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深揉了揉林佳佳头,“小傻瓜,别瞎对号入座。军婚是能随便结,随便离的么?你想跑都跑不掉。”
林佳佳呲着小白牙,别提多高兴了,周以深句句不提爱,字字透着爱。
梁爽从洗手间回来,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爽子?”林佳佳赶紧起身拉着她坐下。
梁爽叹了口气,“我妈和杜俊妈妈都给我打电话了。”
林佳佳撇撇嘴:“不是吧?小学生吗?吵架还告家长?”
“我搞不懂,明明是杜俊做错了事,为什么都怪到我身上呢?”
梁爽把脸埋在林佳佳肩膀处,轻轻抽泣。
周以深看了一眼周围,“我送你们回去吧!”
“好。爽子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林佳佳和梁爽坐在了后座。
周以深理解她们感情好,但也有种被忽略的感觉。
到了万汇府,林佳佳让梁爽先上去,她和周以深说两句话。
梁爽刚下车,周以深的声音就响起:“你别告诉我,你要一直陪着她住在这儿?”
林佳佳嘿嘿一笑,“陪几天,好不?”
周以深将人揽进怀里,“那我怎么办?你就让我独守空房吗?首长夫人?”
“你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嘻嘻~”
“这才是你本来的目的吧,林佳佳同学?”
“………”
“哪有,才不是呢!那爽子失恋,我得陪着吧?”
“是不是那里不舒服?我给你擦点药,我尽量控制一下次数。”
周以深说着从手扶箱里拿出一管药膏。
林佳佳一把抢下药膏放在包里,“我自己来就行。你……你好好开车,我上去了!”
“我们是夫妻,你哪里我没看到过?害羞什么?”
周以深拿起她的手,亲了亲。
“对了,以宁结婚,我送什么好一些呢?又正好是棠溪的百日宴,好纠结啊!”
“你不用准备什么,作为嫂子去撑场面就行了。”
“我准备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把妈留下的公司5%的股份送给她,算是她新婚和棠溪百日的双重贺礼。”
“这份礼,够实际,也够她傍身。”
“反正我也不能持股,周家以后也要给小宁。”
“也是,靳大哥经商那么厉害。”林佳佳赞同的点头。
“那是妹夫,咱们可是领证了,他们也领证了,以后没有靳大哥这一说了。”
“不太习惯,那我慢慢改。”
“用我去找杜俊谈谈吗?”周以深总觉得不应该这么轻易就分了。
“不要!千万不要!即使爽子能原谅他,我也不会。”
“我求着我大哥,弄个对我家生意丝毫没用的投资,他不但不感激我,还说我对他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
“真是农夫与蛇。反正你不许去找他。他们的感情我没办法劝分,可我也绝不会劝和,我不能让我闺蜜这辈子搭在这种人身上。”
周以深怕林佳佳太激动,没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行了,我知道了,不会去找他。你上去吧!有任何情况给我打电话,明早我来接你们。”
他本想留下,但这女主人完全没有让男主人回家的意思。
林佳佳下车快速消失在单元门口,周以深才启动车子。
医科大急诊这边,杜俊再次被叫到主任办公室。
“杜俊,坐。”主任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让杜俊的心猛地一沉。
杜俊坐下,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膝盖。
主任没有绕任何圈子,直接拿起桌上一份正式文件,推到杜俊面前。
“这是院办刚发来的正式通知。鉴于赞助方林总单方面撤销对你的全部资助。”
“并且明确指出原因是你的个人品行问题对医院声誉和实习项目造成了实质性损害。”
“经院务会紧急会议决定,从即刻起,正式终止你在本院的一切实习活动。”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砸在杜俊的心上。
他感觉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浑身发冷。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好一会儿才开口:“主任,规定……规定不是说可以申请自费吗?”
主任的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规定是规定,院务会有最终解释权。这次事件的影响很坏,杜俊。赞助方代表的态度非常明确且强硬。”
“医院不可能为了一个实习生,去得罪重要的合作方。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杜俊脸色变的惨白。
他明白了,这不是一次可以讨价还价的挫折,这是一场斩立决。
林佳佳不仅抽走了梯子,还亲手关上了他面前所有的门。
“你的实习档案,我们会如实记录终止原因。你的门禁权限已经冻结,宿舍最晚明天中午前清空。现在,去交接工作,然后离开。”
主任说完,便低下头开始处理其他文件,不再看他。
杜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那间办公室的。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同事,他们目光在杜俊看来都充满了审视和怜悯,可能还有嘲讽。
恐惧和绝望彻底淹没了他。他赖以生存的世界,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崩塌殆尽。
曾经视若生命的白大褂,此刻穿在身上感觉如同枷锁。
他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前途,也即将失去安身之所。这一切的导火索,是他自己亲手点燃的。
那个关于张京的黑暗念头,不再是选择题,是在这绝境中唯一闪烁着幽暗光芒的路径。
抓住院长女儿,似乎成了他在这片废墟中,能看到的最后一根,也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尊严、感情,在生存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他必须抓住张京,不惜一切代价。
杜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急诊大厅的。
消毒水的气味曾经让他感到安心,现在刺鼻得让人头晕。
周围是熟悉的忙碌景象,一切隔着一层毛玻璃,声音模糊,人影晃动。
“杜医生?你脸色很不好。没事吧?”一个护士关切地问。
杜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
他快步走向更衣室,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铁柜滑坐在地上。
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