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熵隐过多的反应,灰衣人已来至近前。
面对这看似必杀的一剑,李熵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怒吼一声,竟然真的不闪不避,反而猛地挺起身子,右手并指如刀,带着一股惨烈的气势,同样直直地戳向灰衣人的咽喉!
完全是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果然如此!莽夫!’灰衣人心中冷笑,一切尽在掌握!
他前刺的短剑力道微微一收,准备在李熵隐的手指触及自己前,凭借更快的速度变招,用那隐藏的杀招。
袖中暗藏的一根淬毒短刺,后发先至,洞穿李熵隐的眉心!
他仿佛已经看到李熵隐脸上错愕与不甘的表情。
然而,就在他旧力已收,新力将发未发,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完美切换招式,给予李熵隐致命一击的刹那。
李熵隐那前冲攻击的身影,如同泡影般,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不是向左右,也不是向后,而是彻底不见了踪影!
“什么?!”灰衣人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他所有的后续算计,所有的杀招准备,全都落在了空处!
这种全力一击打空的感觉,让他气血翻腾,难受得几乎要吐血!
他怎么会消失?!
他不是已经快到极限了吗?!
还能发动瞬移,难道之前李熵隐所有的状态都是演给他看的?
如果李熵隐从一开始就开始布局,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这是灰衣人生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下一刻,一股冰冷刺骨的死亡预感,如同毒蛇般从他背心钻入,瞬间蔓延全身!
在他身后,李熵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凝实。
他脸色惨白,嘴角还溢着血丝,显然这次超负荷的瞬移让他付出了极大代价。
但他的眼神却冷静得可怕,右手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一柄样式普通、却闪烁着寒光的军用战斗刀!
这柄刀,一直被他小心隐藏在裤腿的特制刀鞘中。
他知道面对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赤手空拳的战斗和拿着武器没什么区别。
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李熵隐手臂猛地向前一送!
“噗嗤!”
锋利的军刀,精准无比地从灰衣人背心要害处刺入,穿透心脏,刀尖从前胸透出少许!
灰衣人身体猛地一僵,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一小截染血刀尖,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愕、茫然和无法接受。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觉醒强度度远低于自己,一直被自己视为猎物的莽夫手中。
熟悉李熵隐的人都知道,他跟莽夫这二字没太大的关系。
“你…你…”灰衣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血沫涌出。
李熵隐猛地抽出军刀,带出一摊滚烫的鲜血。
灰衣人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嘭”地一声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李熵隐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用军刀拄着地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剧痛钻心。
但他看着地上灰衣人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一味示弱,拼死搏命,都是为了这最终一击做的铺垫。
他赌赢了。
里屋内的战斗,以李熵隐惨烈而狡诈的胜利告终。
而院子外的情况李熵隐不得而知,但是想必秦锋教官一定可以对付枯荣。
废品站内的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里屋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去,李熵隐拄着军刀,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门外院子里的打斗声不知何时也已停歇,只剩下一种令人不安的寂静。
只剩下血腥味与铁锈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潮湿的空气里。
他深吸一口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地挪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只见院子中央,秦锋傲然屹立,周身蒸腾的灼热气浪正在缓缓平息,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紧盯着前方。
在离他不远处,枯荣瘫坐在一堆废铁旁,胸膛剧烈起伏,那件灰黑色斗篷破损严重,露出下面如同老树虬枝般的皮肤,上面布满了拳印、爪痕和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还在微微渗着绿色的汁液。
他显然已被秦锋彻底制服,连调动生死能量修复自身都显得极为勉强。
秦锋察觉到李熵隐的目光,转头看来,看到他浑身是血、拄刀而立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关切:“解决了?”
李熵隐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解决了。”
秦锋不再多问,大步走到枯荣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来,你的生死循环的极限也不过如此。”
枯荣抬起灰白色的眸子,里面没有失败者的颓丧,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平静:“循环不息,生死轮转。一时的胜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
他的声音依旧干涩,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笃定。
这时,老陈也从隐蔽处钻了出来,他看到里屋门口灰衣人的尸体和李熵隐的惨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快步上前扶住李熵隐:“没事吧小子?”
“还死不了。”李熵隐勉强笑了笑。
“此地不宜久留。”秦锋沉声道,“花园的人虽然暂时被我们打退,但他们在羊城势力根深蒂固,很快就会有更强的追兵赶来。”
老陈神色凝重地点头:“没错,废品站已经暴露,不能再待了。”
他看了一眼昏迷在里屋床上的陆明舟,又看了看被制服的枯荣,“你们必须立刻离开羊城。”
李熵隐担忧地看向老陈:“陈叔,那你呢?花园肯定不会放过你。”
老陈脸上露出一丝坦然却又复杂的笑容,他拍了拍李熵隐没受伤的肩膀:“放心吧,小子。你陈叔我在羊城混了这么多年,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几个,明面上的窝点是这个废品站,暗地里总得有几个耗子洞藏身。你们走了,我自有办法消失。羊城是花园的老巢,也是我们南天门必须盯紧的地方,我不能走,得留下来,看看这帮杂碎到底还想搞什么鬼。”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众人都能听出其中蕴含的决心和风险。
留下,意味着将继续在敌人的心脏地带周旋,时刻面临生死考验。
秦锋深深看了老陈一眼,没有多说劝阻的话,只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重。”
“你们也是。”老陈咧嘴一笑,“车在后巷,钥匙给你们,加满了油。从城西出去,绕开主干道,最好能先往南再折返向北,迷惑一下他们。”
计划已定,众人立刻行动。
秦锋用特制的合金镣铐将枯荣的双手双脚牢牢锁住,又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布以防止他咬舌自尽。
李熵隐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最严重的伤口,止住血,换上了老陈找来的干净衣服。
秦锋则小心地将依旧昏迷的陆明舟背起。
老陈帮忙将枯荣押上车,那是一辆看起来半旧不新的黑色越野车,毫不起眼,但发动机的声音却低沉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