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刺骨的剑气呼啸,还有星那极具穿透力的“自己人别打”的呐喊,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狂奔而来的墨徊心头。
“这动静…星她还活着吗?!”
这动静、镜流吧?!
墨徊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要从喉咙里蹦出来,黑框眼镜在鼻梁上疯狂跳动,脑后的小辫子随着奔跑甩得像条受惊的尾巴。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对同伴安危的极度担忧和对前方未知战场的恐惧。
“再快点——!”
瓦尔特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手中的手杖在地面重重一点,无形的重力场似乎都在试图为众人加速,但他显然也顾忌着在仙舟内部过度使用力量可能带来的麻烦。
“星——!!撑住啊啊啊——!!”
三月七的声音带着哭腔,粉色的身影跑在最前面,弓箭已经握在手中,冰晶在指尖凝聚,随时准备支援。
丹恒一言不发,但那双青色的眼眸中寒光闪烁,脚下的速度提到了极致,几乎化为一道青影。
他周身隐隐有水流般的气息涌动,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哥哥姐姐…等等…等等白露啊——!”落在最后的小龙女白露抱着她的药葫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通红,声音都带着喘,“你们跑太快了啦!”
从前只有别人追她的份,今天倒是反过来了。
终于,那扇早已被战斗余波震得稀烂、根本不能称之为“门”的入口出现在眼前。
里面传来的能量波动狂暴得令人窒息。
“冲进去!”瓦尔特低喝一声。
三月七第一个撞开残破的门框——或者说门框的残骸冲了进去。
迎接他们的,不是欢迎,而是一道撕裂空气、散发着灭绝寒意的月华剑气!
那剑气并非针对他们,更像是镜流狂暴攻击下的余波,但威力依旧骇人!
它擦着冲在最前面的三月七的粉色发梢掠过,直劈向紧跟其后、还处于“我是谁我在哪”懵逼状态的墨徊!
“呜哇——!!”
墨徊只觉得一股死亡寒意瞬间笼罩全身,大脑一片空白,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
太突然了!
他头顶那根平时安静呆着的一缕头发,此刻被凌厉的剑气激得瞬间笔直竖起,仿佛受惊的猫。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青影猛地从侧后方切入!
是丹恒!
他眼神锐利,反应快如闪电,看都没看,直接一脚精准地踹在墨徊的腰侧!
“砰!”
“嗷——!”墨徊痛呼一声,整个人像个滚地葫芦般被踹飞出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道要命的剑气。
剑气轰击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地面瞬间被犁开一道深沟,覆盖上厚厚的冰霜。
“谢…谢谢丹恒老师!”
墨徊捂着被踹疼的腰,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感觉魂儿都飞了一半。
果然还是自己太菜!之后要好好练练了!
一行人这才惊魂未定地看清秘窟内的景象。
只能用“灾难”来形容。
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场冰风暴肆虐过。
面、墙壁、天花板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剑痕,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寒气的坚冰。
药王秘传的图腾早已被劈得粉碎。
之前那两个药王秘传成员生死不明地倒在角落的冰渣里。
而风暴的中心,是那个白发如雪、黑布蒙眼的身影——镜流。
她手中的冰剑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幽光,周身弥漫的杀意和冰冷几乎让空气都凝固了。
在她不远处,丹枢倒在地上,身体被一层厚重的冰晶封住,显然已毫无反抗之力地落败,生死不知。
唯一还在“动”的,就是正狼狈不堪、在满地冰渣和碎石中连滚带爬的星。
她一边躲闪着镜流无意识扫过的剑气余波,一边对着同样在努力控制飞剑、试图挡下镜流一些攻击的彦卿哀嚎——
“救命啊彦卿小弟!!你家将军没跟你说我是卧底的吗——!!”
“自己人!百分百纯血统的开拓命途自己人啊啊啊——!!”
彦卿也是满头大汗,六柄飞剑舞得密不透风,竭力想护住星,同时还要避免刺激到状态明显不对的镜流,他同样苦不堪言地喊道:“将军是说了啊——!!但这位大姐姐她不是我们云骑军的人啊啊啊——!!”
“她、她失控了!!”
“丰饶…孽物…都该死…!”
镜流口中发出低沉而充满毁灭意味的嘶吼,仿佛完全听不进任何解释,冰剑再次抬起,这一次,恐怖的力量似乎锁定了抱头鼠窜的星!
“糟了!”瓦尔特瞳孔一缩,手杖抬起,沉重的引力场瞬间笼罩过去,试图迟滞镜流的动作。
“星!!”三月七尖叫着拉弓,冰矢凝聚。
丹恒更是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星的方向。
然而,更糟的事情发生了!
镜流那被无尽杀意和魔阴身低语充斥的感官,似乎捕捉到了丹恒那独特而熟悉的气息。
她蒙着黑布的脸猛地转向丹恒冲来的方向!
“饮月——!!!!”
一声饱含刻骨仇恨与疯狂痛苦的尖啸从镜流喉中迸发!那声音仿佛能刺穿耳膜!
比之前更狂暴、更纯粹的杀意如同海啸般瞬间涌出,完全盖过了对星的锁定!
她手中的冰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一道比之前任何一道都要恐怖、仿佛要将整个空间连同丹恒一起冻结、撕裂的剑气,带着灭绝一切的意志,朝着丹恒当头斩下!
丹恒脸色剧变!他感受到了那股锁定灵魂的恨意与足以致命的威胁!
他瞬间召出击云枪,青色的力量狂涌而出试图格挡,但那剑气来得太快太猛!
“轰——咔啦!!”
恐怖的碰撞爆发!
丹恒整个人被那沛然巨力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布满冰棱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嘴角甚至溢出一丝鲜血。
他手中的击云枪嗡嗡作响,枪尖覆盖的坚冰正在寸寸碎裂。
镜流这一击,来的太突然,几乎超出了他此刻能硬抗的极限!
场面彻底失控!
镜流因为丹恒的出现而陷入了更深的疯狂。
秘窟内剑气纵横,冰霜四溅,瓦尔特顾忌着身边人的重力场被狂暴的剑气不断撕扯,三月七的冰矢根本无法近身,彦卿的飞剑被震得四处乱飞,星和丹恒都岌岌可危!
墨徊吓得躲在一块相对完好的石头后面,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随时要罢工。
他有点感觉欲哭无泪了。
怎么感觉要玩脱了?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让镜流冷静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包括发疯的镜流都无暇他顾之际——
“呼…呼…累死本小姐了!咦?打完了吗?”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气喘吁吁的童音,突兀地在秘窟入口响起。
是终于追上来的白露!
她抱着药葫芦,小脸红扑扑的,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如同冰封地狱的战场。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白发飞舞、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上。
白露的小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惊喜和熟悉的表情,她伸出小短手指着镜流,声音带着找到熟人般的雀跃:“咦——!!是给我买琼实鸟串的大姐姐——!!”
“琼实鸟串的大姐姐……”
这声清脆的、不谙世事的呼唤,如同投入沸腾油锅中的一滴清水。
镜流那狂暴挥舞冰剑的动作,极其罕见地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她仿佛被某种遥远而模糊的记忆碎片击中。
隔着那层蒙眼的黑布,她的“视线”似乎穿透了疯狂与杀意,落在了那个抱着药葫芦、眼神纯净的小小龙女身上。
那张被黑布覆盖、只有冰冷线条的脸上,极其细微地…出现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
那是一种被猝不及防地拉回某个久远、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暖意的瞬间所带来的茫然和挣扎。
白珩……
记忆里那张带着温柔笑意的脸突然闪现眼前!
“……”镜流的嘴唇似乎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她痛苦的捂住了头。
下一刻,仿佛是为了逃避这突如其来的“干扰”,或者是不愿在此时此地面对这个纯真的小身影,镜流猛地一跺脚!
“唰!”她的身影灵巧得如同鬼魅,瞬间翻上了秘窟上方残破的屋檐,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昏暗的通道深处,只留下满室的寒气和一地狼藉。
那恐怖的威压也随之迅速远去。
秘窟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冰晶融化的细微声响。
白露歪着小脑袋,看着镜流消失的方向,大眼睛里充满了纯真的困惑:
“诶?怎么走了?琼实鸟串还没请我吃呢……”
角落里,墨徊抱着他那被一道细小剑气擦过、破了个大口子的帆布包,看着里面散落出来的画具和画本,欲哭无泪:“我的速写本!我的颜料!…这算工伤吗…”
他完全没意识到,刚才生死关头,他那下意识抓紧帆布包的动作,让帆布包内里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无人察觉的、扭曲的彩色光晕。
当然,他自己和在场所有人都对此一无所知。
丹恒扶着墙壁缓缓站直身体,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深沉地望向镜流消失的方向,复杂难言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逝,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走到星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小剧场:
墨徊:真的要练起来了……感觉还有更大的危机盯上了我是怎么回事啊!
咕咕:墨墨不菜的!只是他没觉醒!还是张四星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