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晨露,回音谷的轮廓在前方渐渐清晰。谷口的巨石上刻着古老的符文,被晨雾浸得发潮,隐约能看到上面残留的黑色血迹——云瑶和叶柔应该来过这里。
“放慢速度。”林萧勒住缰绳,紫焰在指尖跳动,照亮了谷道两侧的岩壁,“这里的魔气很重,小心埋伏。”
队伍刚走进谷口,两侧的岩壁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响动,无数骨箭从石缝中射出。卫兵们早有准备,举起盾牌格挡,骨箭撞在盾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是血蝠教的伏兵!”阿风挥起战魂斧,将一支射向凤瑶的骨箭劈成两半,“藏在岩壁的石窟里!”
林萧的紫焰化作火雨,朝着石缝泼洒而去。石窟里传来惨叫声,几个黑袍人被火焰逼得跳了出来,刚落地就被卫兵的长刀砍倒。
“别恋战!直奔血池!”林萧喊道,他能感觉到谷深处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比蚀骨渊的腐臭更刺鼻。
队伍加速前进,谷道越来越窄,两侧的岩壁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血符,符文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岩壁流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血溪。
凤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箫声也带上了颤抖:“这是……用活人精血画的聚魔符,每一道符都对应着一个亡魂。”她指着其中一道符,上面的血迹还很新鲜,“这个刚画不久,说不定是云瑶她们……”
“别胡思乱想。”林萧打断她,紫焰在她周身绕了一圈,“云瑶的星箭能破魔,叶柔的骷髅也能护着她,她们一定没事。”
转过一道弯,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谷中央的空地上,矗立着一座丈高的血色祭坛,祭坛周围插着数百根木桩,每根木桩上都绑着一个昏迷的人,有土城的居民,也有青石城的卫兵,显然是被血蝠教掳来的。
祭坛顶端,三个黑袍人正围着一个巨大的血池念咒,血池里翻滚着浓稠的血浆,无数冤魂的虚影在池面上挣扎嘶吼。而在祭坛边缘,云瑶和叶柔被噬灵藤绑在石柱上,星弓和骨粉袋都掉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云瑶!”林萧怒吼着冲过去,紫焰化作长刀斩断挡路的藤蔓。
祭坛上的祭司转过身,为首的是个穿着血红长袍的老者,脸上没有任何皱纹,眼睛却浑浊如泥:“来得正好,就差最后一批祭品了。”他抬手一挥,血池里突然伸出无数血手,抓向靠近的林萧。
“玄龟阵!”苏璃立刻展开阵纹,金光在众人脚下铺开,血手触到金光,顿时发出“滋滋”的响声,缩了回去。
阿风趁机冲到石柱前,战魂斧劈砍着噬灵藤:“云瑶!撑住!”
云瑶艰难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虚弱地笑了笑:“你们来了……他们要在日出时开启血池,用这些人的精血……唤醒血蝠老祖……”
“痴心妄想!”林萧的紫焰凝聚成矛,直刺红袍老者,“今天就让你们和这血池一起化为灰烬!”
红袍老者不闪不避,骨杖在血池里一点,池中的血浆突然掀起巨浪,化作一只巨大的血手,抓住了火焰矛。紫焰与血浆碰撞,发出沉闷的爆响,竟被硬生生压制住了。
“陨星传承?可惜太晚了。”老者冷笑,“血池已聚满九百九十九人的精血,只差最后一个纯灵体,就能完成献祭。”他的目光落在凤瑶身上,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贪婪,“这丫头的箫声里有灵鸟血脉,正好合适!”
两个祭司立刻冲向凤瑶,骨杖上的血符发出妖异的光。苏璃的玄龟阵及时挡住他们,金光与血符碰撞,竟被蚀出一个个小孔。
“我来帮你!”林萧收回火焰矛,与苏璃背靠背站在一起,紫焰与金光交融,形成一道更坚固的屏障。
叶柔不知何时挣脱了藤蔓,抓起骨粉袋撒向天空:“骷髅军团,听我号令!”谷道两侧的岩石突然炸开,数十具骷髅战士破土而出,骨甲上还沾着新鲜的血浆——显然是刚吞噬过血蝠教徒的精血。
“杀!”叶柔的骨剑指向祭坛,骷髅战士们嘶吼着冲上去,与祭司的血手缠斗在一起。
阿风终于砍断了绑住云瑶的藤蔓,云瑶捡起星弓,星力凝聚成箭:“林萧,射祭坛顶端的血眼!那是阵眼!”
林萧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祭坛顶端果然有个拳头大的血洞,里面跳动着一颗暗红色的珠子,正是所有血符的源头。
“凤瑶,用箫声掩护我!”林萧喊道。
凤瑶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灵力注入箫中,清越的箫声穿透血腥气,带着灵鸟的悲鸣,血池里的冤魂虚影听到箫声,竟停止了挣扎,齐齐望向祭坛顶端的血珠。
“就是现在!”林萧的紫焰与云瑶的星箭同时射出,一红一白两道光芒穿过血手的阻拦,精准地射向血珠。
“不!”红袍老者发出绝望的嘶吼,扑向血珠,却被两道光芒同时穿过身体。
血珠应声碎裂,祭坛上的血符瞬间黯淡,血池里的血浆像退潮般消退,露出池底累累的白骨。木桩上的人们纷纷醒来,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红袍老者倒在祭坛上,身体迅速干瘪,最后化作一截焦黑的枯骨。剩下的两个祭司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骷髅战士拦住,乱剑砍成了碎片。
林萧冲到云瑶身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没事吧?”
云瑶摇摇头,指着谷口的方向:“叶柔早就派人去报信了,援军应该快到了……”
朝阳终于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回音谷,驱散了最后的魔气。木桩上的人们被卫兵们救下,互相搀扶着走向谷口,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萧望着祭坛上的白骨,又看了看身边的同伴,心中百感交集。这场仗打赢了,但那些逝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这座山谷里。
“我们回家。”他轻声说,紫焰在掌心化作温暖的光团,照亮了通往谷外的路。
凤瑶的箫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没有了激昂,只有淡淡的哀伤,像在为亡魂送行,也像在迎接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