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的激战已持续了一个时辰。
湖水被搅得翻江倒海，原本清澈的水域此刻浑浊不堪。
混杂着黑蛟龙的血雾与碎裂的冰晶。
黑蛟龙的鳞片在林羽黄金屠龙刀的反复劈砍下。
边缘已泛起白痕，几处旧伤被撕开。
暗红的血雾在水中丝丝缕缕散开，像一匹被染污的绸缎。
缓缓沉降。
林蛮踩着一块半露的礁石借力。
九齿钉耙带着破水声砸向蛟龙头颅。
“哐当”一声撞在它额间最坚硬的鳞甲上。
火星在水中炸开又瞬间熄灭，震得他虎口发麻。
“畜生，服了没！”他怒吼着。
唾沫混着湖水喷在面罩上，视线都有些模糊。
黑蛟龙赤红的眼中喷吐着凶光，非但不退。
反而猛地仰头，巨口一张便朝林蛮咬来。
腥臭的气流混杂着血味扑面而来。
牙缝里还卡着几片碎甲。
林蛮见状猛地收力，手腕急转。
耙齿顺势勾向蛟龙的下颌，借着水流巧劲一掀。
这一下又快又刁，黑蛟龙猝不及防。
脖颈被掀得扬起，露出了咽喉处那片泛着淡粉色的软甲。
上面还沾着几缕血丝。
“就是现在！”林羽低喝一声。
身影如离弦之箭窜出，周身蓝光暴涨。
黄金屠龙刀划破水流，带着呼啸的锐风直刺那处要害。
刀刃没入三寸，黑蛟龙吃痛嘶吼。
声浪在水中炸开，震得两人耳膜嗡嗡作响。
连牙齿都在发麻。
它庞大的身躯疯狂翻滚，长尾如钢鞭般横扫。
林羽连忙抽刀后退，却还是被尾尖扫中肩头。
“咔嚓”一声闷响，骨头似要裂开。
他猛地呛了口湖水，腥咸中混着铁锈味。
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黑蛟龙忽然猛地吸气。
庞大的身躯竟瞬间膨胀了几分。
周身泛起淡黑色的光晕，鳞片竖起如倒刺。
连周围的水温都骤降了几分。
林蛮暗道不好：“这孙子要放大招！”
话音未落，黑蛟龙猛地张口。
一股带着刺骨寒气的水流喷涌而出。
所过之处，湖水竟瞬间凝结成冰。
冰晶如利箭般朝着两人席卷而来。
连光线都被冻得发僵。
林羽反应极快，周身蓝光暴涨。
玄武龟甲虚影浮现，“铛铛”几声脆响。
冰晶撞在龟甲上碎裂开来。
却还是有细碎的冰碴溅在他手臂上。
冻得皮肉发麻，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着。
林蛮则仗着皮糙肉厚。
九齿钉耙舞成铁桶，硬扛着冰流冲上前。
耙齿上凝结了一层薄冰，却依旧狠狠砸向蛟龙的伤口。
“老子看你硬还是老子的耙子硬！”
“噗嗤！”这一耙结结实实命中。
黑蛟龙的伤口被撕开尺许长。
黑血混合着碎冰涌出，在水中凝成一团团暗红的冰絮。
它吃痛之下，攻势一滞。
林羽趁机逼近，长刀顺着伤口深入。
手腕翻转间，刀刃在血肉中搅动。
带出更多破碎的鳞片与血肉。
那些碎鳞在水中旋转，像极了被搅碎的星子。
黑蛟龙彻底疯狂了，不再顾及防御。
拼着被林蛮的钉耙砸中脊背。
猛地转身用身体将林羽死死缠住。
鳞片摩擦着林羽的铠甲，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巨大的挤压力量让林羽骨骼“咯吱”作响。
胸腔被勒得喘不过气。
嘴角溢出的鲜血在水中化开，像一朵凄艳的花。
缓缓绽开又破碎。
“小羽！”林蛮怒吼着扑上。
九齿钉耙雨点般砸在蛟龙背上，鳞甲碎裂声不绝于耳。
“给老子松开！”
黑蛟龙被打得痛不欲生，却死不松劲。
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林羽。
瞳孔里映出林羽的身影，像是要将这模样刻进骨子里。
同归于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羽忽然眼中精光一闪。
左手猛地按住蛟龙脖颈处的软甲。
右手长刀猛地抽出，随即反手刺入。
这一刀角度刁钻至极，竟从蛟龙脖颈与躯干连接处的软甲刺入。
直逼要害。
“吼——！”黑蛟龙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嘶吼。
缠紧的身躯骤然松弛，庞大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身上的鳞片一片片剥落，在水中打着旋儿下沉。
林羽趁机挣脱，与林蛮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后退，警惕地盯着它。
黑蛟龙在水中挣扎着，身上的伤口不断涌出黑血。
染红了大片水域，连湖底的鹅卵石都被染成了暗紫色。
它望着两人，赤红的眼中终于褪去暴戾。
多了一丝绝望和不甘。
庞大的身躯渐渐下沉，撞在水下的金币堆上。
激起一片金雨，那些散落的金币与碎冰、血雾混在一起。
在幽暗的水底闪着诡异的光，像是无数双眼睛在眨动。
“这就完了？”林蛮喘着粗气。
钉耙拄在礁石上，胸口起伏如拉风箱。
面罩上的水雾模糊了视线。
林羽摇了摇头，握紧长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还没断气，小心它装死。”
话音刚落，黑蛟龙忽然用尽最后力气。
长尾猛地一甩，将两人逼退数尺。
随即转身，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往洞穴深处游去。
尾鳍扫过之处，带起一串细碎的血泡。
那里竟还有一道隐蔽的暗门，由整块黑石砌成。
与洞壁浑然一体，若非它撞开时带起的水流波动。
根本难以察觉。
黑蛟龙扭动着残破的身躯钻了进去。
暗门在它身后缓缓闭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水纹。
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林蛮还想追上去，却被林羽拦住。
“别追了，它跑不远。这暗门必有机关。”
“贸然闯入怕是中计。”他捂着肩头，眉头紧锁。
伤口处的疼痛顺着血脉蔓延。
“先上去报信，让萧哥他们来探探这暗门的底细。”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
转身朝着水面游去。
岸边，林萧和林精灵正焦急等待。
见水面“哗啦”一声破开，两道身影破水而出。
连忙上前接应。
林羽抹了把脸上的水，嘴角的血迹混着湖水往下淌。
沉声道：“那蛟龙受了重伤，躲进洞穴深处的暗门了。”
“估计撑不了多久。”
林萧望着湖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抬手按住腰间的剑柄，指尖凝聚起的雷光在掌心明灭不定。
映得他眼底一片冷冽：“看来，该我出手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暗门所在的方向。
“这暗门，我倒要看看是用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