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好嫂子！”谢流云做出一个夸张的伤心表情，“在你眼里，我就不能有点正经事吗？”
“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看看那红鸾星，它到底动没动？”
“何时动？”
“往哪个方向动？”
“噗——”阿蔓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赶紧背过身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云皎皎也忍不住笑了：“哟，我们流连花丛片叶不沾身的谢小世子，竟然也开始关心起姻缘大事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流云难得收起了几分嬉皮笑脸，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怅然：
“以前觉得万花丛中过才是人生乐事，可如今看着你和璟兄……再看看我爹娘整天唉声叹气，说我再不定性，家业都要传给旁支了……这心里，偶尔也觉得空落落的。”
“就想知道，我这命里，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个……对的人？”
云皎皎看着他难得流露出的正经模样，倒是收起了调侃的心思。
她放下手中的符箓，正色道：“你真想算？”
“我可是要收卦金的，而且不便宜。”
“算！”
“必须算！”谢流云立刻拍板，“多少卦金都行！”
“只要算得准！”
“那好。”云皎皎取出三枚温润的铜钱，置于掌心。
她这次没有像以往那样随手一抛，而是先闭目凝神，细细感知着谢流云周身的气息流转与命理脉络。
经过闭关提升，她对“气”的感知更为精微，不仅能看吉凶，更能隐约捕捉到一个人命格中更深层的东西。
她将铜钱合于掌心，心中默念卦辞，随后将铜钱掷于石桌之上。
铜钱叮当作响，翻滚落定。
云皎皎低头细看卦象，又结合刚才感知到的谢流云的气运走向，手指轻轻掐算，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
谢流云紧张地盯着她，连呼吸都放轻了：“怎么样？”
“是好是坏？”
云皎皎抬起头，眼神有些古怪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
“急死个人了！”谢流云催促道。
“卦象显示……”云皎皎组织着语言，“你的红鸾星，并非未动，而是……早已暗动。”
“早已暗动？”谢流云一愣，“什么意思？”
“我怎么不知道？”
“是哪家小姐？”
“我认识吗？”
云皎皎摇了摇头，指着卦象中一处纠缠的纹路：“非是寻常闺秀。”
“你的正缘，似乎与你命中有夙缘纠缠，且……与你想象中‘门当户对、温婉娴静’的标准，可能相去甚远。”
“此人性格……颇为独特，甚至可能带点……野性？”
“或者，与你常接触的圈子截然不同。”
她顿了顿，看着卦象中另一处显示时机的标记，补充道：“而且，相遇之期将近，就在近期。”
“但过程……恐怕不会太顺遂，甚至可能始于一场‘意外’或者‘冲突’。”
谢流云听得目瞪口呆：“夙缘？”
“野性？”
“冲突？”
“皎皎，你这算得靠不靠谱啊？”
“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
“该不会是你看我不顺眼，故意编来唬我的吧？”
云皎皎白了他一眼：“爱信不信。”
“卦金翻倍。”
“别别别！”
“我信！”
“我信还不行吗！”谢流云连忙告饶，但脸上依旧满是困惑和不信邪，“与我常接触的圈子不同……那能是谁啊？”
“总不能是哪个山沟沟里跑出来的野丫头吧？”
“或者……是哪个跟我有仇的对头家的？”他脑子里把自己认识的、有可能结仇的适龄女子过了一遍，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看着他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云皎皎和阿蔓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太多。”云皎皎收起铜钱，高深莫测地说，“总之，你最近出门小心点，尤其是……别轻易跟人起争执，说不定跟你吵架的那位，就是你命里的‘冤家’。”
谢流云将信将疑，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却又忍不住开始琢磨京城里有哪些“性格独特”、“带点野性”的姑娘，连告辞都有些心不在焉。
送走神游天外的谢流云，阿蔓好奇地问：“小姐，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世子的真命天女，真的那么……特别？”
云皎皎看着谢流云消失的方向，唇角微勾：“卦象是这么显示的。”
“至于到底有多‘特别’……那就等着看好戏吧。” 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好奇，这位能让流连花丛的谢小世子栽跟头的“夙缘”，究竟会是何方神圣？
谢流云自打从云皎皎那儿得了那个“红鸾星暗动，正缘将至的卦象后，连着几天都显得有些神思不属。
往日里最爱的秦楼楚馆、诗会酒宴都去得少了，整天不是在府里转悠，就是跑到夜王府，旁敲侧击地想从云皎皎嘴里再套点话出来。
这日，他又溜达了过来，正瞧见云皎皎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优哉游哉地品着阿蔓新沏的花茶，手里还把玩着几枚铜钱。
“哟，谢世子，今儿个是又来‘偶遇’你那命中注定的‘冲突’了？”云皎皎眼皮都没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调侃。
谢流云被她一语道破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强自镇定地摇着扇子坐下：“本世子是来关心关心你，闭关出来有没有什么不适。”
“谁……谁想那劳什子卦象了！”
“是吗？”云皎皎放下茶杯，笑吟吟地看着他，“那我怎么听说，某人这几天在街上，看到个性格爽利的卖花女都要多看两眼，遇到个嗓门大点的老板娘都下意识退避三舍？”
“生怕跟人起了‘冲突’，错过了真命天女？”
旁边的阿蔓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谢流云俊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那是……那是与人为善！”
“修身养性！”
“哦——与人为善，修身养性。”云皎皎拉长了语调，点点头，“那挺好。”
“继续保持，说不定你那‘野性难驯’的冤家，就喜欢你这副……嗯，修身养性的样子。”
“云、皎、皎！”谢流云被她调侃得差点跳脚，“你能不能有点正形！”
“我那卦象，到底有几分准？”
“你倒是给个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