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校车离开后,黑风谷的星星草丛里,留下了几十只半透明的“愿望茧”。
那些被光粒缠住的纸条,在夜里慢慢蜷缩起来,外层裹上了层薄薄的胶质,像被星星草吐出的丝包裹着。阿念清晨去看时,发现茧子上凝结着细小的露珠,阳光照过,露珠折射出纸条上的字迹,像把愿望投影在了草叶上。
“这个写着‘想让奶奶的老花镜能看到星星’,”她举着个茧子对着光,“周明哥哥能做到吗?”
林羽笑着摇头:“但星星草能。”他指着茧子下方的土壤,有细小的根须正往茧子里钻,“它在吸收原望的温度,等春天来了,会结出带着同样温度的种子。”
周明确实在忙着建“星尘实验室”。地基刚打好,他就带着城里的工程师来勘测,仪器的显示屏上,愿望茧的位置闪烁着红色的光点,能量读数比周围的星星草高出一倍。“这些茧子在释放特殊的生物电,”周明兴奋地记录数据,“就像愿望在发光,能加速草的生长。”
陆老师的信紧跟着就到了,附了张城里“星星草角”的照片:孩子们种的双城草已经冒出嫩芽,叶片上的金色纹路和黑风谷的一模一样。“有个失明的小男孩说,他摸到草叶上的纹路,就像摸到了星星的形状。”信里写道,“我们把他的话刻在了实验室的奠基石上。”
阿念把照片贴在《星草札记》里,旁边画了个摸星星草的小男孩,手里牵着根光粒组成的线,线的另一头,系着黑风谷的愿望茧。“这样,他就能摸到我们的星星了。”
火狐成了远望茧的守护者。它每天都会绕着草丛巡逻,把被风吹歪的茧子扶正,还用尾巴扫去上面的落叶。有次林羽看到,它把一只快被露水浸透的茧子叼到岩石上晒太阳,茧子上的光粒在阳光下亮得像颗小太阳。
“它知道这些茧子很重要。”小雅给火狐梳着毛,发现它尾巴上的毛沾了些茧子的胶质,在夜里会发出淡淡的光,“就像知道当年小芸的糖纸很重要一样。”
深秋的雨来得突然,带着刺骨的寒意。林羽和孩子们忙着给远望茧搭棚子,用树枝和塑料布支起简易的遮雨棚。雨下得最大的时候,他们看到火狐蜷缩在最大的那个茧子旁,用身体挡住风雨,尾巴紧紧裹着茧子,像在给它取暖。
“火狐在保护愿望呢。”阿念举着伞,看着雨中那团小小的红色身影,眼眶有些发热。
雨停后,被火狐护住的茧子果然完好无损,其他的茧子也在棚子下安然无恙。更神奇的是,每个茧子上都多了层细密的光网,像星星草自己织的防护衣。周明检测后说,这是植物的应激反应,“它们在回应守护的温度”。
陆老师听说了火狐的事,特意寄来件小小的防雨衣,蓝白相间的条纹,背后印着星星草图案。阿念给火狐穿上,它起初不太习惯,原地转了几圈,后来发现能护住尾巴上的光粒,就乖乖地穿着了,走起路来像个神气的小哨兵。
夜里,林羽站在实验室的地基旁,看着原望茧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地基中央的奠基石上,刻着那个失明小男孩的话:“星星不一定在天上,也可能在草叶上,在能摸到的地方。”
他知道,这些愿望茧里藏着的,不只是纸条上的字,还有孩子们的期待,火狐的守护,以及所有跨越距离的温暖。等到来年春天,它们会变成带着温度的种子,飞向城市,落在每个需要光的角落,长出新的星星草,结出新的愿望茧。
就像时光的循环,温暖从来不会消失,只会换种方式,继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