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走到床头柜旁,打开保温桶的瞬间,浓郁的鸡汤香气就漫了出来——汤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花,却不腻人,里面炖得软烂的红枣和枸杞清晰可见,是姑妈最拿手的温补鸡汤。
她拿起沈耀专用的白瓷碗,小心翼翼地盛了小半碗,又用勺子撇去表面的浮油,才端到病床边。
“小心烫。”她把碗递到沈耀面前,还特意把勺子放在碗沿,方便他用左手拿取,“姑妈肯定炖了很久,你多喝点,补补身子。”
沈耀接过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心里暖得发烫。他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吹了吹才慢慢喝下,鲜美的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刚才看跳舞时的紧张,只剩下满满的踏实。
“比吴妈炖的还香,南姨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他笑着夸赞,又舀了一块鸡肉,慢慢嚼着,“你也盛一碗,刚跳完舞,喝点汤暖暖身子。”
“嗯。”南溪点头,转身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慢慢喝着。
病房里很静,只有两人喝汤时的轻响,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裹了层薄毯。
“对了,”沈耀忽然开口,放下手里的碗,看着南溪,“等我伤好了,带你去城郊的那个温泉山庄好不好?我听凌寒哥说,那里有个小花园,种了很多月季,跟你以前在家画过的一模一样。我们可以在那里住两天,你要是想跳舞,也有宽敞的地方,不会有人打扰。”
南溪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他,眼里满是惊喜:“真的吗?那个温泉山庄我早就听嫂子说过,就是一直没机会去。”
她以前在家时,嫂子总跟她聊起那个山庄的月季园,说春天开花时像一片粉色的海,她以前不喜欢出门,没能亲眼看看。
“当然是真的。”沈耀笑着点头,眼底满是宠溺,“等我出院了,就安排时间,咱们早点去,赶在月季开得最盛的时候。”
他其实早就想带南溪去了,只是之前他在国外,一直没机会,现在他回来了,他要把所有她没体验过的、没见过的,都一一带她去感受。
南溪心里暖暖的,轻轻点了点头:“好啊。”她低头喝着汤,嘴角却忍不住一直上扬,心里多了这么多期待和惊喜。
喝完汤,南溪把保温桶盖好,放在床头柜上。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花园,心里忽然觉得很放松,还有这么多值得期待的小事,这样的日子,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安稳。
沈耀靠在病床上,看着南溪的背影,心里满是幸福。他觉得,南溪对他的心意应该在慢慢转变,从“哥哥”到“喜欢的人”,或许还需要些时间,可他不着急。
他愿意等,等她慢慢放下所有顾虑,等她愿意主动靠近他,等她跟他一起去看月季园,一起去温泉山庄,一起把这些期待的小事,都变成美好的回忆。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窗户,把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亮。
南溪转过身,看向沈耀,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你要不要再睡会儿?刚喝完汤,歇一会儿对伤口恢复好。”
“好。”沈耀点头,慢慢闭上眼睛,却没立刻睡着。他能感觉到南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担忧和温柔,心里暖暖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南溪看着沈耀安静的睡颜,轻轻走到他床边,帮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
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本放在床头柜上的书,慢慢翻看起来——阳光落在书页上,也落在她的身上,整个病房里,满是岁月静好的温柔,这样的安稳让她暂时忘记了那个充满热烈爱意的男人。
夜幕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慢慢罩住医院的楼宇,VIp 病房外的走廊里,壁灯投下的暖光在地面织成细碎的光斑。
夜幕沉沉压下来时,简柔脚步匆匆踏进病房。
她刚陪着丈夫沈霆州结束国外出差,行李箱还没碰着家门,就火急火燎地往医院赶——沈耀本不想惊动父母,总说自己伤得不重,是季凌寒终究过意不去,拨通了沈霆州的电话,带着歉意说明缘由:为救自己妹妹,反倒连累了沈耀。
简柔和沈霆州都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怪到南溪头上。他们早知道儿子对这姑娘的心思,况且南溪是从水色湾被强行带走的,沈耀本就该拼尽全力把人救回来。
可当简柔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儿子,眼眶还是瞬间红了,眼泪没忍住往下掉。
南溪赶紧上前,声音里带着真切的愧疚:“简阿姨,对不起,沈耀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简柔忙抹了把眼泪,拉过南溪的手,“我就是看着他躺这儿心疼,跟你没关系。你在国外那几天,别说阿耀了,我和你伯父夜里都睡不踏实。这小子长大了,自己心里有数得很。”
“妈,别哭了,我真没事。”沈耀偏过头看向南溪,目光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特意加重了语气,“这两天多亏菀菀照顾,伤口好得很快,过几天就能出院了。”他怕南溪因为母亲的眼泪多心,特意把话往两人的相处上引。
“好好好,看到你们这样,我高兴还来不及。”简柔破涕为笑,赶紧擦干剩下的泪痕。
沈霆州见状,上前轻轻揽住妻子的肩,声音温和又带着点调侃:“行了,别哭了,儿子又没大碍。你还不知道他?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况且对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就是天上下刀子,他也得往前冲。”
这话一出口,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沈耀耳尖微热,轻咳一声打破沉默:“爸、妈,你们坐了这么久飞机,肯定累了,没事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儿有菀菀在,你们放心。”
简柔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哪能不知道儿子是在“赶人”。又絮絮叨叨叮嘱了几句,沈霆州上前跟沈耀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拉着妻子往外走。
南溪连忙跟上,想送他们到楼下。
刚出病房门,简柔扭头对沈霆州说:“你先下楼等我,我跟菀菀说两句话。”沈霆州了然地点点头,转身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