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将至,云皎皎正准备动身前往书房。
昨日新指派来的、名唤秋露的小丫鬟端着茶水进来,神色间带着几分欲言又止,手脚也不如平日利索。
“三小姐,请用茶。”秋露将茶盏放在桌上,眼神却有些飘忽。
云皎皎注意到她指尖微颤,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心中微动。
这丫头,似乎有心事。
“秋露,”云皎皎并未立刻起身,反而放缓了语气,“你过来。”
秋露一愣,依言走近。
云皎皎示意她伸出手来。
“今日闲来无事,我替你瞧瞧手相如何?”
“看看近日运势。”
秋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想起昨日这位三小姐在游廊上点破孙婆子家事的神奇,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与期待,依言摊开了掌心。
云皎皎握住秋露的手,指尖在她掌纹上虚虚拂过,目光专注。
她本意是想借机拉近与身边人的关系,顺便巩固一下自己“神棍”的人设。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秋露掌心那道奇特的、隐约泛着青气的纹路上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纹路……并非寻常的劳碌或健康问题,倒像是……接触过某种不干净的气场所致的残留印记?
而且这气息,隐隐带着一丝阴冷与腐朽,与萧璟身上那种暴戾煞气不同,更像是……长期与墓冢、旧物打交道的人才会沾染上的。
“秋露,”云皎皎抬起眼,状似随意地问道,“你前几日在何处当值?”
“或是……接触过什么特别的、年头久远的老物件吗?”
秋露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支吾道:“没……没有啊,奴婢一直在浆洗房做些杂活,没接触什么特别的东西……”
云皎皎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中疑窦更深。
她手指轻轻点在那道泛青的纹路上,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不对。”
“你掌心这道‘阴煞纹’清晰可见,主三日内必接触过极阴寒陈腐之物,且与此物相伴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此物……恐怕并非吉物,长期靠近,于你自身健康有损,轻则失眠多梦,重则……恐生意外。”
秋露听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起来。
她猛地想起前夜,钱嬷嬷偷偷让她去后罩房一间废弃已久的库房角落里,取一个用旧绸布包裹的、沉甸甸的黑木盒子,说是暂时存放,不许声张。
那库房又黑又潮,那盒子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她当时就觉得不舒服,回来还做了噩梦……
“三……三小姐……”
秋露的声音带着哭腔,“奴婢……奴婢前夜确实帮钱嬷嬷搬过一个旧盒子,放在后罩房那间放杂物的旧库房里了……”
“那盒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钱嬷嬷?又是她?云皎皎眼神一凝。
“那盒子是何模样?”
“钱嬷嬷可曾说过里面是什么?”云皎皎追问道。
秋露努力回忆着:“是个……是个一尺见方的黑木盒子,上面好像刻着些模糊的花纹,锁头都锈死了。”
“钱嬷嬷只说是一位故人暂存的老物件,让奴婢别多问,也别告诉旁人……”
黑木盒子?刻着模糊花纹?故人暂存?
云皎皎心中警铃大作。
这描述,听起来就不像是寻常物件!
钱嬷嬷先是怂恿孙婆子刁难自己,现在又鬼鬼祟祟地往废弃库房里藏匿这种来历不明、带着阴煞之气的东西?
她想干什么?
“此事你莫要再对他人提起,那旧库房也暂时不要再靠近。”
云皎皎沉声叮嘱秋露,“至于你沾染的这点阴煞之气,问题不大,我晚些画道净符化水给你擦洗一下便可缓解。”
秋露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多谢三小姐!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门外这时传来小蛮的声音:“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该去书房了。”
云皎皎收敛心神,对秋露点了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
钱嬷嬷和那个黑木盒子的事,她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透露给萧璟或者谢流云,但现在,她得先去应付王爷的召见。
以及……应对云家主母即将到来的“探望”。
她走出揽月小筑,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墙角落的一丛萱草,却发现其中几株的叶片呈现出不正常的枯黄卷曲,与周围生机勃勃的景象格格不入。
云皎皎脚步微顿,蹲下身仔细查看。
这并非病虫害,倒像是……地气被轻微污染侵蚀的迹象?
而且这气息,与秋露掌心的阴煞纹残留,以及她描述的那个黑木盒子带给她的感觉,隐隐有相似之处!
难道那盒子……已经被打开过了?
或者,其影响已经开始渗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