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熵隐给周思杨买了钢琴,周思杨就迷上了这种旋律随着指尖起落而雀跃的感觉。
也的确周思杨从小就展现出了一定的艺术天赋,五岁的时候周振海给她带回来一个谁家孩子不要的玩具电子琴。
完全没有接触过音乐的周思杨经过一下午自己的琢磨,晚上就能断断续续的将《小星星》弹奏出来了。
可从小没有母亲的周思杨跟着粗线条的老周也一直没有机会将这天赋兑现。
钢琴不像玩具电子琴,周思杨摸索了很久,也没摸索出什么门道来,倒是引来了楼上的邻居的不满。
还好李熵隐还给周思杨带来了一个教她学琴的老师,谢婉晴。
当流畅的旋律第一次从谢婉晴指尖流淌而出的时候,周思杨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温婉恬静的老师。
谢婉晴也很喜欢她的这个小小学生,所以这几天下班有空的时候,会来到周思杨家教他练一会琴。
今天上班的时候,谢婉晴就接到了李熵隐的信息,说他今天晚上和周思杨的父亲有点事情要办,回来的会晚一些,周振海在家里桌子上留了钱,如果谢婉晴去的话,可以先买了饭吃过后再练琴。
谢婉晴本就是暑假工,每天下班除了回学校寝室,也没什么事情要做,便应了下来。
傍晚,谢婉晴打扫完琴行的卫生,刚好她订的两份外卖也送了过来,于是锁了门,向着周思杨的家里走去。
她没发现,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一直有个小尾巴跟随着他,那人正是蝰蛇身边的那个黄毛。
饭后,周思杨急不可耐的拉着谢婉晴来到了钢琴旁,要向谢婉晴展示一下上次学习后这几天的练习成果。
一个个音节随着琴键的落下响起,谢婉晴看着不那么熟练却很专注的周思杨,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练琴的模样,露出淡淡的笑容。
“思杨你看,手腕要像捧着会呼吸的小鸟,不能捏太紧也不能松——对啦!这个弧度正好。”谢婉晴一边托着周思杨的手腕一边耐心地纠正着周思杨。
周思杨晃着自己头上的羊角辫指着钢琴上某个区域问:“谢老师,为什么我的小拇指总够不到这里呀?我看每次你都弹的很轻松。”
头上的草莓发卡随着她的摇头晃脑有些歪斜,一缕头发从头顶落在她的眼前。
周思杨一边吹着有些碍事的头发,一边尝试着用小拇指去弹那个她够不着的琴键,样子十分可爱。
谢婉晴笑着帮周思杨整理了一下掉落的碎发,又顺手将其头顶的草莓发卡扶正“因为思杨的手还在长大呢,等你什么时候长到老师这么高的时候,就能轻松跨越八度啦。”
抬手拿起钢琴谱架上的《汤普森简易教程》说:“复习的内容还不错,来我们把《会跳舞的雨滴》的最后两节.....”
周思杨撅着小嘴打断了谢婉晴还没说完的话,“谢老师,我们能不能学《冰雪奇缘》呀,我们班的同学今天还跟我炫耀,学了这个呢。
”
谢婉晴周思杨身下的琴凳转向钢琴,又忍不住摸了下周思杨的脑袋,道“等我们把跳音练熟,下周就教你《LEt It Go》好不好,不过前提是今天学的东西你得完全消化。”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门外的人似是很有规矩,两下之后停顿了一下,又敲了第三下。
谢婉晴起身来到门前,由于暑假独居宿舍的原因,她习惯性的看了一下猫眼。
猫眼外是一个奇怪的面具。
谢婉晴没见过这样的人,只是心里隐隐感觉到一点不妙,朝着周思杨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询问起了对方的来意“你找哪位?”
“我是物业的,楼下的住户说您家漏水,我就过来检查一下。”门外传来的男声很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谢婉晴看门口的人张口就说了谎话,哪有物业会趁着天黑戴着奇怪的面具来检查漏水的。
于是谢婉晴没在回话,继续观察着门外的情况。
见门内半天没有反应,猫眼的视线里又出现了一个黄毛,打扮的流里流气的,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
黄毛嚷嚷道:“哪儿那么多废话啊,说了楼下说你家漏水,让你开门就开门。”
还是没有得到房内的回应。
不多时门上换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似是有什么东西插入了锁芯,听声音又不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看着外面的人在尝试开锁,谢婉晴赶紧跑回琴房,关上了琴房的门,拿着手机准备通知李熵隐并且报警。
不到三十秒,房门就被从外面打开,听着几个人的脚步停在了琴房的门口,谢婉晴二人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谢婉晴赶紧让周思杨躲到了窗帘后面,并想着应对的办法。
“既然你不开门让小爷进来,小爷只好自己进来了,你还是乖乖开门,要是我自己打开这个门是什么后果可就不好说了。”黄毛在琴房门口叫嚣道。
但门外的人显然是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引起隔壁邻居的注意,面对着琴房的这个破木门,没有选择暴力的破门而入。
这种木门基本成年人一脚就能踹开。
紧接着锁芯内又传来了开锁的动静。
谢婉晴虽然很慌乱,但是还在想着破局的办法,报警和通知李熵隐等人肯定是来不及了。
她取下了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将其扔在了钢琴脚踏板后面,又拿着手机操作了几下。
正当他准备发信息给李熵隐时,门开了。
谢婉晴赶紧将手机锁屏装进了口袋里。
门外一共四个人,戴着面具的人看上去像是这几个人里的老大,目光透过面具正看着谢婉晴。
黄毛正是之前在门口开锁和叫嚣的人,其余两人戴着口罩,略微低着头,没有开过口。
“带走!”没有情感的声音从面具之下传来。
“房子里应该不止他一个人,我来找找,一块带走。”黄毛对着面具男说道。
“我说带走,你听不懂吗?”面具男再一次发话。
谢婉晴趁着二人对话的时候,拿着口红飞快的在钢琴上几个琴键边缘点了几下。
黄毛没在说话,指挥着后面两人将谢婉晴一左一右挟制住,往门口走去。
面具男是最后一个离开琴房的,走出琴房的时候,若有若无的朝着窗帘那里看了一眼。
“不留下鱼饵,鱼儿怎么会上钩呢?”面具男低声自言自语,音量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出房门的时候,拿了一只地上的舞鞋。
“砰!”
大门被从外面关上,房间内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周思杨躲在窗帘后,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眼泪溢出了眼眶,身体抖得厉害,却一直不敢从窗帘后出来。
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房门再次被从外面打开。
正是李熵隐归来的一行人,他们看到面具男拿着周思杨的舞鞋乘快艇离去后,匆匆来到了周振海的家里,看一下什么情况。
几人窸窸窣窣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李熵隐进了琴房,看到窗帘在动。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