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洒落在清源村狼藉的土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那是祠堂被焚烧殆尽后留下的痕迹。
村民们三三两两,神情疲惫,却又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开始清理废墟。
罗淑英也在其中,她穿着素净的粗布衣裳,脸上沾着灰土,看起来和普通的村民没什么两样。
她默默地搬动着碎裂的瓦片,眼神却如同游走的毒蛇,四处搜寻着什么。
终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块不起眼的铁片上。
那铁片约莫巴掌大小,边缘带着被高温烧灼后的扭曲痕迹,其上隐约可见一些古怪的纹路。
罗淑英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那铁片捡起,藏入宽大的袖口之中。
她抬起头,扫视四周,见无人注意,这才悄然退出了人群。
回到自己简陋的房间,罗淑英反锁房门,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铁盒,里面躺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刀刃锋利,泛着幽冷的寒光。
罗淑英深吸一口气,用匕首划破自己的指尖,鲜红的血液滴落在铁片之上。
血液如同被海绵吸收一般,迅速渗入铁片之中。
原本暗淡无光的铁片,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那些古怪的纹路也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张图,一张用古老的线条勾勒而成的人体图。
图上标注着九处穴位,每一处都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而在图的中央,正对着心脏的位置,赫然标注着四个大字——“蛊母命门”。
罗淑英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她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毁其命门,便可夺其残蛊,再炼‘无主真蛊’!我罗淑英,终将成为蛊圣!”
与此同时,村外的悬崖边,阿朵正静静地盘膝而坐。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一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如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突然,她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如同被无数根细针同时穿刺一般。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指尖渗出几滴黑色的血珠。
“朵朵!你怎么了?”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鸡崽,扑棱着翅膀落在了阿朵的肩头。
正是怒哥。
怒哥伸出翅膀,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阿朵指尖的血珠,
“怒哥……”阿朵的声音虚弱,“我……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怒哥歪着头,仔细地嗅了嗅阿朵身上的气味。
他原本只是普通的鸡崽,但自从与阿朵体内的残蛊融合之后,也拥有了一些特殊的感知能力。
他能感觉到,有一丝微弱的牵引力,从阿朵的体内散发出来,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线,连接着遥远的地方。
“朵朵,你的蛊丝好像……在被什么东西吸引!”怒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他连忙飞向祠堂的方向,想要探查究竟。
然而,他刚刚飞出几步,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怒哥,回来。”
顾一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悬崖边,他神情平静,看不出丝毫的担忧。
“顾一白,朵朵她……”怒哥有些焦急。
顾一白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让她自己走过去。”
怒哥愣住了,他无法理解顾一白的想法。
但出于对顾一白的信任,他还是飞回了阿朵的身边,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她。
另一边,葛兰正在村口的一棵老槐树下,和几个村里的妇女闲聊。
她一边缝补着手中的衣物,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罗淑英的动向。
自从祠堂被毁之后,罗淑英就变得有些反常。
她总是神情恍惚,行色匆匆,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兰子,你在看什么呢?”一个妇女好奇地问道。
葛兰连忙收回目光,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最近村里不太平,有些担心。”
“可不是嘛,自从九锅炸了之后,就没一天安生日子。”另一个妇女叹了口气,“对了,兰子,你不是懂些医术吗?最近我总是睡不好,你有没有什么安神的方子啊?”
葛兰闻言,心中一动。
她装作思考的样子,说道:“安神的方法有很多,不过最有效的,还是用一些特殊的药材。听说阿朵最近经常去山外的药庐采药,或许她知道一些秘方。”
“阿朵?”那个妇女有些惊讶,“她不是哑巴吗?怎么会知道秘方?”
葛兰神秘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阿朵虽然不会说话,但她对草药的了解,可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强多了。”
说完,她若有若无地瞥了罗淑英一眼,只见罗淑英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夜幕再次降临,清源村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一道黑影,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村庄,朝着山外药庐的方向潜行而去。
正是罗淑英。
她白天听到了葛兰和那些妇女的谈话,得知阿朵经常去药庐采药,心中便动了心思。
她决定趁着夜色,潜入药庐,擒住阿朵,用“命门图”试探一番。
药庐位于深山之中,四周环绕着茂密的树林。
罗淑英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树林之中,避开一切可能的动静。
终于,她来到了药庐的门口。
药庐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芒。
罗淑英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药庐的门。
然而,她刚刚踏入药庐,就感到脚下一阵异样。
她低头一看,只见无数条细如发丝的红色虫子,如同活物一般,迅速地爬满了她的脚踝,并且还在不断地向上蔓延。
罗淑英大惊失色,想要挣脱,却发现那些红色的虫子如同附骨之蛆,根本无法摆脱。
“啊!”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女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偷命门者,先试试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罗淑英猛然抬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女人,缓缓地从药庐深处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
正是青姑。
与此同时,在药庐不远处的屋脊上,怒哥正蹲在那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活该!谁让你打我朵朵主意?”他幸灾乐祸地说道,丝毫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你体内凤种与真蛊融合,已是半蛊之体——若不寻回‘血契典’,终将被反噬。”
青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出的话语,却让怒哥瞬间愣在了原地,一颗瓜子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
远处山崖上,顾一白负手而立,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袍,发出猎猎的声响。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小的铜钉,那是从炸裂的锅片中提取出来的,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芒。
夜风凛冽,顾一白指尖的铜钉,仿佛一颗伺机而动的星辰,吞吐着寒芒。
那枚微不可察的“古”字,是他师父封山前亲手篆刻,也封印了他一身惊天炼器术。
往昔,师父告诫他,人心如炉火,稍有不慎,便会灼伤自身。
“师父,您老人家多虑了。”顾一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中却燃烧着异样的光芒,“这世道,不下猛药,如何拨乱反正?”
他屈指一弹,铜钉破空而去,速度快到几乎看不见。
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微的音爆,紧接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铜钉划过的轨迹上,竟浮现出一道虚幻的炉影。
那炉影古朴而沧桑,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其内部,隐隐有火焰跳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
那并非普通的火焰,而是炼器师梦寐以求的器灵之火!
然而,这炉影只存在了短短一瞬,便如同海市蜃楼般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顾一白望着铜钉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如同夜空般难以捉摸。
“起炉了……”他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又似乎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山风呼啸,吹动着顾一白的衣袍,他缓缓转身,朝着清源村的方向走去。
“好戏,才刚刚开始……”
留下这句话,他的身影便隐没在了茫茫夜色中,只余下那枚刻有“顾”字的铜钉,静静地躺在药庐外的泥土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它像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伏笔,预示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即将席卷整个世界。
没毛病,就让我来整点狠活!
夜风如刀,怒哥在屋檐上瑟瑟发抖,倒不是因为冷,而是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噩梦吓得魂飞魄散。
梦里,熊熊烈火烧红了半边天,一座巨大的熔炉矗立在火焰中央,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高温。
顾一白就站在炉前,平日里那张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他手里握着一把小小的锤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向炉中。
“铛!铛!铛!”
锤声沉闷而有力,仿佛敲击在人的心房上,震得怒哥胸口发闷。
而在那熔炉之中,赫然是一个被锁链缠绕的人!
不,更准确地说,是一个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