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将何雨柱家的屋门在身后轻轻带上,脸上那副殷勤的笑容瞬间敛去,换上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背着手,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回自家屋里。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屋里,妻子杨瑞华正坐在灯下纳着鞋底,听到动静,她头也没抬,嘴里的话却像连珠炮似的:
“行了,别演了,人都进屋了,你那副样子给谁看呢?”
杨瑞华手上的针线没停,语气里却满是压不住的担忧,
“我可跟你说,老阎,今时不同往日了。你看今天晚上这事儿,何大清都被自个儿儿子逼成那样,以后这院里,谁还敢惹那姓何的?你以后少跟他打交道!”
阎埠贵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食指在空中点了点,嘴里吐出四个字:
“非也,非也。”
杨瑞华手上的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惊疑不定:
“怎么着?你还想去找他的麻烦不成?你老糊涂了!你看看院里,贾家、刘家、许大茂,最近这段日子,凡是跟他过不去的,哪个落着好了?”
“你呀……”
阎埠贵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动动脑子,把眼光放长远点。”
“我没工夫跟你猜谜语!”
杨瑞华把手里的针线“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彻底没了耐心,
“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晚上就睡那堆木头渣子去!”
眼看妻子真动了气,阎埠贵这才收起了那副教书先生的派头。他清了清嗓子,循循善诱地问道:
“瑞华,我问你,何大清要是真走了,按照咱们之前跟易中海他们商量的,好处是什么?”
杨瑞华的火气稍稍降了些,顺着他的话头答道:
“那还用说?傻柱家的那两间房,还有满屋子的家具,不都说好了,有咱们一份儿吗?”
“对喽!”
阎埠贵一拍大腿,紧接着又问,“那你再想想,就凭何雨柱今天晚上这股狠劲,这房子和家具,你觉得咱们还能拿到手吗?”
“这……”杨瑞华愣住了。
她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
何雨柱先是直接冲到贾家,把偷吃猪肝的贾家母子打了一顿;
接着又当着全院的面把刘海中顶得下不来台;
前几天,更是连自己的亲爹都敢撕破脸,连那个滚刀肉何大清都没能落到好。
更别提许富贵给他还送了一台缝纫机!
这么一想,她后背不禁有些发凉。
是啊,别说何大清现在还没走,就算他真走了,凭如今的何雨柱,谁敢上门去占他家的便宜?
那不是茅房里点灯————找死吗?
看着妻子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阎埠贵知道她想明白了。
他决定不再绕弯子,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我再问你,何大清一走,这院里,谁是最大的受益人?”
“那肯定是易中海啊!”
杨瑞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他一个老绝户,天天算计着让傻柱给他养老送终呢!”
“说得好!”
阎埠贵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第二受益人呢?”
杨瑞华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几分不屑:
“那还能有谁?后院那个聋老太婆,还有咱们对门那个贾张氏!都指着傻柱锅里那点好吃的呢!傻柱要是走了,她们上哪儿占便宜去?”
“精辟!”
阎埠贵对着妻子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脸上的笑容里透着一股子算计得逞的精明。
“你看,你这不就都明白了吗?易中海图他养老,贾家图他吃喝。这两家,软的硬的手段都使尽了,可你再看看最近,谁从何雨柱身上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了?”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抛出了自己的结论:
“所以说,瑞华,咱们的思路得变!咱们不能再想着怎么从他身上往下扒东西了!”
杨瑞华彻底糊涂了:“不图他东西,那你还上赶着去给他打板凳?你图什么?”
“咱们得帮着他!”
阎埠贵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你看那吴翠花,平时帮着扫扫院子,见了面说两句好话,傻柱不光给糖,还让她用缝纫机!”
“那缝纫机用起来,那吴翠花纳鞋,补衣裳的活儿可就多了!”
“你想想,傻柱要是也能让咱们用缝纫机!你不也轻松得多吗?”
“咱们图的不过是几件用不着的破家具,跟易中海他们比起来,这算事儿吗?只要咱们现在卖他个人情,帮着他,等到他彻底把院里这帮人都治服帖了,到时候别说是几件家具,就是他那桌上吃剩下的硬菜,能少得了咱们家一口?”
杨瑞华手里的鞋底“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这个丈夫。
帮着傻柱?去对抗易中海和贾家?
这……这简直是把天给捅个窟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