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山的山脚，像是被天斧劈开的巨墙，直愣愣地竖在眼前。裸露的岩石泛着青黑色，层层叠叠的纹路里嵌着细碎的石英，在正午的阳光下偶尔闪过一点冷光。山壁上挂着几丛枯黄的灌木，根须死死扒着石缝，被雾气浸得湿漉漉的，看着像垂落的破布条。
明明是正午，山间却弥漫着浓重的雾气，白蒙蒙的一片，把山体下半截裹得严严实实，连近处的树木都只露个模糊的影子。空气里飘着股潮湿的腥气，混杂着腐叶的霉味，吸进肺里凉丝丝的，带着说不出的压抑。
一条荒芜的小路从山脚蜿蜒向上，路面长满了及膝的野草，草叶上挂着雾水，踩上去“噗嗤”作响。路两旁的树木歪歪扭扭，枝干上缠着厚厚的苔藓，有的树杈上还挂着不知名的白骨，被雾气泡得泛着青白。
“这破地方，看着就瘆人。”林蛮扛着九齿钉耙，率先踏上小路，铁耙齿刮过路边的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走前头，你们跟上。”
林萧点点头，示意林羽断后。几人刚走没三十步，忽听两侧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雾气中骤然窜出数道褐黄色的影子——那是数条水桶粗的巨蟒，鳞片像老树皮般粗糙，泛着油亮的暗光，最长的一条足有十丈长，昂起的头颅比磨盘还大，分叉的舌头“嘶嘶”吐着，猩红的信子在雾里划出残影，眼睛像两盏幽绿的灯笼，死死锁着几人。
“来得好！”林蛮不退反进，九齿钉耙猛地抡起，带起呼啸的风声，“看耙！”
“嘭”的一声，最前面那条巨蟒的脑袋被耙齿砸中，坚硬的鳞片瞬间迸飞，血窟窿里涌出暗绿色的黏液。巨蟒吃痛，庞大的身躯猛地蜷缩起来，碗口粗的尾巴带着腥风横扫过来，抽得旁边合抱粗的树干“咔嚓”断裂，碎木飞溅。
林羽早已抽出黄金屠龙刀，刀身足有三尺长，在雾中泛着凛冽的金光。他侧身避开巨蟒的尾扫，脚尖在断树上一点，借力腾空跃起，长刀顺着蟒身的鳞片缝隙劈下——“嗤啦”一声，寒光闪过，竟直接划开了近丈长的口子，墨绿色的血喷涌而出，溅得他半边身子都是。
“还有两条绕后了！”林羽落地时大喝一声，余光瞥见两条巨蟒正贴着地面滑行，蛇身碾过野草，悄无声息地扑向林萧和林精灵。
林萧反应极快，拔出乌木剑顺势矮身，剑刃贴着地面扫过，精准地斩在左侧巨蟒的七寸处。但这蟒鳞实在坚硬，只留下一道浅痕。巨蟒吃痛，猛地张口咬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林萧脚尖点地后跃，避开那满是獠牙的巨口，手腕翻转，乌木剑化作一道流光，再次刺向同一处伤口。
另一侧，林精灵轻摇逍遥扇，数道白光射向巨蟒的眼睛。那蟒吃痛，发出沉闷的嘶吼，脑袋猛地一甩，却正好撞向林羽的方向。林羽眼神一凛，黄金屠龙刀反手横劈，刀风如霜，竟直接将蟒头劈成了两半，暗绿色的血雨混着脑浆泼了一地。
“痛快！”林蛮看得热血上涌，九齿钉耙舞得如狂风骤雨，将身前的巨蟒逼得连连后退，耙齿每一次落下，都能撕下大片鳞片，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那巨蟒怒极，猛地将身体缠向林蛮，想要将他勒碎。林蛮却早有准备，双脚死死钉在原地，双臂发力，竟硬生生撑住了蟒身的收缩，随即大喝一声，耙齿反向一挑，从蟒腹贯穿而出。
不过片刻功夫，几条拦路的巨蟒便被解决，尸体在地上抽搐着，腥臭味在雾气里弥漫开来。林蛮啐了口唾沫，用耙齿挑开巨蟒的尸体：“这山里的畜生，皮糙肉厚的，倒比沙漠里的沙狼凶十倍！”
“小心点，这只是开始。”林萧望着雾气更浓的前方，总觉得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
几人继续前行，雾气时浓时淡，路也越来越陡。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刚转过一道山弯，草丛里再次窜出巨蟒，这次竟有七八条之多，有的蟒身还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显然是更难缠的大家伙，吐着分叉的红舌，显然是被血腥味引来的。
“这群玩意儿没完没了了！”林蛮骂了一句，九齿钉耙舞得如风车般，耙齿上沾着的血污甩得四处都是，每一击都带着崩碎山石的力道，逼得巨蟒不敢近身。
林羽的黄金屠龙刀则如一道流动的金光，在蟒群中穿梭。他专挑巨蟒仰头的瞬间下手，刀光从下颌切入，直劈七寸，动作干脆利落。一条暗金巨蟒瞅准空隙，猛地从侧面缠向他的腰，林羽脚尖在蟒背上一点，借力腾空，长刀竖劈而下，将蟒身劈成两段，墨绿色的血液如瀑布般洒落。
林萧的乌木剑则更显灵动，他避开巨蟒的正面冲击，专找蟒身关节处下手，剑刃一次次刺入鳞片衔接的软处，积累着伤口。林精灵则在一旁用术法牵制，逍遥扇一挥，便有藤蔓从地里钻出，缠住巨蟒的身体，为其他人创造破绽。
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上竟遇到了五六波巨蟒拦路。每条巨蟒都足有水桶粗，最长的甚至超过十丈，鳞片硬得能挡开普通刀剑，若非几人装备精良、身手不凡，恐怕早已被困在半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雾气变成了灰黑色，山路愈发难行。林萧望着前方依旧模糊的山影，停下脚步：“先找地方歇脚，天黑了不好走。”
林蛮早已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早该歇了，再走下去，没被蟒咬死也得累死。”
林羽和林傲宇去附近找了些枯枝，林敖炎生起篝火，火苗在雾气中跳动，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林蛮扛着钉耙钻进旁边的林子，没多久就拖回两只肥硕的山鸡和一头野鹿，显然是刚才路过时就盯上的。
“今晚加餐！”他把猎物往火边一扔，拿起匕首开始剥皮，“明天天亮再找黑龙潭，我就不信这破山能多大。”
篝火渐渐旺了起来，烤肉的香气在雾气中散开，混着淡淡的血腥和草木气息，成了这龙山夜色里唯一的暖意。林萧靠在树干上，望着跳动的火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黑龙潭还没找到，这山里的巨蟒却如此密集，看来那黑蛟龙的势力，远比想象中更庞大。
夜色渐深，雾气更浓了，连篝火的光芒都只能照亮丈许范围。远处偶尔传来巨蟒的嘶吼，在山谷里回荡，让人不敢睡沉。几人轮流守夜，篝火噼啪作响，映着每个人疲惫却警惕的脸庞，等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