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第一次潮汐淬体后,陆不凡在望海镇又停留了数日,一方面是巩固淬体成果,适应暴涨的肉身体力,另一方面则是等待藤茉莉下一步的指引。
这一日清晨,藤茉莉告诉陆不凡,她感应到镇东头的修士坊市方向,似乎有某种与金石相关的微弱灵气波动,或许与第二次淬体所需的“星陨铁”之类的事物有关。
望海镇的修士坊市比普通集市要规整许多,由一条青石铺就的长街构成,两侧是固定的店铺,售卖丹药、符箓、兵器、功法秘籍等,也有许多修士直接在街边摆下地摊,叫卖着从海外岛屿或深海得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材料。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灵草气息,以及各种矿物、兽骨特有的味道。往来之人大多气息沉稳,目含精光,显然都是修炼有成的修士,偶尔还能感受到几股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陆不凡与藤茉莉混在人群中,看似随意地逛着。藤茉莉依旧戴着兜帽,遮住容颜,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仔细地扫过每一个摊位。
陆不凡跟在她身旁,经过潮汐淬体后,他感觉自身对周围环境的感知敏锐了许多,气血充盈,步伐沉稳,倒也不再像初来时那般格格不入。
忽然,藤茉莉的脚步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前停了下来。摊主是个面色蜡黄、看起来有些萎靡的中年修士,摊位上零零散摆着几块颜色暗淡的矿石、几株品相普通的药草,还有几件锈迹斑斑的残破兵器。
藤茉莉的目光,落在了摊位角落一块拳头大小、通体黝黑、表面布满蜂窝般孔洞的金属块上。那金属块毫不起眼,甚至蒙着一层灰尘,但藤茉莉的瞳孔却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蹲下身,拿起旁边一块普通的赤铁矿石,故作随意地把玩着,问道:“道友,这块赤铁矿怎么卖?”
摊主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看了看藤茉莉二人,然后报了个价~
藤茉莉放下赤铁矿,又看似无意地指向那块黑色金属块:“这块呢?黑乎乎的,是伴生的废料吗?我正好需要一块压舱石。”
摊主瞥了一眼,显然也没把这东西当回事,随口道:“哦,那个啊,海里捞上来的,沉得很,也不知道是啥。你要的话,给十个灵铢就拿走。”
就在藤茉莉准备付钱时,一个略带嚣张的声音插了进来:“等等!这块石头,本少爷看上了!”
只见一个穿着锦缎长袍、手持折扇、面色倨傲的年轻公子哥,带着两个气息不弱的随从,挤到了摊位前。
他看都没看藤茉莉和陆不凡,直接指着那块黑色金属块对摊主说:“这玩意儿,我要了,我出二十灵铢!”
摊主一愣,看了看藤茉莉,又看了看这明显不好惹的公子哥,有些为难。
藤茉莉站起身,平静地说道:“这位公子,此物是我先看中的,价已讲好。”
那公子哥这才斜眼打量了一下藤茉莉和陆不凡,见藤茉莉气息全无,像个凡人,陆不凡虽然体格健壮,但衣着朴素,不像有背景的样子,脸上不屑之色更浓:“先看中?你付钱了吗?没付钱就不算!价高者得,懂不懂规矩?”
他身后的两个随从也上前一步,散发出逼人的气势。
陆不凡眉头一皱,上前将藤茉莉护在身后,沉声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
公子哥嗤笑一声:“哪来的乡巴佬,也敢跟本少爷讲道理?告诉你,我爹是望海镇‘海鲸帮’的执事!识相的赶紧滚开!”
周围渐渐有人围拢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摊主吓得不敢说话。
海鲸帮是望海镇的地头蛇之一,势力不小。若在平时,陆不凡或许会权衡隐忍,但此刻,他清晰地感受到藤茉莉对那块金属块的重视,而且经过潮汐淬体,他信心大增,体内气血奔涌,一股锐气直冲顶门。
他目光直视那公子哥,毫不退让:“此物,我们要定了。”
“找死!”公子哥大怒,对身后随从一挥手,“给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名随从狞笑一声,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接抓向陆不凡的肩膀!这一爪若是抓实,寻常壮汉的肩胛骨恐怕都要碎裂!
陆不凡不闪不避,眼中精光一闪,体内气血轰然运转,右拳简简单单地直击而出!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纯粹的力量和速度!
嘭!拳爪相交,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随从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翻了后面几个看热闹的人,手臂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显然已经骨折!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陆不凡。那随从好歹也是炼气中期的修士,竟然被这看似普通的少年一拳击败?!
另一个随从和那公子哥也傻眼了,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陆不凡收拳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冷冷地看向那公子哥:“还要抢吗?”
公子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陆不凡那平静却隐含威慑的眼神,又看了看倒地呻吟的随从,终究没敢再放狠话,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带着另一个随从搀起伤者,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摊主早已吓呆,连忙将那块黑色金属块用布包好,几乎是塞到了藤茉莉手里,连钱都不敢多要了。
藤茉莉接过金属块,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温热感和微弱的吸力,她心中一定,对陆不凡微微点头。
两人迅速离开坊市,回到客栈。
关上房门,藤茉莉将那块金属块放在桌上,轻轻拂去灰尘,眼中露出欣喜之色:“果然是‘星陨铁’,而且内蕴一丝微弱的星辰精金,虽量极少,但品质极高,正是淬炼筋骨、引导金石之气的上佳之物!”
陆不凡这才明白藤茉莉为何如此重视。他回想起刚才那一拳的威力,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对《北斗圣体》和接下来的淬体之路,充满了更强的信心。
这望海镇,果然是他的福地。而藤茉莉,就是为他指引福地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