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立海大参观归来,阿暖对“网球”和“爸爸很厉害”这两个概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时常抱着那个越前龙马送的迷你球拍钥匙扣,在家里挥舞,嘴里模仿着“砰、砰”的击球声。信子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终于在一个周末的早晨,正式提出了那个酝酿已久的提议:
“雅治,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去公园教阿暖打网球吧?就用那个儿童训练球。”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迷你球拍和几个柔软的、颜色鲜艳的海绵球。
仁王正懒洋洋地躺在阳台躺椅上,闻言眼皮都没抬:“puri~ 麻烦。他现在连球拍都拿不稳。”
“就是因为不会才要学嘛!”信子鼓起勇气反驳,“而且,你不是答应过的吗?”
仁王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回忆自己什么时候做出的这个“承诺”。最终,他慢吞吞地站起身:“……随便。”
于是,一家人带着装备和兴奋的 puri(它以为要去公园撒欢),来到了附近公园的空地上。
信子想象中的网球启蒙,应该是仁王耐心地握着阿暖的小手,一遍遍教导标准动作,充满温馨与鼓励。然而,现实却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仁王并没有立刻给阿暖球拍。他先让信子带着阿暖在远处,自己则拿着那个海绵球,在空地的这一端,用极其缓慢、几乎像是放慢镜头的动作,将球在地上拍了几下。
“看好了,”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球,是这样的。”
阿暖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颗弹跳的黄色海绵球。
然后,仁王将球轻轻抛起,用拍子极其轻柔地一挡,球慢悠悠地飞过并不存在的球网,落在中间。
“这样,把它打过去。”
他的演示简洁到近乎敷衍。
轮到阿暖实践了。信子帮着他握住那个对他小手来说还是有些大的迷你拍。仁王则走到他对面,依旧用那种慢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将一个球喂过来。
阿暖紧张又兴奋,看着球飞来,下意识地闭着眼,用力一挥——
拍子挥空,球从他身边溜走。
小家伙愣了一下,看着空荡荡的拍面,小嘴一扁,眼看就要哭出来。
“puri~ 睁着眼。”仁王的声音平淡地传来,“球又不会咬你。”
信子赶紧安慰:“没关系阿暖,我们再来一次!”
第二次,阿暖记住了睁眼,但动作依旧笨拙,拍子边缘蹭到了球,球歪歪扭扭地飞向了旁边的树丛。
“方向错了。”仁王点评。
第三次,阿暖终于用拍面中央打到了球,虽然没什么力量,球也只是向前滚了几米,但成功了!
“哇!阿暖好棒!”信子立刻欢呼鼓掌。
仁王只是挑了挑眉:“啊,勉强算是碰到了。”
几次之后,阿暖似乎找到了一点感觉,也开始觉得好玩,咯咯地笑起来。仁王并没有纠正他的动作,只是不断地、用各种极其缓慢且角度微妙变化的方式喂球,让阿暖自己去适应和寻找击球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仁王忽然改变了策略。他不再喂容易打的球,而是偶尔会打出一个旋转很轻微的、落点刁钻一点的球。阿暖自然接不到,扑了个空,摔了个屁墩儿。
信子心疼地想上前,却被仁王一个眼神制止。
阿暖坐在地上,有点懵,但没有哭,只是不解地看着爸爸。
仁王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拿起那个海绵球,在手里转了转。
“知道吗?”他看着儿子的眼睛,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性,“球,不总是会乖乖飞到你想打的地方的。”
他手腕极快地、几乎看不清地一动,球在他指间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他另一只手里。
阿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puri~这叫‘欺骗’。”仁王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属于欺诈师的弧度,“有时候,你要让球去它不想去的地方,或者,让别人以为球会去一个地方,结果它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高深的“理论”显然超出了阿暖的理解范围,但他看着爸爸手中变幻莫测的球,眼睛里充满了新奇和崇拜的光芒。
接下来的“练习”,更像是一场父子间的游戏。仁王不再要求阿暖打出多标准的球,而是开始用各种滑稽的、慢动作的“假动作”逗他,引得阿暖追着球跑来跑去,笑得前仰后合。信子在一旁看着,也从最初的担心变成了忍俊不禁。
回家的路上,阿暖累得在仁王的怀里睡着了,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迷你球拍。信子挽着仁王的手臂,轻声说:“虽然和我想象的启蒙不太一样……不过,阿暖好像很开心。”
“puri~培养兴趣比纠正动作更重要。”仁王目视前方,淡淡地说,“而且……看来这小子,至少不怕球。”
他的目光落在儿子熟睡的脸上,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算计。真正的“欺诈师教育”,还远远未开始呢。这第一步,至少让种子落在了不怕土壤的心里。至于未来能长出什么,他倒是……有点期待了。
这第一次网球启蒙教育,没有标准姿势,没有严格训练,只有游戏的快乐和一颗关于“可能性”的种子,被那位不按常理出牌的父亲,以他独特的方式,悄然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