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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的空气似乎都比东京多了几分随性与热络。忍足侑士回到大阪老家,进入家族的医疗体系实习,生活仿佛按下了切换键,从冰帝那般精致的精英氛围,转入更为质朴直接的关西风情中。他的关西腔自然而然地重新溜回嘴边,镜片后的眼神却比学生时代沉淀了几分内敛。

周围不乏热情的长辈和同事为他介绍对象,但经历过几场或平淡或刻意安排的相亲后,忍足推了推眼镜,心底那份属于关西人的务实与对“感觉”的挑剔,让他始终保持着礼貌的距离。他并不抗拒爱情,只是厌倦了那些浮于表面的、如同例行公事般的交往。

转机发生在一个偶然的周末。他被朋友拉去听一场小型的爵士乐现场演出,地点在一家藏匿于老街深处的Livehouse。灯光昏暗,空气里混杂着咖啡香、酒香与慵懒的音符。他坐在角落,手指随着节奏轻轻敲击桌面,享受着难得的放松。

登台的女歌手拥有一把与他钟爱的低沉大提琴音色相仿的嗓音。她并非惊艳绝伦的美人,穿着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怀抱木吉他,闭着眼吟唱时,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与这热闹场合格格不入的忧郁。她叫西原夏树,是这家Livehouse的驻唱之一,白天在一家小出版社做绘本编辑。

她的歌声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忍足内心某个柔软的角落。一曲终了,他下意识地用关西腔低声评价了一句:“啧,这转音处理得真不错,有点老派爵士的味道。”

声音不大,却在表演间隙的安静中,清晰地传到了刚刚睁开眼的夏树耳中。她微微一怔,目光投向角落这个戴着眼镜、气质斯文却说着地道关西腔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个浅浅的、带着探究意味的笑容。

演出结束后,忍足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离开。他在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看着西原夏树收拾好乐器,独自坐在不远处的卡座里,就着一盏小灯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绘本草稿,眉头微蹙。

“失礼了,”忍足端着酒杯走过去,用关西腔自然地搭话,“刚才那首《Autumn Leaves》,你的编曲很有想法。”

夏树抬起头,看清是他,并没有露出被打扰的不悦,反而合上绘本:“你懂爵士乐?”

“略知一二。以前练过一段时间萨克斯。”忍足在她对面坐下。他们从爵士乐聊到法国老电影,从绘本创作聊到关西与东京的差异。忍足发现,这个看似忧郁的女歌手,谈起感兴趣的话题时,眼睛会发光,言辞犀利又不失幽默,带着关西人特有的直爽劲儿。而夏树也发现,这个看起来像个精英医生的男人,骨子里却藏着对艺术敏锐的感知力和一种不张扬的温柔。

没有刻意的追求,也没有暧昧的试探,两人的接触自然而然。忍足会在她演出的晚上准时出现在老位置,点一杯酒,安静地听到散场,然后以“顺路”为由,送她回公寓。夏树则会在他值完夜班后,发一条简讯,问他是否需要“续命咖啡”,有时会直接带上一壶自己熬的、味道一言难尽(但忍足总会喝完)的味噌汤出现在医院门口。

他们的约会地点常常与众不同。不是在精致的餐厅,而是在大阪喧闹的市井小巷,分享一份热气腾腾的大阪烧;或是在二手唱片行里耗掉整个下午,为一张罕见的黑胶唱片欣喜若狂;又或者,只是并排坐在淀川河岸,看着夕阳西下,分享一副耳机,听着彼此喜欢的音乐,偶尔用关西腔互相调侃几句。

忍足发现,和夏树在一起,他很放松。不需要维持冰帝天才的形象,可以毫无负担地展示自己关西人的“土气”和偶尔的毒舌。而夏树也欣赏他的这份真实,在他被家族期望和医生责任压得略显疲惫时,她会用她那种独特的、略带粗粝的方式给予安慰——可能是一个用绘本角色演绎的搞笑故事,也可能是一句直击要害的关西式吐槽:“侑士,你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哦,太不帅气了!”

某天,忍足带着夏树去看一场古典音乐会。中场休息时,他们在衣香鬓影的大厅里,与几位迹部家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不期而遇。那几位长辈看到忍足身边气质与这场合格格不入的夏树(她穿着简单的连衣裙,素面朝天),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审视与不解。

忍足却无比自然地揽住夏树的肩膀,用流利的关西腔向那几位长辈介绍:“这位是西原夏树,我的女朋友。夏树,这几位是世伯。”

夏树愣了一下,随即落落大方地微笑问好,没有丝毫怯场。

事后,忍足问她:“刚才会不会不自在?”

夏树摇摇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侑士,你刚才用关西腔介绍我的样子,很帅。”她顿了顿,补充道,“比你说东京腔的时候帅多了。”

忍足失笑,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不是符合任何外界标准的“完美伴侣”,而是一个能让他安心做回“大阪的忍足侑士”的人。她的直率,她的才华,她与他灵魂契合的节奏,都比任何华丽的外在更打动他。

关西的恋情,没有迹部那般极致的华丽宣言,也没有东京那般小心翼翼的暧昧试探。它如同大阪道顿堀川的流水,朴实,温暖,带着市井的烟火气,缓缓流淌,却充满力量,坚定不移地奔向属于自己的港湾。而对忍足侑士而言,这片港湾的名字,就叫西原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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