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这片地下空间的岩石平台上,刀光剑影,嘶吼惨嚎不绝于耳!
萧景珩长剑舞动如龙,剑光缭绕,每一剑都精准狠辣,或刺穿咽喉,或斩断利爪,将那些向着无双扑去的鲛人尽数拦下。
他的剑法本就高超,此刻含怒出手,更是威力惊人,但鲛人数量实在太多,往往刚击退一只,立刻又有两三只补上,将他死死缠住。
苏玉衡身形闪动,匕首在她手中如同毒蛇吐信,专挑鲛人防御薄弱的关节、眼窝、脖颈处攻击。
灵泉玉佩提供的能量让她勉强维持着体力,但每一次闪避和攻击都牵动着旧伤,额头上冷汗涔涔。
她与萧景珩默契配合,互为犄角,死死护住昏迷的无双。
王伯怒吼连连,他虽然腿脚不便,但胜在经验老道,一手铁拐时而格挡,时而猛击,专扫鲛人下盘,破坏其平衡,另一手腰刀则伺机而动,抓准时机,便能一刀毙敌!
不一会,他身上已添了数道抓痕,鲜血染红衣襟,却兀自死战不退。
黎阳则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不断移动位置,箭无虚发,一根根箭矢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射穿即将扑到同伴身上的鲛人的眼睛或张开的大口,为众人缓解压力。
箭囊飞速变空,每一箭都凝聚着他全部的专注和怒火。
战斗惨烈至极。
鲛人的血是暗绿色的,粘稠而腥臭,混合着众人伤口流出的鲜血,很快便将平台染得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鲛人的残肢断臂四处散落,但它们仿佛不知恐惧为何物,依旧前赴后继地涌上来。
时间在血腥的厮杀中仿佛变得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半个时辰,也许更久。
当众人再次合力将一波凶猛的进攻打退后,平台上暂时出现了一片短暂的真空。
四人终于得以喘息片刻,立刻背靠背聚拢在一起,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不断滑落。
每个人身上都新增添了不少的伤口,衣衫褴褛,狼狈不堪。
王伯的左腿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全靠铁拐支撑。苏玉衡握着匕首的手剧烈发抖,脸色苍白,全靠一股意志力强撑着。
黎阳的箭囊已然见底,只剩下最后寥寥几支箭。就连武功最高的萧景珩,此刻也正拄着剑强撑着身子,低着头猛烈的呼吸着,手臂上依稀可见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而水潭边,依旧有数十只鲛人在徘徊嘶吼,蠢蠢欲动,等待着下一次进攻的时机。
“这……这鬼东西,怎么他娘的这么多?!杀不完的吗?!”王伯声音嘶哑发颤,看着周围层层叠叠的鲛人尸体和依旧数量可观的敌人,一股绝望感油然而生。
他狠狠地朝着鲛人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中带着明显的血丝,“小姐、殿下,眼下……眼下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交待在这儿!”
苏玉衡急促地呼吸着,努力平复翻腾的气血。
她环顾四周,这里除了他们、无穷无尽的鲛人,就只剩下身后那座紧闭的巨大石门,可他们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这石门是否有机关开启之法。
眼下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好像就只剩下血战至死这一条绝路了。
萧景珩面色沉重,汗水沿着他明显的下颌线滴落。
他飞速扫视战场,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但面对这绝对的数量劣势和恶劣的环境,纵使他智计百出,此刻也感到一阵无力。
他抿紧薄唇,声音因消耗过大而有些低哑:“别无他法,唯有死战!能撑一刻是一刻!或许……或许它们久攻不下,会自行退去……”
这话说一出,众人立马陷入了沉默,连他自己也认为这不可能,毕竟,到手的鸭子,谁会让它再飞了呢。
“只能……”苏玉衡刚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试图说些什么来鼓舞士气。
就在这时,一直紧盯着鲛人群的黎阳突然低声叫了起来,声音中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敢置信的兴奋:“苏姐姐!殿下!王伯!你们快看!这些鲛人……它们……它们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众人闻言心中猛地一凛,立刻强打精神,凝神向着前方水潭边和正在爬上岸的鲛人群望去。
这一看之下,果然发现了异常!
只见那些原本暴躁嘶吼、疯狂攻击的鲛人,此刻竟不知何时纷纷安静了下来!它们不再试图向前扑击,反而开始有些焦躁不安地向后缩退。
那一双双惨白的眼睛里,原本充斥的疯狂与暴虐之色,竟然迅速被一种惊慌、恐惧甚至可以说是……敬畏的情绪所取代!
它们仿佛感知到了某种极其可怕的存在正在接近,发出了另一种更加尖锐、却充满了恐惧意味的嘶叫声,纷纷调转方向,如同下饺子一般,争先恐后地跳回水潭之中!
一入水,它们便使出全身力气,拼命地摆动着尾巴,头也不回地向着上方那七彩水层、向着不冻泉的方向仓皇逃窜!
那模样,简直就像是遇到了天敌,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尾巴!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还拥挤不堪、杀气腾腾的岩石平台和水潭,竟然为之一空!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以及那尚未散去的浓郁血腥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准备拼死一搏的苏玉衡四人全都愣住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这咋回事?”王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鲛人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窜的背影,用力揉了揉眼睛,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它们……它们怎么就突然跑了?被打怕了?不可能啊!”
黎阳也是满脸茫然,但握着弓的手依旧紧绷:“它们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在逃跑?”
萧景珩眉头紧锁,见状心中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涌起一股更加强烈的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嗜血悍不畏死的鲛人,绝不可能因为“被打怕了”这种理由就轻易退走,看它们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分明像是感知到了某种让它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的威胁!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