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虚道长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老秦也不为难。
收起书把碗里的茶一口喝光：“今天可是劳烦道长了，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就先告辞了。”
胡不凡发现，那云虚道长好像也是松了口气：“哪里哪里，还要谢谢秦道友能洞悉山中之事，护我们道门清净。”说着就又打了个机手。
老秦这次倒没什么回应，拱了拱手就带胡不凡出了客堂。
这次，那云虚道长把师徒两个一直送到了云峰观山门前的路口，才回去。
从云峰观出来，胡不凡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他能看出来，老秦跟那道长这一个小时的交流全是机锋。
一个词、一个眼神、哪怕一个小动作的节奏都有深意。
胡不凡生怕自己给搞砸了，所以这一个多小时他都没敢说话，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地。
这时已经迫不及待了：“师父，难道真是这山上有什么妖怪，用那个‘书’诱惑人来吃掉吗？”
老秦也不顾山路上到处是禁止吸烟的牌子，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点上：“其实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这么少？”胡不凡对老秦的回答很意外：“这么少的可能性，您就难为人家道长召集全山的道士？”
老秦白了胡不凡一眼：“你这话说的，百分之五也是有可能的，不得有人去排除吗？”
胡不凡回头看了一眼高处的云峰观，心里都为那老道委屈：
“看着那云虚道长也是个高人，怎么会那么听......原意帮咱们忙呢？”
转头又看向了老秦：“那师傅，你怎么不找主持......不对，道观应该叫观主吧，怎么找一个监观？”
老秦抽了口烟：“这个我就得教教你了，现在的道观呢，在道门里由道教协会管理，在社会上属于民政部门管辖，所以道观或者寺庙的主持和观主身分挺高，与各部门打交道的经验丰富，却不一定真的管理门内之事。”
“这些门内的事，大多是交给监寺和监观来做。”
“而真正佛法和道法高的，一般是法堂和经阁的主事，”老秦把烟头小心的在路边泥地里掐灭，又用脚狠狠踩了一下，以防有灰烬造成山火。
接着说道：“所以云虚道长让我更看中的身份是‘功高’，这个就是道观主管经符法堂的职位，他是真正懂道法的人。”
胡不凡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就像窥到了某个行业的内部信息一样，一下来了兴致：
“原来是这样啊.......那师父，我看你和他互相打了手势，那个也有门道吧，给我讲讲呗。”
老秦今天也是真心想教胡不凡，就一边做着手势一边告诉胡不凡：
“道门内的机手分好多种，比如云虚一见到我们打的是问手，是盘道的，那我就要用这个手势来告诉他，我们是什么身份。”
“走的时候跟我们打的是送手，这个回不回应，就无所谓了。”
胡不凡看着那手势挺简单，也学着做，可没想到怎么就那么难，手指头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怎么也不听使唤了，掰来掰去好像也不太对。
老秦看他笨的那个样子哈哈乐了两声：
“你那手指头是木头棍做的吗？”
“算了，也不用特意的练，这个也看机缘，哪天开窍了，一下就顺过劲来了。”
对于老秦这个说法，胡不凡是不太同意的。
所以在两个人上了车后，一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还在不自觉摆弄着呢。
“对了师父，您还没跟我说说，云虚道长为什么愿意帮我们呀？而且看起来他好像还......还挺......尊敬您的。”
胡不凡想说的是“怕”，可想了想又觉得这个词不太妥。
老秦这边又点上了一根：“谈不上尊重，配合咱们是道门里的责任之一。”
“因为我们是维护人间正义，他们是维护人间大道，这一点是统一的。”
“如果咱们发现了有妖物为祸人间，告诉他们，而他们不管，那不就是违背道门宗旨了吗？”
“难道只知道收人间香火而不为人间做事吗？”老秦把座位向后一放，双手垫在脑后，瞥了一眼窗外的景区牌子：
“这些人啊，也该让他们干点该干的事了。”
胡不凡知道老秦指的是什么：“嗯，有道理！”
“对了师父，你说有妖物的可能只占百分之五，那还有什么其他可能呢？不会真的变成怪物跑山里了吧。”
老秦吧嗒了一口烟：“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其实更倾向于周举鹏和赵鑫他们是被什么邪教蛊惑，躲到了哪里避世修仙了。”
胡不凡一听“避世修仙”这个词，还是挺意外的：
“就现在这个科技、又是卫星又是天眼的，真有人能完全不被人发现的躲起来修仙吗？”
老秦今天也是打开了话匣子：“这个你可别抬杠，世界各地都有避世的人，有些还很离奇呢，我想想啊，给你讲两个。”
一听这种事，胡不凡马上就来了精神。
老秦讲的两个案例还挺出名的，一个是发生在日本的地底村庄事件，一个是荷兰的恶魔岛事件。
发生在日本的地底村庄事件，还真就离现在不算远。
上世纪八十年代，日本有个山里的小村子，所有人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邮递员头天还去村里送过包裹，没发现什么不同。
而第二天再去，就发现村子空了。
关键是村子里什么都没少，甚至锅里还有温热的饭菜，但就是整个村的人都没了。
这件事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包括警方、电视台、各种的民俗学家、甚至阴阳师都参与了寻找。
但就是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这件事后来成了神秘事件，电影、漫画、动画、纪录片不知道拍了多少，越传越邪乎，各种阴谋论四起。
这事儿直到2010年时才有了转机。
当时一个洞穴探险队在村庄附近探险时，突然遭遇了洞穴塌陷，几个人掉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更深层山洞中。
本以为会困死在那里。
但就在他们缺水、缺食物，快要昏死过去时，出现了几个人救了他们。
那几个人把他们抬到了一个更深更大的山洞之中，那里不仅有水有粮食，甚至还有新鲜的肉类、蔬菜和各种美味的菌类。
探险队员们说，那里也有柔和的光线，只是他们不知道光线是从哪里发出的。
他们被关在一个小一点的山洞中休养，当没有生命危险后，被蒙着眼睛送到了地面。
那地底人说他们就是当年整体消失的村民，现在已经在地下很好的生活了几十年。
那里甚至还有之前生活繁衍了上百年的，更早的居民。他们在那里可以活到两百多岁。
最后还叮嘱获救者，不要向外界透露他们的消息，也不要试图找他们，当然也找不到。
但之后这几个获救的探险者还是把消息说了出去。
不过各方面组织了很多次大规模寻找，始终没找到他们口中的地底村庄......
而另一个发声在荷兰的恶魔岛，就是另一个方向的事件了。
在荷兰一直有个悬案，就是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警方一直没找到什么线索。
只知道那些消失的人，都曾登陆过一个叫“恶魔岛”的论坛。
但那个论坛只是刊载一些网友上传的鬼怪神仙故事，怎么查也查不出问题。
直到有一次一艘货轮遭遇风暴时，发现了一个海图上都没有的不知名小岛时，在那里发现了那些失踪的人。
可这些人已经变成了“恶魔”，他们不仅捕捉靠近小岛的人类来吃，还不穿衣服。
他们拒绝一切文明社会的东西。
过着纯粹原始人的生活，每天都做着奇怪的祭祀活动。
货轮上的人，以为他们是被胁迫的，想带他们离开。可他们很排斥回到现代社会，有解救的人来就攻击。
最后也只能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
后来查明，他们就是受了一个邪教的蛊惑......
胡不凡听到这眼睛瞪得老大：
“还有这种事？那个......这么说......赵鑫他们......难道还真是躲起来修仙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