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放下了手中的法杖。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给了异族的魔王。
行宫的外墙支离破碎，源石在中庭肆意生长。
乐师死伤惨重，但乐团依旧在源石风暴中演奏着巫王的乐曲。
一道裂隙出现在他的身后，好友的身影从中显现。
“你来了，弗莱蒙特。”君王转过身，看向年迈的巫妖，“你们的王赢了。”
他可以是明君，也可以是暴君，但不会是昏君，更不会是小丑。
所以，他准备直面自己的命运。
愿赌服输。
“你不留念你的莱塔尼亚吗？”弗莱蒙特对于好友的离去也感到伤感，所以忍不住询问，“殿下是一位仁慈的王，她其实...”
“仁慈的王，很好，”巫王早已知道自己身死的事实，但是对于莱塔尼亚的现在，对于泰拉的未来，让他在荒域筑起帕维永，独自一人抵挡着邪魔的入侵，“她击败了我，她的实力比我强大，她能把这份工作做得更好。”
说着，他拿出弗莱蒙特借给他的命结，交到老巫妖的手上。
随后，他回到行宫的王座上，居高临下正对着入口坐下，沉默的等待魔王的到来。
......
一道传送门开在了行宫破败的入口。
行尘、特蕾西娅、黑咩白咩以及女仆格特鲁格的身影出现在巫王的行宫中，弗莱蒙特冲着几人点点头，随后退到一边，将中央大道让给几人。
巫王的残影睥睨着众人，格特鲁格看着眼前年老的君王，内心的恐惧愈发明显。
双方都没有说话，特蕾西娅掏出她编织的长剑，缓缓的走上王座，将其插进巫王残影的心脏。
在首都乐团的演奏中，巫王平静的闭上眼睛。当特蕾西娅把剑刃拔出，行尘对这个亡灵的残影施展了虚空放逐。
当巫王的身影消失，他所构筑的帕维永也随之崩塌。失去了巫王这个马桶塞子，域外的邪魔迅速趁虚而入。
“你们先带你们的人走吧，”行尘听着皇宫外巫王的乐曲依旧不断，天灾已经让他们全员患上了矿石病，急性矿石病的发作让不少人都炸成了粉末，“让他们活着回去，他们是巫王已死最好的宣传。”
“好的，之后我们会在入口等你们。”白咩收起盾牌，三名莱塔尼亚人转身离开了巫王的宫殿。
“接下来，这里就剩我们三人了，稍微坚持一阵吧。”行尘拔出了黑剑，特蕾西娅点点头，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特蕾西娅已经参透了如何利用萨卡兹巫术，施展前文明空间稳定锚效果的操作细节。
亚空间的降维打击性质让哪怕是最简单的污染，对于普通泰拉人都非常致命。
但是有了前文明空间稳定锚的支持，除非是过于强大的个体，基本都不构成威胁。
坚持了一段时间，远方的卡兹戴尔城发来通讯信号，三个人就立刻撤退了。
随着三人的离开，荒域中的邪魔瞬间吞噬了巫王行宫的信息碎块，一路推进到特蕾西娅的卡兹戴尔城下。
巫王残党们已经被黑女皇全部收押起来，他们的君王在正面被击败，幸存者们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斗志。
白女皇一个人站在卡兹戴尔的旧王宫等待三人返回，看来她是打算与萨卡兹好好讨论一下“报酬”的事情了。
“欢迎回来，二位，还有弗莱蒙特阁下。”白女皇在卡兹戴尔的旧王宫找到了一间相对完好的房间，便邀请众人在此商讨，“让我们来谈一谈合作吧。”
“当然，我们已经表现了一部分...诚意，”特蕾西娅轻车熟路的坐到房间的床上，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但里面什么都没有，“我们的诉求可以简单的概括，和平共处，以及商贸与安全合作。”
“我的密探告诉我，你们可能会希望我们参与到对维多利亚的战争中。”
“那不是萨卡兹与莱塔尼亚两方可以决定的事，”特蕾西娅摇摇头，随后让目光穿越窗户，停在她出生的卡兹戴尔城中，“这里我们只提我们两国的事情。”
“当然可以，但是卡兹戴尔能为莱塔尼亚提供什么？”
“一个马桶塞，怎么样？当然，你们不同意的话，我也不会撤走这座卡兹戴尔，只不过到时候，你们可能就要用高塔术士的命去对抗那些域外之物了。”
只要特蕾西娅依托旧卡兹戴尔构筑的术式还在，亚空间生物就无法前进。
萨卡兹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几个负责维护巫术的巫妖。
但如果让莱塔尼亚人自己来，消耗的钱财与物资都是次要的，真正难以承受的是高级战力的损耗。
这么看，还是通商比较划算。而且卡兹戴尔资源匮乏，与萨卡兹贸易不一定亏，说不定还有的赚。
安全方面就很简单了，有特蕾西娅这位超越巫王的存在，战力绝对是足够的。
“看来我不得不同意你们的条件，还好她不在这边，”白女皇饶有兴致的在行尘与特蕾西娅之间交替观察，“不过你和之前的你变化很大，几年前的你可不会通过这种手段寻求合作。是他改变了你吗？”
“是的，因为他带我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特蕾西娅突然搂住行尘，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见识到另一个异类的国家，它寻求和平，但和平是打出来的。”
“从它身上，我看到一个不同种族不同文明的人和平共处的可能，但是我也看到它的敌人们在虎视眈眈。它不分贵贱同等对待不同的国家与族群，但它所尊重的异族在利用它的友好欺压它的子民。”
特蕾西娅依旧是那个向往美好人世间的特蕾西娅，但是行尘带她增长的见识，让她成长的更加现实。
作为一个族群的领导者，她必须以本民族的利益优先。
非我族类，基于血脉与基因的竞争本能就注定双方都互为猎物与猎手。
必须有一把剑架在双方的头顶，这样和平才能长久的建立。
白女皇点点头，作为与“无情权威”共事的“永恒恩典”，特蕾西娅所言她皆认同。
“莱塔尼亚与卡兹戴尔是拥有共同语言的国家，我想我们之间会有很好的合作前景。”
“当然，我们双方都应为此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