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域边缘的废弃哨站,断墙覆着薄冰,风卷着雪粒打在雷纹甲上发出细碎的响。
秦尘站在最高处的了望台,指尖凝出一缕鸿蒙本源雷,在雪地画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十二道拇指大小的雷穴依次没入星位,表面寂静如石,内里却翻涌着被净化过的雷净之力——这是他用三日夜时间,将十二玄雷的微缩本源埋入地下。
主上,雷穴已全部布完。雪蚕娘裹着兽皮斗篷跑来,发梢结着冰碴,二队说灶房的冰棱能凿出淡水,三队在修补西墙的缺口。
秦尘收回手,雷纹在袖口一闪而逝:告诉他们,今夜起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岗,火把必须用雷木枝。他转身时,雷纹鹰从云层俯冲而下,爪间攥着半片焦黑的雷符——这是前哨传来的确认信号。
少年指尖拂过鹰爪,雷符瞬间化为青烟:很好,神识封禁生效了。
三日后子时,秦尘正倚着断柱调息,识海中的十二玄雷突然震颤。
他猛然睁眼,掌心的雷晶片渗出暗红血字,字迹如被雷火烧过般扭曲:诱雷蛊已触发,坐标确认——南溟祭坛外围哨。
小雅。他低唤一声。
阴影里转出一道纤细身影,夜凰族特有的银蓝耳坠在月光下泛冷。
少女未着甲胄,只穿了件融雪般的素色劲装,腰间挂着秦尘亲手刻的净魇雷印。
去南溟祭坛外围。秦尘将雷晶片按在她掌心,不取性命,只收被污染者的神魂残留。
记着,若遇阻拦......他顿了顿,眼底划过紫霄神雷的弧光,用幻雷隐迹,他们要的是活口,不会下死手。
小雅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颈间的雷纹项链——那是秦尘用庚金白虎雷为她锻造的护符。
下一刻,她的身影便融入了夜色,连雷纹鹰都未察觉她何时离开。
营外的冰原突然泛起红光,像是地底有熔岩在奔涌。
赤阳尊者从冰层下钻出来时,浑身冒着蒸腾的热气,连周围三米的积雪都化作了雾气。
这位西荒旧尊的火纹法袍破了几个洞,左脸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但递出熔岩玉简的手稳如磐石:炎窟坛的动静。
七名执事在密会时吵翻了天,说献祭计划是用火道的血养邪祟
秦尘接过玉简,指腹摩挲着边缘凸起的火纹。
他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碎冰:他们怕的不是我失控......是怕自己变成下一个叶归尘。说着,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玉简上,与先前雪蚕娘交给他的茧灰相融。
都天神火雷从掌心腾起,将混合的血灰炼入玉简便签,告诉他们——我不杀清醒的人。
雷纹鹰扑棱着翅膀飞来,衔起玉简直冲南方。
赤阳尊者望着鹰影消失的方向,突然说:那小子......比当年的雷尊更狠。
因为我见过背叛的滋味。秦尘转身走向营地,靴底碾碎一块冰棱,痛过的人,才知道怎么让别人痛得更明白。
后半夜的风突然转了方向。
小雅回来时,发间沾着南洋特有的咸湿水汽,左手攥着半块青铜面具,指缝里渗出淡金色的血——那是被祭坛雷纹灼伤的痕迹。
在礁石缝里找到的。她将面具放在秦尘面前,面具内侧有残留的神魂,像是......在挣扎。
秦尘屈指弹向面具,幻蜃心魔雷如游丝钻入青铜。
识海中顿时炸开画面:黑袍人跪在刻满倒悬雷纹的祭坛前,脖颈上的烬火图腾正在燃烧,他声嘶力竭地吼:我们是护道者,不是屠夫!话音未落,图腾化作赤焰,将他连神魂带肉体烧成了灰烬。
原来连他们自己,也开始清除异议者。秦尘的指节抵着下巴,眼神却越来越亮,内乱将起。
次日清晨,雷纹鹰又叼着半片雷符归来。
符纸上焦痕累累,却清晰写着:南溟祭坛三核心,雷噬症暴毙。
秦尘站在崖顶,望着远方云层裂开的焦痕,嘴角扬起冷硬的弧度:不是反噬......是我借他们的网,放了一把火。他抬手一招,十二道雷穴从雪地窜出,化作流光没入袖中,接下来,该我去看看——那些躲在暗处,替我痛的人......到底是谁。
黑楼观测塔内,水晶球地裂开蛛网状纹路,映出秦尘收雷穴的画面。
灰袍人猛地掀翻案几,青铜酒壶砸在地上碎成齑粉:关闭所有影契渊频道!
立刻转移雷狱裁决者本体!他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雷纹罗盘上,那小子......他根本不是在守,他是在......
话音未落,罗盘突然爆成齑粉。
营地篝火旁,秦尘盘坐在雷纹蒲团上,双目微阖。
识海深处,那道一直若隐若现的银线突然动了,像条灵蛇般游向混沌原雷的核心。
十二道玄雷的轰鸣中,隐约传来陌生却熟悉的呢喃:终于......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