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一动，皱了下眉试探着问道：“似乎您来燕州，祁山宗里还是有不同声音？”
鄢以沫望了望他，摇摇头叹道：“楼煜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一句话你就能听出其实我们宗内意见并不统一。”
楼煜倒也没因鄢以沫这样夸他而自喜，他笑道：“你们祁山七峰，各峰间心思各异，我在山上就看出来了，说实话，我想到就算祁山宗来，谁来都不奇怪，却没想到伤最重的你来了。”
鄢以沫轻叹了声：“刘副宗主觉得这时候，不应该再派人来燕州，而且他说了，这次肯定其他宗门不会派人来燕州，就算多一个我们祁山宗，燕州也不可能守得住。”
她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人神色也变得很低沉：“他们却忘了，燕州是我们弟子来源最多的州，比晋州还要多，燕州要是被妖兽毁了，我们祁山宗只怕再两代也就消散了。”
楼煜想想说道：“他们所处的位置，还有刚经历的事，让他们不想再冒险，也不敢再冒险。燕山镇之战，就因为他们太冒进，现在完全反过来考虑也不为错。”
鄢以沫轻哼一声：“这能一样？他们就是觉得，为了一些凡人普通人，牺牲弟子不值得，其他宗门不来燕州，还不都是这样的想法？”
楼煜道：“修士高高在上，会这样想正常。”
鄢以沫又哼了声：“我也是修士，我可没有高高在上！”
楼煜笑道：“鄢长老你之前也是高高在上啊，只是对着我才落下凡尘罢了。”
鄢以沫想了想，还真点点头道：“还真是这样，对上其他人，哪怕你们那个姜使，我都会不在意他们，但是就觉得，跟你需要平等对待，而且我觉得这样平等对待相处着也更舒服。”
楼煜笑了：“我有你这样一个上仙长老朋友，那是我的荣幸，没见那些金使将军，都羡慕得我不行。”
鄢以沫唉地一声，又叹了一口气：“长老只是我的身份，不是我的能力，你的能力强过我太多太多，你要是有我这身份，只怕上次的事件都不一定会发生。”
摇摇头，似是把上次燕山镇的事摇出思绪，再望向楼煜道：“说说，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居然能让你从铜使升成金使，我真非常好奇了，你小小的赤铜使，又这么年轻，怎么做到的？”
楼煜笑了，有些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燕州的？”
鄢以沫白了他一眼，这一眼让楼煜看着，有了几分的女人味，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女上仙：“祁山宗当时的状况你肯定看着了，你哪还可能呆在燕山镇啊，当然会离开那儿，离开燕山镇自是要到燕州。”
楼煜想想也是，随便算算时间，就会知道自己现在只能在燕州，妖兽来得太快，他又是拘邪使，根本没可能去哪儿。
鄢以沫皱了下秀眉：“让你说说你这段时间的经历，想些什么呢？”
楼煜笑了笑，倒也没什么隐瞒的，把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说了，连去燕山镇那么凶险的经历也说了，最后轻吁一声道：“为了那些掩护我逃出燕山镇的拘邪使，我怎么也要拼全力为燕州尽一份力。”
鄢以沫定定地望着他，看他神情无比地平静，说得也很坚定，她犹豫了下说道：“哪怕是牺牲自己也不惜？”
楼煜嘴角歪了下，让他看着很是淡然：“嗯，哪怕是牺牲我自己，也不惜，毕竟，如果没有他们，我在燕山镇就该死了。”
鄢以沫好一会没再说话，只是望着他，楼煜都有些被她盯得心里发毛时，鄢以沫突然说道：“如果没有你，我在祁山镇时就该死了，所以，哪怕牺牲了我自己，我也要来燕州。”
楼煜听得一愣，他现在才明白为何鄢以沫会在祁山宗不愿意来燕州时，她却带伤领着弟子们来了，上次祁山镇自己奋力救了她，她却是一直记着。
一时他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说你的命跟我的命不一样？你这金丹上仙不值得为我一个普通凡人牺牲？别人救我我值得牺牲，我救你你就没必要牺牲了？
他愣了好半天，这才微一笑说道：“想不到我这命如此值钱，哈！谢谢鄢长老！”
鄢以沫皱眉又白了他一眼，楼煜看着，只觉得她现在的女人味都要溢出来了：“别跟我贫嘴，在我看来，你和我之间就该是平等的。”
楼煜点点头：“那行，以后当我要牺牲救你时，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鄢以沫听着这话不由笑了：“哈，你一个赤铜使的实力，要牺牲你来救我这金丹大圆满？你觉得那时候你的牺牲会有用吗？”
楼煜也跟着笑了：“谁知道嘛，遇特殊的时候，难说就有这机会呢？”
鄢以沫想想，笑着点点头道：“也对，上次祁山镇，没有机会你也能创造出机会，没有你创造出的机会，我难说已灰飞烟灭了。”
楼煜笑道：“那就是了，咱俩就不用你牺牲来我牺牲去的了，最好这辈子都不需要这样的时候。”
鄢以沫微微一笑道：“行，咱俩就不说这些了。跟我说说那个压缩黑火药，我听闻这威力堪比法宝。”
楼煜沉默了下，他需要组织语言，毕竟压缩火药就是凡人的法宝，而这对于修仙者是最大的挑战：
“确实威力巨大，但要弄出来也不容易，而且只是对妖兽那样没有太高灵智的管用，如果针对人，一次可能有用，多一次人就会防备，不像妖兽傻呼呼的。”
他这么一说，鄢以沫就没太在意那什么压缩火药了，只对妖兽有用的，连对人都没啥用的法宝，能有什么太多意义？
再聊了些闲话，鄢以沫又要再继续运功疗伤，楼煜即告辞离开。
现在看，鄢以沫虽然伤没好全，但问题似乎不大，有她在坐镇燕州，只怕从上到下都要舒心得太多太多了。
楼煜想着刚才姜瑜嘴都要咧到耳边，心里明白，鄢以沫她现在完全就是燕州的定海神针了，没有之一。