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内部的暗流,终于随着一次家族会议的召开,涌上了台面。
这次会议,叶鸾祎受邀列席,名义上是咨询一些与古氏集团有业务往来的法律意见。
而她,破天荒地提出要带古诚一同前往。
出发前,别墅衣帽间内。
叶鸾祎亲自为古诚挑选了一套剪裁极为考究的深蓝色西装。
面料昂贵,细节处透着低调的奢华,与他平日管家的制服截然不同。
“抬头!”她命令道,手里拿着一条银灰色的领带。
古诚顺从地仰起脸。
叶鸾祎的手指灵活地为他系着领带,动作熟练却毫无温情,像是在包装一件即将送出的礼物。
她的指尖偶尔划过他的喉结,带来冰凉的触感。
“记住你今天该有的样子!”她整理好领带结,力道不轻,微微勒紧了一下。
“你不是去当仆役的!你是我叶鸾祎带去的人,代表我的脸面!
但同时,”她的声音压低,带着冰冷的警告。
“你也必须记住你真实的身份,和我带你去的目的!”
她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他,眼神如同审视一件即将投入战场的武器。
今日的古诚,衣着光鲜,气质沉静。
眉宇间那份温顺被刻意的沉稳所覆盖,竟真有几分世家子弟的雏形。
只是颈间那片皮肤空荡,项圈被留在了别墅里。
在外,他需要另一种面具。
“是,小姐。我明白!”古诚垂眸应答。
他清楚自己的角色,一个被叶鸾祎“发掘”并“培养”的、可能拥有古家血脉的潜在继承人候选人。
是她插入古家内部的一根楔子。
古氏集团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长桌旁坐满了古家的核心成员,古茗远端坐主位。
神色威严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古晟坐在他下首,眼神阴鸷,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跟随叶鸾祎进来的古诚。
其他叔伯辈的人物,目光也各异,有好奇,有审视,有漠然,也有不易察觉的算计。
古诚的存在,在古家高层早已不是秘密。
但如此正式地出现在家族会议上,意义截然不同。
叶鸾祎落落大方地入座,古诚则安静地站在她座椅斜后方一步的位置。
姿态恭敬却不卑微,目光平视前方,仿佛对周遭各种目光浑然不觉。
会议前半程,讨论的是集团几个地产项目的法律风险。
叶鸾祎发言时逻辑清晰,切中要害,展现出不俗的专业素养。
偶尔,她会侧头,用一种看似征询意见的语气,对身后的古诚低语一两句,内容无关紧要,更像是一种姿态。
古诚则会微微躬身,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简短回应,态度谦逊而得体。
这番互动,落在众人眼里,含义各不相同。
古晟终于按捺不住,在叶鸾祎就一个条款提出尖锐意见后,阴阳怪气地开口:
“叶律师不愧是盛阳的金牌,眼光毒辣。
只是不知道,您这位…助理?”他刻意停顿,目光扫过古诚。
“对古家的业务也如此了解?还是说,叶律师已经开始培养自己人,准备深度介入我古家的内部事务了?”
这话已是相当不客气,直接将矛头指向了叶鸾祎和古诚。
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叶鸾祎和她身后的古诚身上。
叶鸾祎闻言,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轻轻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她没有看古晟,而是将目光投向主位的古茗远。
“古老先生!”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我记得今天是古氏家族的内部会议,讨论的是集团业务。
什么时候,古家的会议,轮到一个…外人来质疑受邀律师的助手了?”
她将“外人”两个字咬得微重,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古晟。
古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虽然是古茗远的侄子,但在严格的家族继承序列中,确实算是偏支。
古茗远眉头微皱,看了古晟一眼,带着警告的意味。
“晟儿,注意你的言辞!”他沉声道,随即看向叶鸾祎。
“叶律师请继续!”
叶鸾祎满意地收回目光,继续刚才的论述,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然而,就在她话音刚落的间隙,一直沉默站在她身后的古诚,却忽然上前半步。
微微躬身,用清晰而平稳的声音对古茗远说道:
“古老先生,关于刚才叶律师提到的第三点风险,我补充一个数据。
去年类似地块的纠纷案例中,因前期规划瑕疵导致最终赔偿金额超出预算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占比接近四成。
相关案例资料,叶律师已让我提前整理好,如果需要,可以随时调阅。”
他说话时目光坦然,语气不卑不亢。
提供的信息精准且切中要害,瞬间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刚才的口舌之争拉回到了专业领域。
古茗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深思。
他深深地看了古诚一眼,点了点头:“有心了!”
这一刻,古诚不再是叶鸾祎身后一个模糊的影子。
而是以一个拥有专业辅助能力、并且可能血脉特殊的“特殊存在”形象。
清晰地烙印在了在场所有古家核心成员的脑海中。
叶鸾祎的唇角,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笑意。
很好,第一步,成了!
会议结束后,古茗远罕见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对叶鸾祎说道:
“叶律师,留步,有点事情想单独聊聊。”
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了古诚。
叶鸾祎心领神会,对古诚吩咐道:“你去外面车上等我!”
古诚躬身应下,目不斜视地退出了会议室。
回到车上,古诚坐在驾驶座,安静地等待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微微浸湿。
刚才在会议室内,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正式踏入了古家这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过了约莫二十分钟,叶鸾祎才从大厦出来。
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开车!”她吩咐道,然后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直到车子驶回别墅车库,熄火,车内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叶鸾祎才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前方古诚的后脑勺上。
“今天表现尚可!”她的评价吝啬而冰冷,“至少,没给我丢脸!”
古诚没有回头,低声回应:“是小姐教导有方!”
叶鸾祎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不用给我戴高帽!
记住,你只是按我的指令行事!”她推开车门,“跟上!”
回到别墅客厅,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安全感(或者说,束缚感)再次包裹了古诚。
叶鸾祎在客厅中央站定,没有回头,只是伸出了手。
古诚默默上前,在她面前跪下,低下头。
项圈再次被取出,冰冷的皮质贴上皮肤,锁扣合拢。
这一次,叶鸾祎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利落。
仿佛在给一件刚刚使用过的工具重新贴上封条。
她用手指勾起链条,迫使古诚抬起头。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赞许,只有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掌控。
“古茗远对你产生了兴趣!”她陈述道,语气毫无波澜。
“但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你会接触到更多古家的人。
会遇到更多的试探、拉拢,甚至危险!”
她的脚,不知何时已从高跟鞋中脱出。
赤足踩上他跪立的大腿,微微用力。
“给我牢牢记住!”她的声音如同寒冰。
“无论他们给你什么,许诺什么,你的一切,包括你这条命,都属于我!
没有我的允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古诚感受着腿上传来的压力和颈间链条的牵引,垂下眼睑,掩去眸中所有情绪,只剩下绝对的顺从。
“是,小姐!”他回答道,声音平静无波,“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