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废弃的纺织厂矗立在夜色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仿佛在邀请不速之客的到来。叶宸和苏晓藏身于对面的树林中，观察着这座被当地人称为“血腥工厂”的地方。
“能量读数异常，混沌浊流浓度是正常值的八十倍。”叶宸看着腕带上的数据，眉头紧锁，“这里面肯定有归一会的据点。”
苏晓握紧了唐刀：“气味也很重，血腥味混合着那种特殊的檀香。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两人悄无声息地穿过厂区外围。这里杂草丛生，废弃的机器零件散落一地，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阴影。叶宸的后颈源核持续传来悸动，不仅是因为高浓度的混沌浊流，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痛苦——仿佛是这片土地记忆的残留。
工厂主建筑的入口处有近期活动的痕迹，灰尘被踩出了清晰的路径。叶宸示意苏晓注意隐蔽，自己则调动源核能量，增强了感官能力。
“里面有动静，”他低声道，“不止一个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他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口。铁制楼梯锈蚀严重，但最近被人为清理过，扶手上甚至没有积灰。越往下走，那股混合着血腥和檀香的气味就越发浓重，几乎令人作呕。
地下室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显然是被归一会改造过。墙壁上画满了诡异的符文，与之前在文化宫见到的相似，但更加复杂古老。走廊两侧是牢房一样的房间，铁栏后面隐约可见蜷缩的人影。
叶宸心中一紧，加快脚步。第一个房间里关着三个年轻人，他们眼神空洞，手腕上有明显的针孔痕迹，像是被抽取过血液或能量。
“救命...”其中一个女孩虚弱地伸出手，“他们...他们拿我们做实验...”
叶宸蹲下身，轻声问道：“这里还有多少人？归一会的人在哪儿？”
女孩颤抖着指向走廊深处：“大部分人都被带到了最里面的‘祭坛’...今天有特殊仪式...”
苏晓已经检查了其他几个房间，脸色越来越难看：“每个房间都关着人，大部分是年轻人，有些已经...不行了。”
叶宸的源核突然剧烈悸动，指向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门缝中透出暗红色的光芒，还有低沉的吟唱声传来。
“仪式已经开始了。”叶宸站起身，混沌能量在掌心凝聚，“我们得阻止他们。”
苏晓点头，唐刀已然出鞘：“我打头阵，你掩护。”
铁门被苏晓一脚踹开，里面的景象让两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宽敞的空间被改造成了一个邪异的祭坛。中央是一个石制平台，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平台四周连接着管道，将暗红色的液体输送到一个巨大的容器中。数十名归一会成员围着祭坛跪拜，吟唱着扭曲的祷文。祭坛上方悬浮着一个由混沌浊流构成的虚影，正逐渐凝实。
最令人震惊的是，祭坛周围挂着数个铁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人——正是之前失踪的异能者们。他们被管线连接着，能量被源源不断地抽取，注入祭坛上方的虚影中。
“以血为引，以能为媒，恭迎虚寂之主的化身降临！”为首的归一会成员高喊着，掀开兜帽，露出一张扭曲的面孔——正是之前在文化宫控制张昀身体的那个存在。
叶宸的目光扫过铁笼，心脏几乎停止跳动——林薇也在其中，她昏迷不醒，手腕被割开，血液顺着管线流向祭坛。
“林薇！”叶宸失控地冲上前去，混沌能量爆发而出，将挡路的归一会成员震飞。
苏晓紧随其后，唐刀划出银弧，斩断了几根连接铁笼的管线：“叶宸，冷静！这是陷阱！”
果然，祭坛上方的虚影突然凝聚成实体，一个三米高的怪物缓缓落地。它有着类人的形体，但全身覆盖着暗紫色的鳞甲，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旋涡。它身上散发出的混沌浊流能量强大到令人窒息。
“欢迎，执塔人。”怪物发出多重叠加的声音，“感谢你带来最后的催化剂——你的愤怒和恐惧。”
叶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意识到归一会的真正目标一直是他。林薇只是诱饵，为了引他到这里，让他的情绪成为仪式最后的催化剂。
“苏晓，救林薇和其他人！”叶宸喊道，同时全力释放混沌能量，形成屏障挡住怪物的攻击，“这个交给我！”
怪物发出刺耳的笑声：“愚蠢！你以为你能对抗虚寂之主的化身吗？”
它挥手释放出暗紫色的能量波，与叶宸的混沌能量碰撞，产生剧烈的爆炸。整个地下室都在震动，灰尘和碎石从天花板落下。
叶宸感到源核几乎要撕裂他的身体，过度使用能量的反噬开始显现。但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林薇，看到苏晓正在努力打开铁笼，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心底涌起。
“我不会让你伤害任何人！”叶宸怒吼道，混沌能量前所未有地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
怪物似乎被这股力量震慑，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发出更加疯狂的笑声：“就是这样！更多的愤怒！更多的力量！让你的本源能量成为虚寂之主降临的基石！”
叶宸突然意识到，怪物在故意激怒他，让他的能量成为仪式的养料。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回想起凌霜的教导：控制情绪，才能控制力量。
他改变策略，不再盲目攻击，而是专注于防御和干扰。混沌能量化作无数细丝，试图切断祭坛与铁笼之间的连接。
这一招果然有效。随着能量连接的减弱，祭坛上方的虚影开始不稳定地闪烁。怪物愤怒地咆哮，攻击变得更加猛烈。
苏晓已经打开了几个铁笼，正在解救里面的异能者。但林薇所在的铁笼被特殊的能量锁住，普通方法无法打开。
“叶宸，这个笼子需要特定的能量频率才能打开！”苏晓喊道。
叶宸分神观察笼锁，发现它需要纯净的本源能量才能解锁——这显然是归一会为他设计的又一个陷阱。
怪物看准他分心的时机，发动致命一击。暗紫色的能量束直冲叶宸的心脏，速度快到几乎无法闪避。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冲出，挡在叶宸面前。能量束贯穿了那个身影，鲜血溅在叶宸脸上。
是张昀！不知何时挣脱控制的他，用最后的力量为叶宸挡下了这一击。
“对不起...”张昀倒下前喃喃道，“告诉小悦...哥哥爱她...”
叶宸的瞳孔收缩，愤怒和悲伤如潮水般涌来。但他强行压制住情绪，知道这正是敌人想要的结果。
他将手贴在林薇的笼锁上，集中精神调动最纯净的本源能量。锁具发出咔嗒声，缓缓打开。
就在这时，祭坛上的仪式进入了最后阶段。尽管叶宸控制了情绪，但之前的能量碰撞已经为虚寂之主的化身提供了足够的能量。怪物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逐渐失去类人的形态，向更加不可名状的状态转变。
“来不及了！”苏晓拉起刚刚被解救的林薇，“我们必须撤离！”
叶宸看着即将完成的仪式，又看了看虚弱不堪的异能者们，知道自己面临着一个几乎不可能的选择。
若是留下对抗，可能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若是撤离，虚寂之主的化身将完全降临，给整个海州市带来灾难。
就在他犹豫之际，林薇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银镯发出柔和的光芒，与叶宸的源核产生共鸣。
“叶宸...”她虚弱地说，“我能感觉到...这个仪式有个弱点...”
林薇抬起颤抖的手，指向祭坛中心的一个晶体：“那是能量的核心...破坏它...”
怪物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计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全力向林薇扑来。
叶宸毫不犹豫地挡在林薇面前，将全部混沌能量凝聚于一点，直击祭坛中心的晶体。与此同时，苏晓的唐刀也带着全部气劲劈向同一个目标。
晶体破碎的巨响与怪物的哀嚎同时响起。祭坛上的符文迅速暗淡，原本即将完成的仪式被迫中断。怪物的身体开始崩溃瓦解，化为暗紫色的烟雾。
但就在完全消失前，它发出了最后的诅咒：“这仅仅是开始...虚寂之主已经苏醒...你们无法阻止注定的一切...”
随着怪物的消失，地下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幸存的归一会成员要么逃跑，要么在仪式反噬中丧生。
叶宸跪倒在地，过度使用能量的反噬让他几乎虚脱。苏晓迅速检查了幸存者的情况，而林薇则艰难地爬到叶宸身边。
“你做到了...”她握住他的手，银镯的光芒缓解着他的痛苦。
但叶宸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他看着张昀的尸体，还有那些没能救出的异能者，感到沉重的责任感。
归一会的目的已经达到——虚寂之主确实已经苏醒，而海州市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工厂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凌霜带领的龙城司支援队伍终于赶到。但叶宸知道，面对已经苏醒的虚寂之主，现有的力量可能远远不够。
他轻轻握紧林薇的手，感受着后颈源核的悸动。这场战斗远未结束，而他将不得不做出更多艰难的选择。
（第139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