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尘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仅靠口舌就劝说普瑞赛斯站到自己这边。
这里的她,是一个文明的孑遗,也是一个文明的希望。
离开自己心爱的人,独自在内化宇宙中休眠万年,没有强大的理智和信念是不可能做到的。
特蕾西娅还想试一试,但是行尘制止住了她。
万一再出现一次向预言家展示花田的状况,他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你们不继续试着说服我吗?”
普瑞赛斯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期待,然而行尘与特蕾西娅都摇了摇头。
“你们不说服我的话,我可要用源石毁灭你们喽。”
“不,普瑞赛斯,我们仍然希望你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只不过...我们想通过让你体验新生活的方式来说服你。”
行尘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预言家也是前文明的一员,同样背负着前文明的责任。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应该支持现文明?是因为他心善吗?
有,但这只是一部分。
而另一部分,则是他真切的在泰拉,与泰拉人,与特蕾西娅和阿米娅生活过。
为什么有些天龙人对普通民众的关心让人恶心?因为那只是他们想象中的生活。
“有趣,这个邀请,我收下了,”普瑞赛斯嘴角微微上扬,靠在椅子上看着行尘与特蕾西娅,“那回到上一个问题,你们准备怎么把我弄出来?”
“我想,你从一开始就有答案。”行尘的目光从特蕾西娅的头顶一直扫到普瑞赛斯的面庞,“通过文明的存续。”
特蕾西娅是萨卡兹历史上对王冠开发程度最深的魔王,但也仅仅只是掌握了类似记忆删除和简单信息解压等操作。
跟着行尘,她还领悟了一些空间啊、维度啊信息编辑啊等方面的知识,可以进行开启传送门,简单修改现实等操作。
在她之上,还有炉芯终曲阿米娅,拥有自由穿梭不同可能性,封闭故事以及其中人物的能力。
萨卡兹野史不一定全保真,但肯定有合理、真实的地方。
这说明文明的存续实际功能可能会非常的复杂。
“我明白了,你是想将我的信息通过文明的存续封包,然后带出内化宇宙。”
行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普瑞赛斯会不会同意。因为这涉及了两个问题。
一是源石的控制权限,用文明的存续打包带出来的话,知识还在,权限肯定是没有了。
二是身份的自我认证,普瑞赛斯是源石的意志,眼前的她可能只不过是名为普瑞赛斯存在的一部分,之后可能还会出现更多的普瑞赛斯。
她的本体还在罗德岛的核心里躺着呢,而且大概率是一个不会和泰拉人友好交流的存在。
“好的,我同意了。我想知道,你们会如何说服我。”
“额,那源石的权限...”
“还在普瑞赛斯,也就是‘我’手中,只不过我无法使用罢了。再说,你们不也准备从我手中夺下这块源石吗?”
“那如果罗德岛上再出现一个你...”
“这就更简单了,谁更强,谁就是本尊,从克隆人战争结束,我们一直都奉行这个原则。”
这倒是个好办法,直接跳过各种哲学辩证,最直接把真假美猴王的问题解决了。
行尘有些担心好普能不能打的过坏普,洗白弱三分这种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岛上的精干也是,对外干架的时候一个个小杯中杯,打自己的时候就下死手。
“特蕾西娅,来,坐到我身边,”普瑞赛斯将自己的椅子加宽,她拍了拍椅子,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特蕾西娅胆子也大,一屁股坐在普瑞赛斯旁边。特雷西斯见状,也往两人的位置挪了挪。
行尘希望自己是多虑了,这个普瑞赛斯还是很友好的。
普瑞赛斯扶着特蕾西娅的头面向自己,两人都额头碰在一起。
“我感觉...有知识进入到我的脑海里。”
“这是一段我设定好的程序,你不需要理解它,只要启动即可,傻瓜式操作。”
说着,普瑞赛斯幻化出一个杯子,让特蕾西娅试着将其打包。
特蕾西娅将手放在杯子上,黄色的液体从手掌中流出,将杯子包裹起来,最终形成了----一枚黄色的蛋。
接着,特蕾西娅用手一抓,黄色的蛋就消失了。
“现在,你还能感受到它吗?”
特蕾西娅点点头,王冠之中似乎多出来一段特殊的信息。
行尘也感受到这份异样,突然,他发现特蕾西娅似乎是想把这段信息和王冠中已有的信息放一起。
别把所有的东西都往c盘里塞啊!
于是,他眼疾手快,抢在特蕾西娅之前,新建了一个文件夹,把杯子放进去。
之后,特蕾西娅也是轻松顺利的把杯子拿了出来。
“普瑞赛斯,我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特蕾西娅低着头,饱含歉意的对普瑞赛斯说道。
“我把博士的记忆删除了,还把你们的船改的面目全非...”
普瑞赛斯自称休眠刚醒,博士和罗德岛的事情,她知不知道,谁也不清楚。
行尘劝说特蕾西娅主动道歉,把事情说清楚,总比普瑞赛斯自己得知这件事要强。
一般来讲,如果他自己可能有错,主动道歉最有可能得到原谅。
不过也不排除有的混蛋听你道歉了就把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还变本加厉,这种人必须往死里治。
普瑞赛斯肯定不会是这种人,不然她在前文明里地位不会这么高。
“没关系,脊髓灰钉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普瑞赛斯用手在桌子上画着圆圈,似乎也带着愧疚,“人作出选择,应该是基于自己的意志,而不是什么思维钢印或者植入体。”
“我为他植入了灰钉,他没有按时唤醒我。要是这么说,我们都互相背叛了对方...”
“普瑞赛斯小姐...”
“我没事,特蕾西娅。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感谢你赋予了预言家自由,我也不希望我的同胞,只是一枚植入体的傀儡。”
“那他的记忆...”
“我相信,以我和预言家的羁绊,他是不会忘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