
“好。”他说,“都依你。”
家宴定在周末。
慕家老宅这天很热闹。慕长风这一支,慕长云那一支,还有几个旁支的叔伯,都来了。
慕星晚到的时候,茶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她今天穿了身深蓝色的西装套裙,头发扎成低马尾,妆化得比平时稍重。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过来。
有好奇,有审视,有不屑。
慕长风在主位上坐着,朝她招手。
“星晚,过来。”
慕星晚走过去,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坐下。
“各位,”慕长风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有力,“今天叫大家来,是宣布一件事。”
他看向慕星晚。
“从今天起,慕星晚小姐,将担任慕氏集团的战略重组顾问,全权负责公司的业务整合和资产清理。”
话音一落,底下就炸了。
“大哥,你疯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起来,是慕长云,“她一个外人,还是个黄毛丫头,凭什么?”
“就凭她能救慕氏。”慕长风说。
“救慕氏?”慕长云冷笑,“她拿什么救?她在傅氏是干得不错,但傅氏是傅氏,慕氏是慕氏!两家业务天差地别!”
“业务不同,但管理是相通的。”慕长风说,“星晚在傅氏处理过比这更复杂的情况。我相信她。”
“你相信?我不信!”慕长云拍桌子,“大哥,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慕氏再怎么样,也不能交给一个外人!”
茶室里吵成一团。
支持慕长云的,支持慕长风的,还有观望的,吵得不可开交。
慕星晚一直安静地坐着,没说话。
直到吵得差不多了,她才缓缓开口。
“二叔,”她看向慕长云,“您说我是外人,我认。但您说我不懂慕氏的业务,我不认。”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打开,投到墙上的屏幕上。
“这是慕氏过去三年的财务报表。”她说,“我花了三天时间,做了个简单的分析。”
屏幕上出现一张图表。
“主营业务,精密仪器制造,毛利率连续三年下降。从百分之三十五,降到百分之二十八,再降到百分之二十二。”
她又翻了一页。
“新能源投资,亏了二十三亿。这个项目,是二叔您主导的吧?”
慕长云的脸一下子白了。
“投资有赚有赔,这很正常!”
“正常?”慕星晚笑了,“二叔,如果我没记错,您投的那家公司,实际控制人是您小舅子。这二十三个亿,有多少进了您小舅子的口袋,需要我查吗?”
茶室里一片死寂。
慕长云的额头冒出冷汗。
“你……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查查就知道。”慕星晚收起平板,“我不怕查,您怕吗?”
慕长云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慕星晚站起身,环视一圈。
“各位叔伯,我今天来,不是来抢什么的。”她说,“是大伯请我来,救慕氏的。慕氏现在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再这么内斗下去,不用等别人来抢,我们自己就垮了。”
她顿了顿,声音沉下来。
“如果你们觉得,让慕氏垮掉,也比让我这个外人来救要好,那我现在就走。股份我不要,托管权我也不要。你们自己玩。”
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在看她。
这个二十七岁的姑娘,站在那儿,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但如果你们还想让慕氏活下去,”慕星晚继续说,“就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如果慕氏的业绩没有改善,我自动走人,股份原数奉还。”
她看向慕长风。
“大伯,您说呢?”
慕长风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慕星晚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就按星晚说的办。”他说,“一年时间。这一年里,所有人必须配合她的工作。谁不配合,别怪我翻脸。”
他看向慕长云。
“老二,你有意见吗?”
慕长云脸色铁青,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没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慕长风说,“散会。”
从茶室出来,慕星晚长长吐了口气。
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
刚才那一场,她是赌。赌慕长云心里有鬼,赌他不敢让她查。
赌赢了。
但接下来的一年,才是真正的硬仗。
“星晚。”
慕长风走过来,眼里有赞许。
“刚才那一出,漂亮。”他说,“镇住那群老狐狸,不容易。”
“谢谢大伯。”慕星晚说。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慕长风问。
“先从财务开始。”慕星晚说,“把账查清楚,该砍的项目砍掉,该留的留。然后整顿管理层,该换的人换掉,该留的留。”
她顿了顿。
“但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新的增长点。精密仪器这个市场已经饱和了,必须转型。”
“往哪儿转?”慕长风问。
“医疗设备。”慕星晚说,“傅氏在生物医药这块有技术,慕氏在精密制造上有积累。两家合作,可以做高端医疗仪器的研发和生产。”
慕长风眼睛一亮。
“这个主意好。”他说,“你跟傅怀瑾谈过了?”
“谈过了。”慕星晚说,“他同意。具体的合作方案,下周我拿给您看。”
慕长风看着她,眼里有感慨。
“你爷爷要是还在,”他说,“看到你现在这样,不知道得多高兴。”
慕星晚鼻子一酸。
“大伯,”她轻声说,“我会让慕家好起来的。我保证。”
慕长风点点头,眼睛也有点红。
“去吧。”他说,“去忙吧。需要什么,直接找我。”
从慕家老宅出来,天已经黑了。
慕星晚坐进车里,拿出手机。
傅怀瑾发来消息:“怎么样?”
她回:“搞定了。下周开始,两边跑。”
那边很快回复:“辛苦了。注意休息。”
慕星晚看着这条消息,嘴角扬起来。
她发动车子,驶下山路。
后视镜里,慕家老宅的灯火越来越远。
但前路上,新的灯火,正一盏盏亮起。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肩上扛的,不只是傅氏的未来,还有慕家的存亡。
很重。
但她扛得起。
因为她是慕星晚。
傅怀瑾看中的人,慕长风托付的人,爸妈骄傲的人。
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