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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我没有立即回家,想要去“宇夕”花店转转。由于昨晚喝了不少酒,导致今天也没有开车来上班。我站在公司楼下,与方贝贝等人道别后,给郗新宇打去了电话,说我现在想去找她坐会儿。郗新宇很惋惜地告诉我,她和吴晓夕刚刚关了店门,因为明天走得早,所以不打算营业到很晚了。我表现得很遗憾,郗新宇安慰说下周就能见面了,不要这么沮丧。

挂了郗新宇的电话,我站在路边,暂时不想回家,可又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本来我是可以去“晓风残月”的,可囡囡已经决定放弃那里了,我也没有去的必要了。我缓步走向地铁站的方向,琢磨着去哪儿消遣一下时光。

若是以前,我可以和刘恒宇相约,或者去蔡德诚家消磨,可是现在我却不可能去找他们浪费时间。走到地铁站,我还是没能想到度过孤独夜晚的地方,于是只能回家了。自从和郗新宇在一起之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这种孤独了。

上了地铁,我靠在车厢连接处,刷着手机新闻。这时,俞筱楠忽然给我发来一条消息,先是说了句打扰我了,然后询问了一些关于7月份考试的相关工作。我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给她回了一段语音,解释了一下她的问题,然后又打字询问她最近怎么样。俞筱楠先是对我的解答道了谢,接着说目前的生活一成不变。我问她吃没吃晚饭,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俞筱楠说,我昨天买的菜还没有炒,打算回住的地方去做饭了。我问,那你能邀请我去你那里坐坐吗,而且好久没有品尝你手艺了。

地铁过了两站,俞筱楠终于回了消息,她说,你女朋友不介意吗?我已然忘记了对郗新宇的承诺,依然我行我素,说,我们又没住在一起,而且她这几天比较忙,咱们是朋友,一起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俞筱楠说,那好吧,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来我这里看看吧,不过我还要再过半个小时才能到家呢。我见她同意了,内心一片欢喜,向她要来地址,发现是我现在相反的方向,便赶紧下了地铁,走到对面等车。

那是一片烟火气很旺盛的老旧高层小区,街边有很多流动小吃摊,散发着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似乎很香,又似乎令人作呕。我掩鼻快速穿过这片街区,看到路边有个便民超市,觉得自己这么空手上门似乎不太合适,便进去挑选了一些熟食饮料,又买了一箱牛奶,这才按照她给的地址去寻找她的住处。

到了门口,我没有贸然地敲门,而是拨通了俞筱楠的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她才接通,得知我已经到了,便过来给我开门。我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后,笑了,俞筱楠也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我走进门,客厅很大,只有一张沙发和一个电视,没有别人,显得空荡荡的。俞筱楠指了指右手边一个关着的屋门,让我先去房间里等她,她先去厨房炒菜。我举起手中的塑料袋,说我买了一些熟食,你可以少炒点菜。俞筱楠点点头,让我先回屋。

她的房间很狭小,除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只有一张小方桌贴着窗边,有两把折叠椅放在桌边。房间装修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地面并不是瓷砖而是那个年代流行的白绿色花纹地板革,墙面倒是纯白的,暖气片被黄色的漆木板包裹着。她的床单还是之前在我家用过的那张,被子已经收起来了,床上只有枕头和一条黄色的毛巾被,她的睡衣整齐地叠好,摆放在枕边。

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那张小方桌上,打开一把折叠椅,坐了上去,眼睛看向窗外。窗外很繁华,灯火通明的,熙熙攘攘的。我托着腮,发着呆,想着俞筱楠生活在这如同牢笼般狭窄的空间里,一定很憋屈。

过了一会儿,俞筱楠端着一盘西红柿炒蛋进来了,她让我把买的熟食拿给她。我接过盘子,放到桌上,然后把装着扒鸡和酱肘的袋子拿给了她。她说先去把熟食切好,再炒一道素菜。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试过她睡觉的床了,床板只有一层棕垫,坐上去很硬。这让我再一次觉得很伤感。

她盛好饭,打开另一把折叠椅,笑着对我说:“很简陋吧。”

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轻摇摇头,说:“这个环境,要你两千一百块,有点贵呀。”

“在这周边,也算可以啦。”

“当初让你租我女朋友的那个一居室,比这个环境肯定要好,面积大还便宜,除了比这远点,没别的毛病。”我说。

俞筱楠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西红柿炒蛋,放到我的碗里,说:“可是我一点也不后悔……赶紧趁热吃吧。”

我夹了鸡蛋放到嘴里,依然是之前的味道,很让我感动。我说:“味道一点儿也没变。”

“还是很像你妈妈炒的吧。”俞筱楠露出狡黠的笑容。

我也跟着笑了笑,说:“是啊,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你女朋友没给你做过饭吗?”

“她做饭也很好吃,不过就这道菜而言,只有你和我妈妈做的最好。”

俞筱楠掩嘴而笑,说:“只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杯子,你要是喝饮料的话,直接对瓶吹吧。”

我打开饮料,给她的杯中倒满,然后拿着瓶子与她碰了碰,说:“上次你走得太匆忙了,咱们都没来及吃一顿饭。”

俞筱楠喝了一口饮料,说:“散伙饭吗?”

“不能叫散伙饭,毕竟咱们以后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那今天这顿就算是团圆饭吧。”

我大口吃着她做的菜,她却只是看着我,偶尔给我夹上一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也给她夹了一个鸡腿,说:“你别光看我吃啊,你也赶紧动筷子呀。”

“我还不太饿呢,下午在公司吃了一些零食。”

“那你多少也得吃一些呀。”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放到嘴里慢慢咀嚼。

我很快吃饱了饭,放下碗筷,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低声问:“另外两户的人还没回来吗?”

俞筱楠说:“最东面的那间主卧里住着一对情侣,好像是在互联网公司上班,平时下班回来都得十点左右了,他们从来不开火,即使周末也是在外面吃饭;中间那间屋子也住着一个姑娘,她好像是在夜场上班,每天下午四五点就走了,最早也得凌晨四五点回来,白天就在家睡觉……(放低声音)她有时候会带男人回来,挺讨厌的,可是我们又不好说什么……(恢复正常声音)平时我们几户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除了燃气费是我一个人掏钱之外,剩下的水电都是平摊的,每天回来就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活动,谁也不打扰谁……”

“他们总是会打扰到你的,毕竟一对是情侣,另一个又会带男人回来……”

俞筱楠嫌弃地白了我一眼,说:“你怎么有了女朋友之后,思想都变得龌龊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问:“现在小海对你怎么样?他还向你献殷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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